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微垂着头,沉默不语。

  即便她说了又如何,他何曾信过她?

  周顾见她这副死犟死犟的样子,气得胸闷,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后,硬拽着她大步朝外面走去。

  “给我去医务室做个全身检查。”

  周母见儿子准备离开,担心今日的离婚事宜受阻,连忙开口喝道:

  “她不过是咬伤了舌头想要博取你的同情罢了,周顾,你不要被一个女人给骗了。”

  周顾缓缓停下脚步,疑惑的目光落在温情身上,死死盯着她紧抿的唇,那犀利深邃的眼神,好似要将她穿透一般。

  温情习惯了他的猜疑,对他不抱任何期望,嘴唇轻轻蠕动,舌头传来尖锐的痛,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她本就不想让这男人知道她得绝症的事,周夫人倒是给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那把穿心刀,她要用在生命的尽头,发挥出极致的威力。

  周母见她面露痛苦之色,越发肯定她是咬伤了舌头,想要博取周顾的同情。

  “管家,给我掰开她的嘴,好好瞧一瞧她的血究竟从哪儿来的。”

  管家应了声‘是’,带着两个保镖朝温情走去。

  周顾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护在她身前,可一想到这女人真有可能是咬伤了舌头装柔弱,又堪堪止住了为她出头的冲动。

  温情将他脸上的挣扎尽收眼底,心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她的嘴唇开始发颤,更多的鲜血渗了出来。

  借着这个空隙,管家猛地冲到她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硬逼着她张开了牙关。

  霎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她的口腔里全被殷红的鲜血给染透了。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条血肉模糊的舌头,前几天咬的伤口撕裂,鲜红的血肉翻卷起来,加上她刚才又狠狠咬了一口,伤上加伤,惨不忍睹。

  周顾站得近,也看清楚了她口腔里的情况,瞳孔狠狠一缩,猛地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这个女人可真狠。

  管家松开她的下巴后,垂头禀报道:“夫人,少夫人的舌头正在流血,她嘴角的血水应该就是从这上面来的。”

  周夫人冷嗤,一副‘果然如此’的嘲讽模样。

  “看到没,这个女人惯会用苦肉计,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又被她给骗了。”

  周顾冷眼注视着温情,嘶声问:“这血到底怎么来的?”

  温情强忍着舌头上的尖锐疼痛,艰难开口,“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周顾缓缓松开她的手腕,眼里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他第一次试着信她,反反复复的提醒自己不要冤枉她,可她却……

  “你滚吧,等离婚证办好了,我会命人给你送过去的。”

  说到这,他猛地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别忘了昨晚我跟你说的,老老实实去夜色住着,我什么时候有生理需要了,什么时候去找你。”

  温情后退两步,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忘提醒她是个泄欲工具。

  这男人啊,就该深入骨髓的痛一回,才会明白他加注在她身上的究竟是什么。

  目送温情走出客厅后,周顾缓缓转身,视线落在那份离婚协议的签名上。

  娟秀小字,看起来本该是柔软舒适,却因为提笔之人用力过度,生生勾出了纸张的毛边,一笔一画都透着决绝。

  伸手捞起桌上的离婚协议后,他转身准备上楼。

  周母见状,冷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就这么拖下去么?”

  “父亲病情加重,您还是去西雅图照顾他吧。”

  周母愕然,这混账什么意思?撵她出去么?

  “周顾,我是女人,最明白女人的心思,这几年你冷落温情,伤她至深,她恨你入骨,你若爱上她,等待你的便是万箭穿心。”

  周顾的双腿一软,急忙扶住楼梯才堪堪稳住身形。

  回想这些日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惧,他竟然开始害怕她会恨他入骨。

  …

  郊区某废弃工厂内。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温裴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踱步走到他面前,猛地伸手拽住他的头发,直接将他的脑袋给提了起来。

  “怎么样,想好怎么还债了么?”

  温裴轻咳了两声,血水顺着嘴角滚滚滑落。

  “我,我有个法子。”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