“小丫头说话是不干净。那就你动手了?还有嘴巴干净点,什么小娘们儿小娘们儿的。”
“就我和丽云听见了,丽云说两句,说不过,哭了。然后我就动手了。”
“没伤着她?”
“没有,”大伟气鼓鼓的,“小姨,你还有空担心她?她可是说了几位姨的坏话。说正常哪有几个女人住一起的?”
“她才多大点?能说出这话,一准是平时听大人说的。”毓殊支着腰,“那老师削你,你没把事儿缘由说一说?我记得你们班主任人挺不错的,是个明事理的。”
“我没说,我不能让外人瞧咱们家笑话。老师又不打脸,抽几下手心,不疼。”
“让我瞅瞅。”
“你瞅干啥,我让徐姨瞅,她给我上药去。”
毓殊点点男孩脑门儿:“明天我去找你们老师和女孩家长去。哦对了,刚才吃饭前你笑啥?”
“我笑傻姨真傻,像我们班上的闷驴。”
“臭小子,给我放尊敬点,你聂姨可是个厉害的人。”毓殊摸摸兜,里面有一颗硬糖,塞给了大伟。
大伟剥了糖纸,把糖块丢嘴里:“有多厉害啊?”
“当官的,是个副局长,专门和小鬼子对着干的那种。她一个人就能搅黄鬼子好多事。”
“嗨,我还以为你和你一样是军官呢,突突突——”大伟比划着枪,他这么一突突,嘴里的糖喷出来了。
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小姨,小姨捡起糖块,丢到聂冰仪端走的碗里。聂冰仪看见那糖块在碗里蹦跶,忍不住瞪毓殊。
毓殊撇嘴:“你一天老瞪我,眼珠子不疼?”又和大伟道:“你以后要是当了领导啥的,别学你聂姨,一天凶个脸。”
“哈哈哈我不想当领导,我想收破烂去,破烂里全是宝贝。”
“那你就不能成收破烂里的领导啊?”毓殊说,“话说你给人家辫绞了,我估计过几天你们老师就得带着人家长找上门来,不如我先带着登门道歉,把这事儿结了。”
“小姨你说啥就是啥。”
“哦对,你聂姨病好多了,没事儿你多跟她说说话,你这个做大哥的,是大家的榜样。”
“小姨你真逗,我学习最差了,你却总让我做榜样。”
“你还贼能吃呢,比谁造(吃)的粮食都多,全身都是毛病,不过是个好哥哥。”毓殊摸摸他的头,“学习差那就多问问丽云和小明。一个是你同桌,一个和你住一屋,全班学习最好的都在你旁边呢。瑞瑞学习一般,但教你也绰绰有余了。”
大伟点点头。他不爱学习,但最喜欢小姨了,小姨说的话他……差不多都听。
毓殊鬼鬼祟祟地回到屋子里。大伟看着聂冰仪洗碗的背影,眼珠一转,走过去。
“聂姨,我帮你洗啊。”男孩拿起油滋滋的碗。
聂冰仪不说话。
“聂姨,我小姨说,你老厉害了,还当过官。那你在纺织厂,肯定能混个干部。”
聂冰仪拿走大伟手里的碗,小男孩不干活在这儿杵着,真碍事。
“聂姨,我们班学习最好的是小明和丽云。你猜我们班主任最稀罕谁?”
“学习好的都喜欢吧。”聂冰仪说。
“就是让他俩比较一下,选一个。”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你一搞特别,不就衬出你牛逼来了?”
“丽云吧,人挺老实的,话不多。”
“错,是我!”大伟挺直腰板。
聂冰仪放下手中的碗……这小小子怎么和毓殊一样欠擂(揍)呢?
“你让我从小明和丽云中间选的。”
“我就说他俩学习最好,老师稀罕的未必是学习最好的啊。”大伟傻笑。
“老师喜欢你,那她还打你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