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嘉不打算回到那个公司继续工作。
他离开公司的时候，就已经结清了全部的工钱。
这些钱足够他坚持到年底。
宋有嘉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高尚的人物。
因为他本来就是市井里出来的小人物，每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他甚至有一点点的坏。
陆江野收留他这两天。
并没有提出让他搬出去的意思，那他……能不能厚着脸皮在这里继续待一段时间？
时间不多，一个礼拜就行。他在托关系找一些工作赚一些钱，把房租还给陆江野。
然后犹豫了再三，终究还是联络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好兄弟。
“有嘉？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怎么有时间联络我？”
孙元良背景挺杂乱，还伴随着男女浪叫的声音。
宋有嘉握紧手机：“我这边出了点麻烦，你能不能帮帮我？”
孙元良笑了：“你有麻烦，我肯定帮呀！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给你个地址，来这里找我吧。”
男人之间的话不用太多。
宋有嘉直接独自前往。
他站在一栋居民楼下。
里面的男男女女开着直播。
孙元良画着浓妆，穿着紧身裤，豆豆鞋。
原本俊朗的面孔看起来格外滑稽。
“行了，我不带你上去了，楼上太乱。万一你要是闯进哪个直播间就不好了。”孙元良在一个走廊里跟他讲道。
宋有嘉看着孙元良，内心百感交集。
他和孙元良，曾经念了同一所高中。
都对动画有着极深的兴趣。
他们各自在这个行业里努力。
可是最后，孙元良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动画行业实在是太卷了。
人才辈出的地方，想要出头难上加难。
他放弃了。
在关系最好，两个人也是最困难的时候。
孙元良拿出了身上仅有的1000块钱。
帮宋有嘉来这座城市租房立足。
两个人曾经在马路边上蹲着吃过泡面，也曾经在公园里面对付着休息一晚。
更有坐在小餐馆里面吃着烧烤，点着啤酒。吹嘘着自己光明的前途和未来。
再后来。
孙元良兜兜转转来当了网络主播。
宋有嘉进了一家公司，当背景的画室。
两个人好像和曾经的梦想背道而驰。
宋有嘉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是这样的，我把工作辞了。现在身上缺钱……能不能帮我找一份工作？最好能够最快赚到钱的。”
宋有嘉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他知道，这或许有些为难孙元良。
毕竟他的腿残疾。
想要赚快钱，实在不容易。
孙元良依靠在墙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火机，嘴角叼着一根烟，在烟雾缭绕当中。
他忽然问道：“你不找许博易帮忙？那种富少爷，应该比我更有能耐。”
宋有嘉这些年一直追在许博易屁股后面跑。
付出了这么多，许博易总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见死不救吧？
“我和他分手了。”宋有嘉叹了口气。
孙元良倒也没询问原因：“行，等一下我帮你问问。你先回去吧，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宋有嘉微微点头。
上车的时候，看见孙元良将自己脚上的豆豆鞋脱下来，磕了两下泥土。
这才重新上楼。
孙元良以前从来不会抽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借烟消愁。
快到陆家的时候。
宋有嘉收到信息。
孙元良给他发来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看起来好像不太正规。
［这个酒吧缺陪酒员，一晚上能给你500。虽然你的腿不太方便，但是老板看你长的好，就让你过去了。］
［你去的时候机灵点，别被人骗了，遇到危险赶快跑。］
500块，相当于一个月的房租。
宋有嘉他顿时答应。
他曾经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哪怕现在也一样。
来到地方的时候，老板给他找了一身不是很合身的工作装。
“这里的公子哥就喜欢欺负长得漂亮的，到时候说话，嘴巴甜点，倒酒倒麻利点。能把咱们的酒卖出去，当然最好。”
“卖酒的钱是另外的提成，遇到问题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另外，这是酒吧，你干的又是陪酒。他们对你摸两下也没啥，就当被狗咬了，你一个男生也吃不了多大亏。实在过分了再告诉我。”
老板上下打量着宋有嘉。
嘀咕了一句：“孙元良那小子，怎么还介绍个小孩过来？”
要不是看在孙元良的份上，他也不会答应这种人来这工作。
宋有嘉微微抿唇：“好。”
酒吧的光线晃眼。
宋有嘉曾经也来这儿工作过，倒也很快适应。
紧接着，被人带到一个包厢里。
包厢坐着几个人，烟雾缭绕吹过来让人胸口发闷。
宋有嘉屏住呼吸。
进去的时候，整个人眼前一黑。
许博易坐在人群的中央。
头上还打着绷带，身上的衣服随意的拉开。
扯出了几分不羁。
旁边的美女左拥右抱。
给他递着酒。
不少人认识宋有嘉。
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呦，许哥！新进来的这一批陪酒，来了个新面孔呢。”
“还是个老熟人。怎么？和许哥分手之后就这么狼狈？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周围的人嬉笑着讥讽的意味满满。
宋有嘉眉梢一皱，转身就要离开。
他也要脸。
而且他也不想和许博易有太多纠缠。
“有什么呀，留下来呗，不是卖酒吗？我之前听过卖一瓶一万块的酒，抽成500块呢。”
“既然都是老熟人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喝一杯怎么样？让你喝一杯，我们就买一瓶。”
“这熟人的钱，最好赚。”
500块……
宋有嘉停住脚步，这些人说的确实没错，他需要钱。
况且只是喝几杯酒而已。
哪个成功人士不是踩着刀尖爬上来的？
宋有嘉笑了，在一片混乱当中显得格外好看。
本身长的就单纯，近与背景融为一体，反而更像是天使坠落人间。
“好呀，要喝几杯？尽管来。”
“宋少爷痛快！先来两杯开开胃！”
人群欢呼着，明显不打算让宋有嘉好过。
每一杯酒下面都压着几张钞。
宋有嘉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没忘记把钱直接塞到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