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寒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闪过了刹那的疑惑，又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注视了许久，分辨眼前人是谁。
两秒后，似乎是无法认出眼前人，时亦寒紧闭双眼晃了晃脑袋。再次睁开眼时，眼球肉眼可见的有泛白的趋势。
喻观呼吸猛的一滞。
时亦寒变成丧尸了？！
淘汰者不会眼球泛白，只有丧尸会出现这种情况。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一息，时亦寒的眼眸颤了颤，而后逐渐对焦，看起来神智回笼。
“观观。”时亦寒眨了眨眼，勾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说着，时亦寒缓缓朝喻观走来，模样和语调仍然和以前一样。
就好像没有被感染一样。
但喻观清楚的知道，时亦寒已经变成淘汰者了。
因为在排行榜上，队伍的人数赫然写着二。
那么，淘汰者是有自主意识的吗？
“你还在。”时亦寒在喻观面前站定，伸手欲要触碰喻观，“真好。”
期间喻观一直在观察排行榜的队伍人数，末尾的数字一直在二和三之间反复来回横跳，不知道系统在纠结着什么。
这很奇怪。喻观不太明白。
时亦寒还没来得及碰到喻观，陆景宁的一炮就已经轰了过来，瞄准处立即炸开了烟雾。
时亦寒在地上翻了个滚，灵活避开了攻击。烟雾在尘土中弥漫开来，迅速围绕在喻观周遭，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区域。
不停闪动的数字，最终还是停留在了二。
“快走！”陆景宁跳到了喻观的身侧。
喻观被扯拽着后撤了几步，看见迷雾中的黑影动作迟缓，而后抱着膝盖在原地蹲下，像个迷失在陌生地方的孩子，孤单又无助。
很快，时亦寒就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站起身朝四处张望，看起来在努力辨别方向。
这种一闪而过的脆弱感，喻观不是第一次在时亦寒身上见到过。
很快，街道边又有脚步声响起，一大波的淘汰者正朝这处赶来。
“他暂时不会有事的。”陆景宁说。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喻观咬了咬牙，跟随陆景宁出了景安街。
东方将白。
二人坐在暂时安全的区域，相顾无言。
“你们原先的猜想是什么？”是陆景宁先开口打破沉静。
没有问时亦寒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责怪时亦寒给他添乱，只是问他们的猜想是什么。
一晚上的打斗，喻观略感疲惫。他眼眶微红，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
“原先的猜想……”他往墙角缩了缩，答道，“他想求证一下淘汰者是不是有自主意识。”
排行榜的现存玩家人数，只有不到一百人了。
最开始的两天，淘汰的人数还在可接受范围，可自从淘汰者出现后，现存的人数跳崖式减少。就跟滚雪球似的，病毒的漫延越来越迅速。
系统每天都在升级淘汰者的能力，明天只会比今天更难熬。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陆景宁说道。
“我的队友被感染时，拿武器刺向了我。”陆景宁的语调平和，“我以为他已经没了自主意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他，不可能会伤害我。”
“但在快要刺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抱着头表情挣扎地跪在了地上。我想上前查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没办法站稳的情况下，他还是跑了。”
“后来呢？”喻观眼帘微垂。
“所以我一直都在c区呆着了，可一直没能找到他。”
喻观的脑袋轻轻抵在墙上：“那是不是只要自我意识足够强大，淘汰者也可以有自主意识？”
陆景宁清了清嗓子应：“嗯，我更倾向于淘汰者也在和自己的意识做搏斗。”
说到这里，喻观猜测：“所以有些人会变成丧尸，极有可能是意志太薄弱，而淘汰者还有些回转的余地。”
c区的丧尸和淘汰者数量众多，在c区待着并不安全，喻观发出邀请：“陆警官，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可以跟我先回我队伍的大本营，那里粮食充足。”
“等休息好一点之后，我们再回景安街。”
末了，喻观补充了一句：“大家都需要你。”
陆景宁在c区待了两天，随时要打斗的战时状态加上高强度的神经紧绷让他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想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影响实战，陆景宁思索过后答应：“好。”
*
清晨。
回到小区，一开门看见卓文昊和罗磊躺的四仰八叉，还在呼呼大睡。
祁苏和艾梦已经醒了，听见开门的动静齐齐回头，见喻观回来焦急上前询问：“你们去哪了？”
她们往喻观的身后看了看，却只看见了陆景宁，完全不见时亦寒的身影：“时亦寒呢？”
队伍人数从三变成二，加上看不到时亦寒的声影，她们心里直打鼓，猜到了某些可能性，但都不愿相信。
喻观抿了抿下唇，把夜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简单概括了一遍。
听完，祁苏和艾梦的面色愈发凝重。
“先休息一会吧。”祁苏看了眼排行榜，现存玩家数量写着77。
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就变成了74。
局势越来越迫切了。
“嗯。”喻观扭头对陆景宁说，“陆警官，你先吃点东西吧，我下楼透口气。”
陆景宁知道喻观心里压着事，没有多言，点了点头。
*
楼下，闷热了一天的天气果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空气中夹杂着青草的香味，以及打斗出血后的血腥味。
融合在一起，并不好闻。
喻观抬手接了把雨水，任由凉意在指尖漫延开来。
他细细打量自己的掌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握刀的虎口处已经有了一层薄茧。回想一开始用匕首的生疏，到现在逐渐熟练，也不过才几期综艺。
看着排行榜队伍后面的数字二，喻观头一回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
现存玩家数量：68。
在楼下待了十分钟，喻观甩了甩手中的雨水，正想上楼，却在这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在下一秒，喻观陡然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那人一手从身后搂着喻观的腰肢，另一只手往上攀附，掐住了喻观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喻观心头蓦地一紧，下意识开始挣扎。
“……谁？”
那人的力气太大了，死死扼着喻观，迫使喻观没办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被迫高仰脖颈。
喻观咬了咬牙，试图掏出匕首，可那人居然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抓住了喻观的手，夺过匕首。
接着，那人将喻观托入楼道的杂物间，重重阖上了楼道的门。
杂物间密闭且安静，顷刻间挡下了外面的所有声响。
当然，也让喻观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他挣扎的更厉害了，可那双强有力的臂膀将他紧紧栓住，找不到任何逃脱的机会。
针落可闻的杂物间将喻观的喘息声无限放大，加上喻观的反抗，似乎极大程度勾起了那人的兴趣，禁锢着腰部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
温热的手探进衣服里开始揉.捏，过电般的触感让喻观的尾椎骨猛的一个激灵，不由地缩了缩腰。
酥.麻感在后腰处集中，喻观的眉头拧到了一处。
那人将喻观的头强硬地掰了过去，喻观终于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
“别皱眉。”那人终于开口了。
“时亦寒……？”喻观的嘴唇有些干涩。
“嗯。”时亦寒的用鼻尖蹭了蹭喻观的侧颈，慢吞吞地往上攀，从脸颊到耳垂，最后舌尖故意在耳垂打了个圈。
“喻观，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在……发什么疯。”喻观的额头上冒了一些细密的薄汗，他咬了咬下唇，“直播还开着。”
听见直播二字，时亦寒无辜地眨了眨眼，而后勾唇一笑，抬手关闭了喻观的直播间。
下一步，喻观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覆上他的双唇，熟悉的木香味席卷整个口腔。
这个吻是带有些惩罚意味的，并不温柔。
喻观吃了痛，试图推开，可不曾想这微小的动作再一次激怒了时亦寒，他抓着喻观手腕的力道更大了，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五指印子。
时亦寒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喻观肯定想。
喻观明白这种时候任何抗拒的行为都会更激起时亦寒的征服欲，索性懒得再动弹，任由时亦寒发挥。
良久，时亦寒才恋恋不舍地给了喻观一些喘息的机会。
他没有再继续有其他行为，而是将脑袋深深埋入喻观的颈窝，小猫似的蹭了蹭。喻观吸了吸鼻子，感受到呼吸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些许暖意。
而喻观没有注意到的是，排行榜队伍后面的数字闪了一闪，有一瞬间从二跳到了三。
“喻观！喻观！”这时，杂物间的门被敲的嘭嘭作响，屋外传来了卓文昊焦急的声音。
门外应声响起了爆炸，很快就能破门而入。
时亦寒面露不悦，看了眼身后的门，不耐烦的啧了声。他在喻观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和方才的残.暴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