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副本结束，林生颜依旧没有告诉阿狐他的选择。
几人的身影同时出现在金色大殿里。
活着出副本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庆祝的事情。
即使不久之后就要再次进入，可眼下活着的时光总是可贵的。
但几人之间气氛低迷，尤其是被老大爷NPC救了的赵哥，眼眶都红了，感觉随时可以表演一下硬汉流泪。
“副本再次开启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悲剧是不是还要重演一遍...”
林生颜拍了拍赵哥的后背，宽慰道：
“那只是副本的剧情，早就设定好，演过千万遍的，至少我们让他们团聚了一次。”
闻言赵哥的小珍珠真的掉了下来，他连忙去擦，但还是让林生颜看见了。
林生颜：“不是吧赵哥，咱们都不知道还能活过几个副本呢，你就开始为这些虚假的人物的落泪了？”
赵哥：“才不是呢！…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家人，不知道他们过得还好不好。”
赵哥的声音不小，金色大殿里徘徊不进的玩家又向来很多，一时间很多玩家都红了眼眶，甚至还有不少直接崩溃大哭喊着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
在这种场景里，共情能力很强的赵哥再也绷不住了，刚要忍不住呜呜出声，就被一阵大力扭过了身体。
阿狐指向地面上正在消散的暗黄色碎片说：
“不会重复了，副本的入口，碎了。”
要哭不哭的劲头让赵哥憋出来一个嗝，挺大声的，阿狐嫌弃的远离了他。
最后还是林生颜揪着赵哥的衣袖跟阿狐一起离开了这个充斥着各色哭声的大殿。
在几人走远后，躲藏在柱后的王山狂奔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一样慌张的小弟。
暗黄色的碎片彻底消失在王山的眼前，他焦急的四处转头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崩溃大吼：“我哥呢！”
“他们两个怎么会屁事没有的出来，我哥呢？！哥！哥——！王晋！李立！钱彪！人呢！都去哪了…”
身后的一个小弟连忙凑上前去：“兴许大哥出来的早，我们没有看见，大哥就回基地了呢。”
王山：“不可能！”
“哥让我在这儿等他的，他就一定会记得！”
另一个小弟也忙跟着劝：“大哥一定是先回去了，大哥闯荡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出过事。没准这次的副本的时间线很长，大哥想大嫂了呢。”
王山眼中的慌张还是没有减轻，但听到大嫂两个字，像是找到了另一个主心骨，喃喃道：
“对对，我要去找嫂子，嫂子…”
王山飞奔着走了，两个小弟连忙跟上。
聚集在大殿里的不乏与猛虎蔷薇有过节的玩家以及乐子玩家。
王晋宝贝弟弟王山的大名，他们还是相当熟悉的。
经过王山这么一通大吼。
‘猛虎蔷薇的猛虎折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当然这在每天都死很多人的规则世界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
一间完全没人的咖啡馆里，林生颜与赵哥坐在一边，懒洋洋半躺的阿狐与月川坐在一边。
林生颜心不在焉的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沉默片刻后抬起头对上阿狐赤金色的双眸。
“我答应你…因为你，让我见到了改变。”
将思考了很久的决定说出后，林生颜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我其实想了很久，本来我是不想赌的，但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当初我们的小团队巅峰时期一共也才7人，队长是一个在规则世界里足足挣扎了30多年的玩家，顶级玩家中的顶级，去副本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或许是想到曾经的队友，林生颜的神情怅然若失。
看林生颜的那副表情，阿狐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后续，主动接话：
“但他还是死了。”
林生颜放在桌面上得手不自觉的攥紧，旁听的赵哥也一脸失落，眼神暗淡。
“对，他死了。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也不是玩家之间的互相坑害。”
“他只是年纪大了，老花眼，看错了规则…”
林生颜将那杯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用手背狠狠擦过嘴角。
“可笑吧，就因为看错了几个字，而丧了命。”
“…我不敢确定自己也可以熬30年，但我希望我哥可以。他那样的圣母性子，没了我们他得让人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林生颜站起，弯着腰将手伸向阿狐，目光坚定：
“所以我愿意和你赌一把，大不了带着我哥一起死！”
阿狐笑了一声， 握住林生颜伸来的手：“你这么说，你哥知道吗？”
二人的手一触即分，林生颜重新坐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副本的入口碎裂。”
阿狐拒绝了月川递到嘴边的牛奶，挑了挑眉：
“这不是我的第一次实验。”
“上个副本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走的早，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入口应该也碎掉了。”
月川又递来一杯果汁，阿狐嗅了嗅，轻抿一口，眼睛亮晶晶的捧在了手里。
见阿狐收下了果汁，月川看着阿狐笑的温柔到了骨子里。
看着这副场面，林生颜只觉得自己和赵哥多余。
勉强笑笑，就拉着赵哥起身：
“我回去问问哥哥吧，就不打扰了。”
分别时，阿狐告诉了林生颜月川家的位置，约定好明天下午由赵哥接他们到据点详谈。
出了咖啡店后，阿狐与月川直奔大卖场去挑了一床相当蓬松的被褥，还捎带两个绵软的枕头。
二人逛货架时，身上还沾染着从副本里战斗的脏污血迹，但大卖场里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只有结账员用艳羡他们从副本成功活着出来的眼神多瞧了他们两眼。
月川在结完账后照例要了多加钱送到家服务，再之后就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跑去什么地方了。
阿狐忍住能力消耗过度带来的困倦和烦躁，等在大卖场门口，过了一会儿月川一路小跑过来，手中攥着一大把的糖葫芦。
“阿狐，这些都给你。”
阿狐呆愣愣的看着月川手里各色的糖葫芦：
“你是把人家的摊位包圆了吗？”
月川：“上次，我见你喜欢吃，就多买了几串。”
说着，阿狐的手中被塞进了一串蜜糖包裹的草莓糖葫芦。
月川：“看摊的玩家说，这个卖的最好，你尝尝。”
在月川热切的眼神下，阿狐只能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