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薇死死瞪着他,眼底升腾起了丝丝恨意。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风冷冽扯唇一笑,“若你实在为难,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

  说到这,他缓缓倾身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比如……我去找你母亲,让她伪造出自己的罪证,然后主动去自首。”

  亚瑟薇的瞳孔在狠狠收缩。

  这个男人,还真是半分余地都不肯留。

  母亲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这男人用她或者用族人的命威胁,母亲一定会束手就擒的。

  这场内战,她本就抱了必死之心。

  用她的话说就是:华先生得了绝症,已经病入膏肓,她已经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义。

  三十年生离,几乎耗光了她所有的热情,如今的她只想追随丈夫的脚步,与他共赴黄泉。

  若这男人拿数百条人命威胁她,大概正中她下怀。

  可她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伪造罪证,然后去自首么?

  不能!

  她的母亲,一生清正廉明,不属于她的脏水,不能往她身上泼。

  即便要泼,也得由她这个女儿来泼,只有这样,日后才有翻案,还她清白的机会。

  可若是她主动承认罪行,基本要遗臭万年了。

  思及此,亚瑟薇狠狠磨了磨牙,一字一顿道:“你别逼我母亲,我按照你说的做。”

  话落,她缓缓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强忍着身上的疼,哑声补充:

  “我冤枉了你父亲,一直心中有愧,恨不能用我这条贱命还他清白,

  如今你已经夺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为风伯父平反,给他一个公道,

  我欠下的债,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自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形同陌路。”

  说完,她颤着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根项链。

  “你我之间的感情,犹如此链。”

  风冷冽脸色一变,隐隐猜出了她的意图,下意识伸手去抓她胳膊,试图将项链夺过来。

  可亚瑟薇迅速抬起胳膊,当着他的面仰手狠狠朝对面的墙壁上掷去。

  项链上的坠子是玉质的,被她这么一砸,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这是她二十岁那年,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

  如今东西碎了,心也碎了,情亦该灭了。

  风冷冽还保持着伸手去阻拦的姿势,怔怔地看着散落在地面的玉器碎片,心狠狠抽搐了起来。

  莫名的恐慌席卷而来,他踉跄着朝后退去。

  此时此刻,他迫切的需要放些狠话去安慰自己,逼着自己强硬起来。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毁了彼此之间最后一丝牵绊,不再拿旧情当挡箭牌,

  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你母亲送进监狱接受审判,我就放过你的那些族人,

  当然,那几个伪造我父亲罪证的败类除外,他们活着也是个祸害。”

  亚瑟薇也没反对。

  那几个溜须拍马不干正事的权贵,确实该为他们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要不是他们从中作梗,风父又怎会含冤而死?

  “随你,如今我已经答应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放?

  风冷冽讥讽一笑。

  如今他已经成了这个国度的主宰,她的去留由他说了算,何时轮到她提条件了?

  “伪证而已,待在我这里也能制造出来,你若需要什么,直接跟管家说,不必急着离开。”

  亚瑟薇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行,那请您让医生给我开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