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在那天把事情说清楚以后,明旭王就不会再邀请九殿下见面,但在前一日送来的拼音信件中,叶想又翻译出对方的邀约。
叶想把事情盘了一圈,为了彻底打消他的顾虑,在经过江二的同意后,打算跟明旭王再见一面。
于是,晋京的城东,南街的小茶馆,叶小夫人再度光临,当然这次并不是以老板娘的身份来的。
她带着帷帽,蒙着脸,依然用那种神神秘秘的感觉到了现场。
这一波,叶想非常矜持,用的是九殿下的语气,“王叔请直接说正事吧。”
明旭王一脸哀怨,“你别总是一副不愿与我多谈的模样,不是说好的嘛,你我老乡……”
“别再提这件事……这也是我上次就跟你说过的。”叶想拿起茶壶,给明旭王倒茶,随后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也知道,上次会面有我家二爷在场,许多事情你不好提……虽然我并不想说那些前尘往事,可你总不肯罢休,那我就给你时间,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说清楚。”
明旭王一脸坦然,还有些委屈,“你这话说的,太无情了些。请你来本就是叙旧,搞得我像藏着什么目的一样……这个时代能与我畅谈旧事之人,也就剩你了。”
叙旧?
畅谈?
我们之间哪有旧可叙?分明就试探。
叶想翻了个不大不小的白眼,“那行,你想聊什么,有多尬我都应着。”
“呵,您这话起的,我咋接?”
“您爱咋接咋接,接不住就别硬接,放我回宫歇着不好么?”叶想摆足了九殿下的架势,“我这马上就要嫁人的大闺女,要整理嫁妆,要学习婚礼规程,还要学以后如何侍奉夫君,你当我很空闲?”
叶想早就打听好了九殿下最近应该做的活动。
明旭王被怼得一愣一愣的,“那么多事情吗?”
“您运气好,生来便是个男子,又怎么知道女子闺阁之事有多琐碎烦人。”
“那我看皇嫂她们在宫里成天就是吃茶喝酒赏花的,再忙也就是抄抄佛经,绣绣花,也没多忙啊。”这是实话。
但是,“……她们都结婚多少年了?拿来跟我比?”
“不过内啥,我还是蛮好奇你的……一些私事的……”明旭王凑近了一些,嘿嘿笑得有些猥琐,“就你和江少煊啊,你俩当初是咋好上的?”
叶想没好气,瞪他,“有你啥事儿!”
“哎,这不是好奇嘛!”明旭王笑嘻嘻的,“当年在家看女驸马什么的,就觉得很刺激。你快说说呗,子回兄她自小就内情况,待旁人戒心可不是一般的重,你又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
“……”难道他是想找江二的破绽?
“哎哟,随便聊聊嘛,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对哦,我听皇上八卦说,当年似乎还是你倒追的她吧!难怪你不想说,这是害羞了?”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叶想冷笑一声,声音依然小小的,“是我倒追的又怎么样?这家伙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跟个牙膏似的,挤一点出一点,我要是不主动,这辈子都不能有结果……”
“嘿嘿,你说的是有道理,有主动才能有故事嘛。不过啊,江少煊这样深不见底的人,我实在想象不出她跟人谈情时会是什么样子。”
“唔,怎么说呢,其实就是那种特别容易害臊……动不动就脸红,偏偏嘴还贼硬,嘿嘿嘿……”叶想毫不留情的戳爆某人的真面目,同时笑得有些猥琐。
明旭王一脸兴致勃勃,“傲娇加闷骚?!”
“对,有点这种属性。”
两个异世界的灵魂在某一个瞬间达成了共识,发出了奇异的笑声。
“有点意思哦嘿嘿嘿嘿。”
叶想强撑着精神同明旭王聊了整整一个时辰,明旭王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小茶馆。
在他离开后不久,叶想重新带上面巾,闯进了隔壁的茶室当中。
小茶馆乃是自家地盘,当然由不得明旭王作祟,反而是信安侯在侧旁听。
叶想上来就把信安侯扑在地上,嘤嘤嘤的一顿哭,“太特喵能说了,这家伙哪儿来这么多话。”
信安侯脸微红,推了推她,给她拿茶杯,“喝口茶。”
哼。
叶想从善如流,接过茶杯喝了几口,叹着气放开信安侯,“我方才所说的话有什么不恰当的吗?”
信安侯抿嘴起身,“听着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他应该能放下戒心了。”
“那就好。”
“就是吧……”信安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满脸羞恼,一看就是被叶想那些大胆的话给气着了。
叶想那叫一个心知肚明,扬起脸就往信安侯脸上啄,“我们那儿的人都挺开放的,年轻人当街拥吻的都不少,只是在嘴上开开黄腔而已,这也是为了敷衍他,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没说过。”
信安侯刚想张口说话,哽了半晌,最后只能叹口气。
“对了,杜玲在哪儿?找她商量点事儿。”
“唔,她有别的活,有什么事要吩咐她的?我转达。”
她转达?
叶想眼一撇转,手痒痒的想掐她腰间软肉。
“我想问她的事儿你都知道?”
没理会叶想酸溜溜的语气,信安侯用非常自然平常的语气回道:“有用的事情她都会向我汇报。”
叶想憋住那一口气,并且挂上笑容,“好嘛,你是管事儿的,我跟你说还不成嘛……江小二,我打算回宫。”
信安侯定了定,竟然皱了眉头,“回宫?”
似是不能理解。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难道真打算让她出嫁那天直接进信安侯府?
叶想解释:“嗯,主要还是因为今天这事儿,这是明旭王第二次要求见面,虽然我已经明说不会参与他的行动,所以才不回信。但这还是不能解释我行为上的一些疑点,他性格多疑,没那么容易相信我的解释,我想……你看咱俩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我还不如回宫,以免他突击找上门去。”
这个决定绝对出乎信安侯的意料,导致她想了好久,方才点头应肯,一脸歉意道:“也好,那你忍耐半个月。”
嗯,忍耐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是她们的婚期,她就能从宫里搬出来,入住信安侯府了。
想到这事儿,叶想的笑容瞬间变得明媚,不带一点矜持,再度扑过去,“不至于是忍耐,宫里也挺好的。”
许是叶想过分抗拒入宫这事儿,给信安侯带来了一些心理阴影,她仍然是半信半疑,“当真无碍?别勉强。”
“不勉强的~”她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再不自在也过过来了,更别提宫里的日子也不算难过,她回去找点事情做也是好的。
“杜玲在宫里能应付……”
得,又提杜玲!
叶想咬咬牙,从她身上下来,端茶一边喝着,一边说:“之前是失忆了,害怕深宫大院这才不乐意回宫,如今都恢复记忆了,你还担忧什么?”
如此解释一番后,信安侯放了心,“那好,杜玲一直扛着易容丹的药效也不容易,你回去顶一下身份,也让她有些喘息的机会。”
叶想愣了一下,盘算了一下时间,杜玲若是从南境开始就吃易容丹,一直到现在的话,早就超过了三四个月。穆姑娘叮嘱的时间是两个月……
突然心疼杜玲。
信安侯把杜玲叫了过来,逐一安排回宫的计划。
而且,杜玲同样需要卸易容清药毒,这期间可以顺便去顶替下刘府小夫人的身份。
叶想则需要花一些时间去记住最近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在暮临之前,独自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