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摇了摇头。

“不,没有人会不怕死。”

无论再如何想死的人,等到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心底都会下意识的产生退缩。

他也一样。

哪怕如今的他经历了再多。

“只是身为侦探,我们会用生命去带回公正。”

眼前盘发的中年女人并不在意他所说的话,只是默默将一根烟点燃。

在古堡的日子太过无趣,终于抽到烟的一刻,她的眼中多了几分迷离。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她低头看了眼此刻的时间。

时针在不断跳动,此刻距离着组织交给她的任务已经来到了最后的时限。

工藤新一环视了一圈周围,确认了没有什么可以帮助自己逃跑的心思后才转念看向了眼前的女人。

“你们应该都会有代号对吧?”

他说出这句话后,中年女人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也不知道这个人对组织了解的多少。

“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代号。”

在布谷家潜伏了太久,一直以来没有亮眼的实力可以让自己接取到获得代号的任务。

况且组织里也不是任何人能获得代号的。

吐出一口烟圈,她再次开口。

“不过快了。”

这一次的代号任务只要完成,她将获得自己想要拥有的权利。

这也是她过去进入组织的原因。

组织里若只有单纯爱好杀人的疯子是绝对不会发展到现在。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互相利用着,获得自己梦想拥有的一切。

“什么快了?”工藤新一看着眼前正在抽烟的女人,至始至终,中年女人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和她在古堡时表现的一样,亦或者是习惯使然。

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开口。

“与你无关。”

独自站在门口,她低头看着那条将她叫来的任务信息。

只是很快,一条新的信息弹出。

出现在了手机屏幕的上方。

……

阿笠博士宅。

小兰看着正在心虚冒汗的阿笠博士,一双眼睛紧盯着对方,惹得阿笠博士的背后衣服被冷汗打湿。

“柯南是真的过来了吗?博士?”

她说完,就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阿笠博士心虚的小表情。

“那个,肯定是过来了啊,不过他正巧出门,所以才没有和小兰你遇见。”

“真的吗?”小兰疑惑的看了阿笠博士一眼,就见后者开始疯狂点头。

“没错没错,这样吧,就让柯南住在我家,正好我最近还有很多新发明的道具想让他帮我试试。”

“小孩子嘛,等他玩腻了自己就知道回去了。”

不似作假的模样让小兰又是想了想,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放下迟疑。

性格的习惯让她天生对别人的话信任度都不低。

更何况柯南的确是管不住自己喜欢四处乱跑的样子,有时候就连她都找不到柯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严格说起来,阿笠博士这一次解释的理由也的确站的住脚跟。

“那好吧,记得一定要叫他不要让我们在家里等太久。”

“放心吧小兰,等会儿柯南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阿笠博士笑呵呵的送走了小兰,直到此刻那躲在角落的服部平次才走了出来。

他看着阿笠博士,两人点头,一同走回了一个房间。

此刻的电脑上,柯南之前所带的那副眼镜给出了他离开前最后停留的位置。

……

“你在做什么?”

正在尝试拨弄着自己四肢上铁链的工藤新一看着眼前那位中年女人叼着烟,出了仓库。

不知去外面做了什么,回来时手中多了两箱东西。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的箱子打开。

箱子被打开的一瞬,一股浓郁的汽油味冲击着他的大脑。

眼见着中年女人将这两箱汽油撒完。

工藤新一的心里附上了一层阴霾。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中年女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在工藤新一愣住时继续抽着手中的烟。

眼睛的余光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波动。

被人盯的有些背脊发寒,工藤新一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要等什么人吗?”

按照刚才中年女人看手表和短信的频率,很明显是在等一个组织的成员。

并且这个成员的地位不低。

然而在看完了刚刚那条信息之后,她的态度突然就转变了。

应该是有人给她下了新的指令。

“那位大人来不了了。”

她平静的说着话。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任务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让她尽快把工藤新一杀死。

香烟被燃到只剩一处未尽的火星。

中年女人伸手,将嘴上叼着的香烟取下。

正准备丢下。

她的脑袋被一个东西抵住。

“别乱动,不然我会杀了你。”

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出现。

贝尔摩德拿着枪紧盯着眼前中年女人的动作。

她此时的身上遍布着几道伤口,是为了离开那处被人监控的地方而造成的。

握枪的手伴随着伤口的疼痛紧攥了几分。

然而到了此刻,中年女人也只是拿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瞬。

“你的代号很不错。”

她平静的开口。

“只可惜,背叛了。”

话语虽然平静,但被枪抵住,中年女人也是很快想通了很多事。

她的指尖有了动静,然而被身后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贝尔摩德发现。

枪声响起。

一颗子弹射穿了她的脑袋。

白花的脑浆在子弹的灼烧下散发一阵恶臭。

随着中年女人的倒下,贝尔摩德的身影也是再未遮挡的出现在了工藤新一的视野中。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那个有些熟悉的人,在脑海中也是一瞬间想起了一个代号。

贝尔摩德。

一个总是会有人觉得它的香味远比它自身的苦味更为独特的酒。

贝尔摩德的开枪让中年女人手中的香烟在这一刻彻底掉落。

依旧阻止不了那根香烟的落地。

未尽的火星伴随着香烟的落下浸入进了那早已倒好的汽油之中。

中年女人的身体被火势吞没。

也只是在两人眨眼间,那条火蛇不断蔓延,让仓库成为了一片火海。

刺鼻的烟雾进入鼻腔,工藤新一咳嗽着想要离开,却只让困住他身体的锁链有了片刻的晃动。

锁链发出的声响被木头燃烧的声音一点点压过。

像是人生中最后激起的波澜。

贝尔摩德此时也是来到了工藤新一的面前,她抬枪。

几道枪声响起,将工藤新一身上的锁链一一打断。

“你……”工藤新一正想说一句话,却再次呛咳了两声。

尤其是他身边的火势太大,在那股浓烟的影响下,他的四肢早已发软,就连行走都成了问题。

身体不自觉的跪倒在地,他不住的捂住口鼻喘息着,却依旧减缓不了那来自他脑海中的昏厥感。

贝尔摩德的视线扫过了刚刚自己强行穿过来的地方,那里再次被火势席卷。

倒退,已经不能了。

那里的火势太大,就好像即将对他们进行凌迟的死神。

伸手遮挡住了那被火烧到烂肉向外翻卷的身体。

视线转向,她瞳孔一缩,看见了另一处可以躲避的地方。

一把将还倒在地上的工藤新一扶起。

工藤新一大半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让贝尔摩德的脚步沉重了几分。

“为什么……”靠在她身上的人虚弱抬眼,却始终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这些行为。

明明是那个组织的人,明明这个人可以离开。

却依旧过来想要救他。

故事回到了当年在纽约的时候。

眼前的这个稚气未褪的少年和一位天使抓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说着。

“一个人杀另外一个人或许需要动机,但是在情急之下救个人,是根本不会考虑到怎么多的,对吧?”

贝尔摩德背着工藤新一的动作僵硬了半秒。

她笑着,“这从来不需要理由。”

周围嘈杂的声音将她的话语吞没。

她抬眸,眼帘又是在这一刻垂下。

或许这就是身为每一个演员人生戏剧中最后的落幕。

莫名的,笑了笑。

故事里的他们在火焰里的脸越发模糊。

被灼烧的伤口散发出浓烈的焦臭。

那身黑色的风衣遮住了那道被她一直护着的人。

仓库顶部烧断的钢板砸下,将她的大腿硬生生切断。

切断的腿滚到了一侧,沾染了不少灰烬。

不稳的身体让她有一瞬快要倒下。

随即,她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正在着火的细绳。

那只腿被自己捡回,别着的枪再次拿出,枪响后,子弹从大腿处穿过。

疼痛让她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细绳穿过了血肉被再次系回了腿上。

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贝尔摩德一步步前进,直到将自己身上的工藤新一放进了眼前只能容纳一人的蓄水地。

明明在此时只会助长火焰的水将那些烟雾和火焰都隔绝在了外面。

耳边在此时出现了太多的声音。

贝尔摩德垂眸看着那清醒了几分的工藤新一眼眸柔和。

“祝你好运。”

被火燎过的嗓子在此刻变得沙哑,干涩。

而此刻,她的身体也是再也承受不住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