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保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说服的调酒师,许桉在准备上车的时候,看到保镖从里头走了出来,还顺拐了两杯鸡尾酒。
“你把这个拿出来干什么?”许桉皱眉。
而且还是左手一杯右手一杯。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走起路来硬生生,摇晃得跟个鸭子,旁侧的人是看着,不敢笑。
“许大人,这酒调的不错要不要来一口?还有这杯……这杯是刚刚叶先生喝过,但没喝完的。”保镖笑眯眯的把刚自个儿点的鸡尾酒递给许桉,还好脸上戴着墨镜,不然鬼知道这会儿乐成什么样了。
许桉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伸手就接过了那个鸡尾酒,喝了口觉着就是比平日的酒水微甜了点。
正想说话。
就看到那保镖对他使眼色,还凑到他边儿小声道:“少爷对这姓叶的男人多少有点心,那这鸡尾酒要不要……”
“给他喝?”许桉顺着他的话给说了下去。
保镖连忙点头:“是啊!”
“你是怎么敢的,还有酒这种东西哪有不品的,车子一路颠簸,又怎能在这上面喝酒。”许桉把酒放了回去,一副嫌弃的表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这叫好心办坏事,赶紧把人家杯子还回去。”
嘴角抽搐,许桉心中默念这人是个傻缺,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坐会车里。
这酒厅离顾家还是有些距离的,偏小兔子喝醉酒后一个劲地说冷,坐在后边的顾钰第一反应就是去抓舒北的手。
没想象中的冷。
可指尖的微凉,还是让顾钰一怔,脱下外套给小兔子披着的同时还让许桉开车里的暖空调。
这话一出,许桉都震惊了,这不过也就半个钟的路程,再是金贵的人也没必要……
“开了没?”
来自顾总的二次发问。
许桉没辙点头如捣蒜,“开了开了。”
这会儿还在想,要是保镖给顾钰送刚才叶先生喝过的酒,他会不会抢着来喝?
把不该想的事全都排除脑外,许桉只负责把人开到别墅,就开着车走人。
顾钰也没躲吩咐,见人走了,把边儿站着还晕乎的舒服一把抱起,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
这别墅里边没有佣人,顾钰走进去踩着地面的声儿便显得格外得响。
习惯了会有人接他脱下的衣裳,这会儿一推门,黑黢黢的,连顾钰都微愣了下。
把房间里的灯打开,舒北不适应地用手去挡视线。
顾钰低眸,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脖颈上。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浅淡的红痕。
近乎是瞳孔一缩,脚步加快,直奔楼梯间而去。
“你别颠了,我快要吐了。”
说着,舒北脸色难看至极,他捂着胃作势要吐。
下意识反应顾钰要躲,可怎么躲都是会伤到小兔子,便杵了少许片刻,干脆来了个破罐子破摔:
“你吐我身上呗,你舒坦了就行。”
听到顾钰的话,舒北一滞,缓缓抬头,映入他眼帘的是男人的脸,深邃的五官,浓密的睫毛,鼻梁挺直,唇瓣抿得很紧,此刻却是轻蹙着。
舒北眨巴了下眼睛,“你……谁?”
顾钰把他放在床上躺着,替他盖好被子,“我啊。”
舒北一愣。
“我是顾钰,你老公。”
老公?
欺他醉酒,骗他骗得好苦。
顾钰不是没有想过软禁他的小家伙,是怕真这么做了,舒北只会离他越来越远。当舒沫得知自己和舒北不是两情相悦,从一开始都只是因为他和贺瑾长的太像……
直至到现在
得知实情
对顾钰的敌意只增不减。
“什么玩意儿?老公?开什么玩笑,我也是男的。”
舒北一呆,他以前虽然经常听说老婆、老公、老娘之类的词汇,但从未有过任何实际感受,所以此刻突然听到这称呼,他还真的有点懵逼。
还有
“老公”这两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顾钰挑眉,“你不信我是你老公?”
舒北点头:“不信。”
“你看,你都不信。”顾钰勾唇,露出了一抹邪肆的弧度,俯身靠近,修长的食指挑起舒北精致的下颚,“那我们来验证下。”
于是乎,舒北被迫抬眼看向他,眼神茫然,不懂顾钰的意思,但顾钰已经动手解开了他衬衫最上边的扣子,随即将领带扯掉丢到一边。
舒北皱眉:“你干嘛。”
顾钰一瞬不瞬盯着他,“验证下我是不是你老公,验证下……我对你是不是真爱。”
结果就是因着这么一闹腾。
胃里翻江倒海的小兔子终于忍不住。
“哇”地一下。
吐在了床上。
顾钰:“……”
舒北:“……”
突然之间,他俩头上的灯很是惹眼,顾钰像是傻了一样,一下没反应过来。
舒北趴在床上干呕,脸色苍白,眼泪都冒出来了,顾钰叹息一声,弯腰将舒北从床上拉起来,“你等我会儿,我拿毛巾给你擦擦。”
这脏了的床单,顾钰把人先安顿好后,又开始收拾屋子,把脏了的被单丢洗衣机,领着人去了另一件房间。
就是换房的途中,舒北又干呕了三次,吓得顾钰离他三米开外,让他自个儿扶着栏杆走。
“先生……不是我……晕车。”
“都下车这么久了。”顾钰微微皱起眉头,“吃坏肚子了?”
“没吃饭。”
舒北呕完之后,整个人都虚脱了,给摁着洗了个澡,这才准许上床。
趴在床上的他闭着眼睛休息了几秒,睁开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这下子,他这酒也醒了不少。
可因为有酒精的缘故,多少有些能够壮胆。
“你怎么在这?”
舒北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像是想不通那般,歪着个脑袋瓜子盯着顾钰看。
顾钰则是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在办公。
闻言眯了眯眼:“这是我家。”
言下之意: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可能信息量太大,舒北保持着姿势两三秒后,开始四处张望,好似真觉着这地儿陌生中掺合了点熟悉。
揉了揉太阳穴,舒北抿唇:“我应该换个问法,你怎么就回国了?”
“不是你说好,要我陪你过年吗?”顾钰冷哼:“不记得了?”
舒北再次晃了晃脑袋:“不记得。我只知道,当时飞机都要开了,你人都没过来。”
“不是的……突然临时出了点状况。”
舒北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顾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但还是顺着往下答:“嗯,可是,你食言了。”
“不算吧。”顾钰垂眸,“我赶过来的路上刚好遇到车祸。”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仿佛那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舒北的目光却猛地沉寂了下来,定定地凝视着顾钰。
“我以为……”
以为他是故意爽约,故意不出现,故意不陪自己过年的。
舒北嘴角轻扯,笑容苦涩,“先生,你这人,真讨厌!”
顾钰一怔,他本来就是为了舒北而回国的,这话,他其实不愿意听。
舒北低声嘟囔:“你总让我觉得,我有机会似的,跟贺先生相比,我这显得像个小丑。”
这话说的顾钰莫名其妙,不知道舒北哪根筋搭错了。
舒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声笑出了声,顾钰看他这副模样,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伸手将他揽入怀里。
舒北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索性由着他了,只是淡淡说道:“我饿了,你给我弄点东西吃。”
“行。”顾钰松开他,“你先躺着,我马上回来。”
舒北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在了床上,顾钰替他掖好被角,这才转身去厨房忙活。
这先做的怎么说也要点时间,等人端着热饭热菜回来的时候,小兔子早就睡了过去,但看得出是等他等睡着的。
手上还拿着手机,应该是设置了永不熄屏。
顾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手机准备熄屏,只是看到上面的文字内容后,忽而就舍不得般,小心翼翼抽拿了出来。
碗筷放在床头。
入目第一行,是今儿的日期。
下面写得是他今天所发生的事,属日记那种,可小兔子的笔墨主要落在顾钰这。
[今天除夕名儿过年,跟沫沫喝酒撞着回国的先生,我以为他不会来找我,直到他说陪我过年。顾家于我而言,门不当户不对,像是我在高攀,甚至到现在,我都不敢奢想,先生对我到底是新鲜感没过还是真的动情。]
瞳孔不受控制般瑟缩了下,近乎是情难自抑,将文档往上翻。
从满心欢喜到如今的唯恐避之不及。
正正方方的字排列整齐,到底是:先生的爱太沉重也太飘渺,好比镜中花水中月的可遇不可求。
还敢去触碰?
还敢去尝试?
不是厌倦,而是怕了。
简单的几个字词,着实刺痛了顾钰的眼眸。
也的确感觉到,曾经的舒北有段时间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正想着,顾钰静静地坐在床沿,看着舒北的睡颜出神。
舒北的五官生的很精致,虽不如贺瑾年英俊,但胜在耐看,加之皮肤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红润的fen嫩感,鼻梁挺拔,睫毛纤密,微微颤抖着,就像是蝴蝶的羽翼。
凑近了些许,指尖划过他的眉梢。
顾钰拿着手机,就这样安静地保持这坐姿好一阵子,不是有意想要去查舒北的手机,只是下意识就去点了图库相册。
在最近删除里面找着一大堆自己的照片。
舒北和顾钰之间,确切的说,只有合约的关系。
可时至今日,这两个人都假情真做了。
在确定不会惊醒他,顾钰微微附身落下一个吻在他额头,却是刚刚碰到,放在边儿的手机响了。
回过头一看,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着‘沫沫’的号码。
因为刚才熄屏过的原因,这会儿打不开,见着电话没人接而挂断,顾钰眼神暗了暗。
不过看样子,对方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一次电话打不通,那就第二遍第三遍。
睡在边儿的舒北梦呓了一句:“真吵。”
就抱着尝试的心态,这锁屏密码输入错误就关机。
哪料把自己生日输进去竟然解锁了。
一词口是心非,形容小兔子再适合不过了。
这几天阴郁的心情总算是有所好转。
皱眉按下通话键,“喂?”
顾钰给舒北重新掩了掩被褥,轻手轻脚,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顺拐上。
结果一接电话,对方就劈头盖脸,直接兴师问罪了起来:“叫你别喝酒你非要喝,在家在横店呆着不香吗,非要去喝酒,这一喝还撞着那姓顾的。”
“也不知道刚才你喝醉酒的胡话他听进去多少。”
“怎么不说话阿?”
电话那头一个劲地输出,根本没注意到拿着电话的顾钰的脸色黑沉得似若能够掐出水来了。
最后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舒沫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看了眼电话号码,确认没打错时,又问了句:“喝多了?怎么一句话都没回。”
顾钰瞥了眼卧室里面睡得真香的某人,压住怒火:“睡了。”
这声音说得又轻。
知道舒北喝得不少,声音有所出入也是能够理解,况且顾钰也就说了两个字,舒沫还真没听出什么问题。
“他喝多了酒,胃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过来给你熬点醒酒汤?”
顾钰挑眉,“那倒是不用,只是我想说,你在人背后论是非的行为,很不好,唐小姐。”
这声音听着莫名的耳熟。
又想着好像是顾钰把人给抗回去的,顿时形似遭雷劈。
舒沫怔了怔,随即尴尬笑出了声。
“还有什么事吗?”
倒是舒沫说的那个醒酒汤,顾钰还没去熬,给忙忘了。
大佬这般问话了,舒沫还敢说什么当即摇头,“喜欢一个人不是用强的,就算得到了我哥的身体,心得不到,甘愿就这样过一辈子?”
毕竟顾钰对舒北那么执迷不悟,这股子疯劲儿跟舒北有几分相似,果然不是一类人睡不到一块去。
能够感觉到明显占有欲。
舒沫说:“你要是胆敢欺负我哥一下,唐家可能不会管这件事,我宁愿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