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尾巴摇了摇,从门槛越到傅砚怀里。

  “啾啾……”

  他知道如果现在是自己人身的模样站在这里,傅砚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小狐狸又有些难过了。

  屋外的小厮一直在远处候着,见傅砚出来赶紧把手炉拿着就要递到傅砚手上。

  “王爷,今儿个天冷,小心凉。”

  傅砚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小狐狸,觉得这比手炉暖和多了,他扬了扬手遣散了小厮。

  用了早膳之后傅砚抱着小狐狸去了书房。

  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傅砚了。

  是刘赋。

  见傅砚进去刘赋半跪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傅砚没有回答直接走到了书桌的宽椅上。

  “起来吧。”傅砚淡漠道。

  “谢王爷。”刘赋站起身脑袋垂着。

  “王爷,狼王国的天识蛊师属下已经捉到了,现下便在摄政王府的暗庭,且听王爷发落!”刘赋拱手道。

  “昨夜捉到的?”傅砚浓密的睫敛起,疑声道,他面色阴沉,浑身都充满着阴鸷压迫。

  傅砚前世当了一辈子的皇帝,那股帝王之气好似无法收敛一般,纵使多了些病态,那浑厚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是,人是昨日晚上捉到的,怕打搅王爷歇息,特意今日前来汇报。”刘赋言语诚恳。

  傅砚抬眸,神色带着轻蔑,“天识级别的蛊师,整个狼王国都不超过十人。”

  “刘指挥使好本事。”傅砚脑袋微微动了动,面色审视地看着刘赋。

  明明是夸奖人的话,从傅砚口中说出来却让刘赋有些不寒而栗。

  “王爷,那蛊师被属下伤了腿,这才被属下侥幸捉到!”他解释道。

  傅砚轻哼了一声,他的手给小狐狸顺着毛发,“莫慌,本王只是觉得刘指挥使比宫中那群废物强。”

  刘赋觉得傅砚可怕的很,他头垂的更下去,“王爷……谬赞。”

  旋即刘赋又开口问道。“需要属下将人带来吗?”

  “不必。”傅砚拒绝的很快,“剜去蛊师印,杀了在城楼看尸便是。”

  话落傅砚明显感觉怀里的狐狸身子僵硬起来。

  刘赋猛地吸进一口凉气。

  他想过傅砚狠绝,却没想到如此狠绝。

  蛊师一族皆有蛊师印,在心口位置,只要剜去,便终身不得使用蛊术,否则便会被蛊术反噬。

  这是成为蛊师之际,会立下的血誓。

  剜去蛊师印便不再是蛊师一族。

  刘赋漆黑的瞳孔看了傅砚一眼,昨日抓狸承本是设计人去水牢的。

  可不能这般功亏一篑。

  刘赋再次供手,“王爷,昨日抓住的蛊师与狼王国太子交情匪浅,或许可以利用利用。”

  傅砚眼神流转没有打断。

  “属下查过了,这个叫狸承的蛊师是琅王国太子的契命之人!”

  所谓契命,乃狼王国皇室为保性命的蛊术。

  契命结成,蛊师便能为结契之人生死,为其换命。

  此刻傅砚的身边好似遮盖住了一层屏障,刘赋的话在他耳边绕着。

  狸承……

  傅砚抚着小狐狸的手顿住,猛地蜷缩起来。

  墨眸细微地颤了颤。

  心跳好似也嵌顿主了,傅砚渐渐攥起手,浑身上下只有面色如常。

  昨日见的那个蛊师。

  真的是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呢。

  所以,只能是他。

  傅砚,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傅砚冷漠的眸子抬起,他被捉了。

  现在就在摄政王府的暗庭。

  从这间屋子出去,走过西厢过了廊桥就能到达暗庭。

  不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自己就可以走过去。

  然后见到他。

  只要想见,就能再见到他。

  但……见到了又如何呢。

  脑海中那片静谧的海好像被丢进去了一颗石子,荡漾起层层波澜潺动,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王爷……”

  “王爷……”

  刘赋叫了两声,傅砚依旧没有应答。

  “王爷。”刘赋调子大了一些。

  傅砚被声音叫醒,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刚刚都在想些什么。

  “别杀他。”傅砚道。

  刘赋见自己的话有用,眉色的安定了些,纵使知道狸承有能力逃生,自己也不想他冒险。

  “王爷打算如何?”刘赋询问道。

  “放了。”

  “放……了?”刘赋脑子转了百来圈也想不通傅砚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猜测主子的心思是下人最应该学的,刘赋自认为自己察言观色的功夫已经如火纯情了。

  但他实在不懂傅砚这句话的意思。

  到底是真放了?

  还是假放了?

  或者说嘴上说着放了实际上用小手段杀掉?

  刘赋直接跪下请罪,“属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小狐狸一直观察着傅砚的情绪。

  傅砚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赋,冷淡道,“送他出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