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听罢,忙问:“什么消息?”
“当日刺杀我的人服毒自杀,我二哥曾画了二人的画像,四处打听调查。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发现二人并非金城人士,而是隐匿多年,犯了多起大案的重犯。”
捕头满眼震惊:“重犯?”
“他们一人名为陆大勇,曾在冀州犯下张家杀人案。据说他是看上了张员外家的女儿,但张家不同意,他一怒之下,杀了张家满门,更是将张家小姐凌辱致死……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此案已过去多年,可在冀州,只要被人提起,众人还是觉得胆寒。”
众人纷纷感叹,倒是有人听过这桩案子,开始议论起来。
金忆夏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人,名为胡智。”
“胡智?”捕头那两条漆黑的眉毛拧在一处,在脑海中搜刮了半晌,低声沉吟道,“我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想必捕头大人应该知道五年前贩卖少女的案子吧?”
“筠州贩卖少女案!”捕头细长的眼睛睁大了些,这才猛然想起,“主犯是胡家兄弟,大哥名叫胡运,这个胡智是胡运的弟弟,当年他哥哥伏法,可胡智却逃脱了。”
暗中有人说了句:“那这地上该不会都是朝廷通缉的犯人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路门派的人不过是看热闹,可民众已经开始恐慌起来。
一衙役仔细辨认,当场指证出一名死者就是多年前被通缉的江洋大盗。
而且那些尸体好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疤痕,仔细一看,位置大都相同,想必是要遮住以前受过黥刑。
周围人议论纷纷。
“那这岂不是件大好事啊,这朝廷钦·犯本就该死,如今死一处去了。”
“可不是,还得感谢动手的那个人呢,可是为我们老百姓除害了,简直是功德一件啊!”
“可为什么他们都死在红莲庄外面啊,该不会他们与红莲庄有何关系吧?”
“啊?这样说来确实奇怪……”
捕头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一个头两个大了。
在自己管辖的地域内,竟同时出现这么多的朝廷钦·犯,他们不仅毫无察觉,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被上面知道,追究下来,只怕他们的小命都要不保。
“这事确实得谢谢动手的人,不仅为民除害,也算是为我讨回公道了。”金忆夏摸了摸下巴,疑惑的问,“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竟有如此实力,能将这些人凑齐,整合成一支暗杀队伍。还让这些人为他所用,帮他排除异己,可真是极有手段啊。”
捕头眼睛一亮,忙顺着金忆夏的话说:“金三公子说的对,虽说朝廷不干涉江湖之事,但既然此事闹得这般大,本捕头一定会好好查清楚他们幕后之人是谁的。”
“捕头大人说的对,这幕后之人一定要查清楚,若衙门有需要,金城派一定会配合调查的。”
捕头点了点头,不敢久留,带着衙役,赶紧将那些尸体带走了。
衙门的人刚走,其他门派的人以及凑热闹的百姓们就纷纷围了上来。
有人问道:“金三公子,此事可与红莲庄有关啊?”
金忆夏故作思索,皱着眉说:“我也不知啊,上次我被暗杀,还是林家公子前来救的我,他还受伤了呢。若他们是红莲庄的人,林子源又何须前来救我呢?”
“或许,他是故意的呢?”
“对啊,会不会是自导自演啊?否则这些尸体,怎么会被人放在红莲庄门口,还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林兄……”金忆夏微微叹气,帮着他说了句,“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这哪里知道,现在的真小人可会装正人君子了。”
一旁红莲庄的门徒听到此话,气的差点就想动手了,却被一旁的同伴拦住了。
周围的人并未察觉,还有一人接话道:“就是,前段时间江湖还传言天宗殿是魔教呢,结果倒好,听重云山下的村民说,天宗殿待他们极为亲善,不仅会接济贫民,还会惩治地痞土匪,守护他们一方安宁呢。”
“可不是,现在黑不一定是黑,白也不一定是白啊。我还听重云山那边的人说,天宗殿频频被人骚扰,还有杀手前去暗杀他们那个新殿主呢?”
“真的假的?”
那人言之凿凿,说的话,比金忆夏上次在重云山脚跟大妈大婶聊的还夸张。
虽说金忆夏说的不是谣言,但也感叹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威力之大。
“可真没想到,现在这个江湖啊,就是一滩浑水啊。”说出此话的人,看到金忆夏还在一旁,忙抱拳说道,“金三公子莫要见怪,在下并未说金城派,在下是说那些暗杀金三公子,心怀不轨之人。”
金忆夏神色淡淡,温柔和煦的说道:“无妨,这位仁兄心直口快,并无恶意,我不会介意的。”
那人没想到金忆夏不仅俊美出尘,性子也温和,一点也不似以前传言那般蛮横难缠,于是又朝着对方作揖行了礼。
联想起之前,孟天宇无故发疯,惨死众门派之下,其中疑点重重,众说纷纭。
几人讨论一番,有人小声道:“我看这件事说不定真的与红莲庄有些干系。”
“说什么呢!”红莲庄的弟子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对那人骂道,“一早门口堆着尸体就已经够晦气的了,你们不仅在此处污蔑我们家公子,竟还敢诽谤我们红莲庄!”
“我们不过是讨论讨论而已,也没说就是你们红莲庄做的啊。”
“你这是污蔑,你胆敢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血溅当场!”
“你们红莲庄可真是霸道蛮横,前段时间刚死了一个赵财,现在门口又堆着这么多朝廷钦·犯的尸体,我看这些人说不定和赵财就是一伙的。”
“你有种再说一句!”
眼看两方就要打起来了,金忆夏递给小葫芦一个神情,小葫芦和石天忙从中调停,这才避免了一场纷争。
众人相继散去,红莲庄一门徒叫住了金忆夏,说他们家公子有请。
金忆夏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用衣袖捂了捂鼻子,面露难色:“你回复你们家公子,说我们此刻见面,时机不太好,为避免非议,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说罢,金忆夏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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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金忆夏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此事并非二哥所为,那就只能是孟念南做的了。
他觉得这事办的实在太漂亮,太解气了!
为此,他也想通了一件事。
那日孟念南会这样对自己,又说出那种话,一定是因为他有事要做,怕自己一直跟着他误了事,又怕将自己牵扯其中,所以才会出此计策。
这样一想,金忆夏的心里轻松不少。
这样,他以后见孟念南,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有一丝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憋闷感。
回想起刚刚他看到的那几个杀手的死状,金忆夏心里打了个冷战。
孟念南果然不愧是要成为大魔头的人,下手可真狠啊。
不过那些人无恶不作,也是死有余辜。
“三公子,回金家吗?”
金忆夏摇头:“去客似云来。”
石天应了声“好”,本想告诉马夫目的地,可金忆夏又改了主意。
“等等,还是先回家。”
金忆夏担心暗中有人盯着自己,若他不小心暴露了孟念南的行踪,只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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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天上星星点点,如同街道闪烁的灯火。
金忆夏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带着石天偷偷地从后门出了金家。
二人戴着帷帽,低调的进了客似云来。
金忆夏让他守在附近,帮着盯梢,自己则熟门熟路的进了孟念南的房间。
屋内漆黑一片,借着稀疏的月光,依稀可以辨认方位。
金忆夏掏出火折子,刚吹着一点火星,却感觉有人逼近,带来了一阵风,接着手中的火折子就諵諷被打落在地。
他心下一惊,正要张口呼叫,便被人锁住了脖子,头上的帷帽也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
“不要出声,否则杀了你。”
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金忆夏心头颤了颤,这声音他很熟悉,是孟念南。
但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
“孟哥儿,是我。”
金忆夏说完,就感觉脖子上的手立即松了力道,之后对方就完全放开了自己。
“孟哥儿,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听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金忆夏靠近孟念南,还没待他伸手抓住对方,手腕就被挡开了。
孟念南似乎很抗拒自己的靠近,他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金忆夏总感觉对方姿势有几分怪异,正准备去摸火折子点灯,便听孟念南阻拦道:“不要点灯。”
金忆夏不解,摸索着走到孟念南面前,听他声音有些轻,便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小声问他:“孟哥儿,你是不是担心周围有什么危险?”
见孟念南不答,金忆夏说道:“你放心,我刚刚和石天在周围观察了一番,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孟念南却突然问:“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孟念南:我说的话你忘了?
金忆夏:什么话?哦……我对你也图谋已久。
孟念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