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小怀孕后,糕点房里的事情,李冬冬是彻底接手了。

  不用李小小,他自己也能独当一面。

  族长在上次找宿大谈过后,便一直准备着族中造纸的事情。

  终于在几天后,拟出了一个方成。

  便在当天,让全体村人来到家中,要开会了。

  叮叮当当,好不热闹,村中人都往村长家跑。

  宿家村,虽然有其他姓,但绕个十八弯的,都是亲戚,除了逃难过来的几家。

  村长索性把全村人都叫来了。

  五六十户人挤在村长家的院子里,满满当当地。

  都在问着:“村长,什么事啊。”

  村长儿子站在前头,吼道:“大家安静,听村长说。”

  他一吼完,才没人说话了。

  大家都瞪大了眼,看着村长父子俩。

  宿程今天也来了,作为一家代表来的。

  李小小在家里养胎,没来凑这热闹。

  村长咳嗽了声,喊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宿程造出了纸来。”

  被人一提起,众人的目光看向宿程,宿程不动如山,看着族长。

  “那方法也没瞒着你们,你们有些人私自在做,我也知道,可那质量却是不好的。”

  村长又道:“今天叫你们来,便是村里要建一个纸坊,族中人空闲了,都要来族里上工。村中其他人,都可以来,这一点我不强制要求。”

  众人哗然,宿家族人占了村中一大半,有近两百号人了,这是把全部都算上,如果只算能做活的,大约只有一百人。

  “我先说好,这钱,得等卖了纸,才能发。”

  又是一炮打了出去。

  如果这纸卖不出去,大家不是白做工吗?

  “族长,必须得来啊?”姓宿的问道。

  “宿姓人,必须来。”

  族长一发话,族中人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反抗。

  “那族长,这造纸坊的钱,谁出啊?”宿方问道。

  这人与宿程是远房亲戚,真是有点远的那种。

  “由族中出。”

  宿姓人家每年会向族里交一定的钱,来修缮祠堂,钱不多,但交的人家多,长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少的钱。

  “我告诉你们,这纸坊一造,是能延福子孙的,你们这些老家伙活不了多久,可你们孙子还小呢,我们这纸坊一造,能创造多少收入,哪个造纸的人家,不是大户,咱们宿家村要起来了!”

  族长说的激昂。

  听的人,也激昂。

  独门独户的生意啊,还怕赚不了钱吗。

  已经开始造纸的人家,早就知道了,就他们造那擦屁股都嫌硌屁股的纸,都有人买。

  可在纸坊里打工,能赚多少钱啊,也不过就是个打工的钱,能有自己做赚钱吗?

  有这心思的人,都是这一批人。

  “族长,要是真赚钱了,那这钱怎么分?”有人问道。

  这可是问到众人心坎里去了。

  “按出的量,谁干的多,谁就分的多。”

  “村长,那我们外姓的也一样吗?”

  “如果你们愿意出一部分钱来造纸坊,那便是一样,不然,你们的只按工时算,别说我当村长的不公平,造纸坊都是拿宿姓人的钱来造的。”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也无人觉得不公平了。

  一工时,三十文,比镇上低一点,吃饭休息是不算时间的,一个人一天能干三个工时。

  如果按量计算,这就要看定价是多少。

  李大牛和宿青唯一的孩子嫁出去了,他们对这造纸坊倒不是多感兴趣。

  李二牛还有个小儿子,如果自己能在村里干活,那就省了许多麻烦了。

  他想着,待会必然得交点钱,好让自己按量来算。

  与李二牛这般想法的外姓村人不少,纸多贵啊,肯定是按量来算划算。

  宿程全程没怎么说话,倒是有人问他,是不是纸造出来跟他现在造的纸一样。

  宿程点点头。

  他现在造的纸,纸面光滑,洁白,还有一股清香味。

  这是专门加了药剂进去的,算是宿程的一个独门配方。

  这个配方已经给族长了,族长会派最信任的人处理这一步,保密配方。

  免得那被利欲熏心的人,给出卖了。

  而宿程便是技术顾问,他只管造出更好的纸就是。

  宿家村的工坊如火如荼地展开。

  选址在临近官道的位置,有近四百平那么大。

  一村子人,最近讨论的话题都是造纸坊。

  李小小也问宿程:“能行吗?”

  给李小小喂了一颗草莓,宿程道:“放心吧,我们宿家村的纸卖的不贵,跟外面的纸能竞争的过。”

  现在村里已经有人开始种麻,如若大规模地造纸,必定要花费许多原材料,他们宿家村是有许多材料,但也禁不住这么消耗。

  所以只能人工种植容易产的料。

  族长让人在荒地上种麻,一村人倒是响应的积极。

  宿大也在自家屋后的荒地上种了一些。

  要说全村唯一没有参与的人,就剩王徒儿了。

  王徒儿家就他一个劳力,他每天得做药,不需要掺和这事儿。

  李羊在县里卖药,刚开始几天,效果不好,没卖出去几颗。

  后来渐渐卖的多了,药的名声就传了出去,买药的人,都管这叫王家药丸。

  有一次,刚好遇见一位女子难产,女子的丈夫请不起大夫,看见了李羊这摊子,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

  李羊给了他一颗养生丸,王徒儿只在上面写了可以止生产时的疼痛,到底对难产管不管用,李羊也不知道。

  事后想起来,李羊也一阵后怕,要是这女人难产死了,自己怕是要被关进牢里去了。

  女人安全生下了孩子,王家药丸的名声那是震惊了县里的人,县里的医馆派人打听,只打听出,是个乡下的大夫做的药丸。

  医馆的人哪里信一个乡下大夫能做出这种药来,当即派了人,去宿家村看看,究竟是何人。

  这一去查,倒是让人惊了。

  王徒儿的父亲叫王岚。

  那是震惊梁国的神医啊!

  “竟然是王神医的后代?!”医馆大夫抓住打听消息回来的人。

  被抓住手臂的人连连点头,道:“没错,我跟村人打听过了,那人正是在二十年前般到宿家村的。”

  医馆大夫激动道:“那王神医呢,你见到了吗?”

  他摇摇头:“早就去世了。”

  医馆大夫一泄气,瘫坐在椅子上。

  竟然去世了......那可是他多年的偶像啊。

  “师傅,您没事儿吧?”带来消息的人,担心地看着他。

  大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没事,真是时过境迁啊。”

  当初王神医治死了当朝太后,圣上大怒,判他死刑。

  谁都不知,他是怎么逃出的天牢。

  从此他一家人了无音讯。

  谁能想到,他避世在一个小乡村,再未踏出过一步。

  王神医发生这事儿,不少杏林可惜,又无可奈何,他们做大夫的,面对达官贵族,也不过就是个小人物。

  “没错了,没错了,这药必然是王神医,才能做的出来的!”大夫肯定道。

  那小儿,父亲去世如此之早,怎么可能学会了父亲身上的医术。

  必然是王神医留下了药典,也就只有王神医的后代,才会卖这么便宜的药。

  医者仁心,医者仁心,王神医啊,您真是去的太早了,医馆大夫偷偷摸下一把泪,而后向徒弟交代了声:“那卖药的,别让人去找事。”

  “知道了,师傅。”他们医馆在县里有些势力,保一个小商贩不成问题。

  宿程:......你们想的真对。

  宿程想不到,有人帮他和王徒儿完美的想了一个出处。

  王徒儿最近日子过的可惬意,赚够了银子,他去找宿程,把钱还了。

  “兄弟,多亏了你啊!”王徒儿最近看着他,真是活菩萨一般。

  “说到底呢,这还是你的本事。”宿程拍拍他的肩膀,而后拿过钱袋子。

  宿程不在乎名利,这东西在自己手中出现,也不安全,给王徒儿便是最合适的。

  “我们的事情,绝对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宿程再次叮嘱,神色很是严肃。

  王徒儿也正色起来,向他保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王徒儿不是个傻子,这医书来的蹊跷。

  好兄弟说这是祖传的,他不一定信,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一但被人知道,兄弟把祖传的东西卖给了自己,自己还署了自家的名。

  他俩绝对是会被人给唾弃的。

  有了王徒儿的保证,宿程就把人给撵出去了,快吃饭了,还不快走人,是想留着蹭饭不成。

  村里之前有人来找王徒儿,王徒儿是有些担心的,他还记得自己老父亲的叮嘱,生害怕自己家以前是惹了什么事,现在被人给发现了。

  但那人一走后,许久也没人来,王徒儿那悬着的心,就去了七八分。

  直到宿操的婚礼将近,王徒儿是彻底把那人给抛到天边去了。

  一大早敲锣打鼓,把王礼儿给接进了新房。

  宿操穿着喜服,招呼亲朋。

  等到夜晚,宿操与王礼儿举行婚礼,送入洞房。

  村中人吃过酒席后,就慢慢散了。

  宿大一家留着帮忙收拾残局,一直忙到许久才回家。

  婚前,两人几乎就没怎么相处过。

  宿操也是个大小伙子,没经过这遭,看着王礼儿都不太好意思。

  王礼儿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红彤彤地喝完了交杯酒。

  僵硬地上了床。

  直到这肌肤相碰,两人一抖,纷纷害怕极了。

  宿操是怕自己不会,王礼儿怕自己表现不好。

  表现?

  事后让宿操来说,“大家都是第一次,很正常,很正常。”

  宿操暗自咬了咬牙,没进的去。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王礼儿还贴心地安慰他:“嗯,大家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那肯定不一样啊,俩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