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忆夏醒来的时候,孟念南已经离开了,他躺在屋脊之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翻身都没翻动。
金忆夏看着身上被子,无语的皱了皱眉,这个孟念南,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吱一声,将自己裹成了蛹。
回到家,金忆夏才发现手腕上那串精致秀气的玉串手链。
他反应了好久,确定自己昨晚没有买过这个东西,那只能是孟念南送的了。
这个孟念南出门匆忙,连钱都没带,竟然还给自己带了个小礼物,倒是挺会打动人的。
金忆夏一夜未归,金城派上下习以为常。
唯有金昭一早就去了金忆夏的梅园,待见金忆夏回来,说了他两句,这才放心去处理派中事务。
金忆夏昨晚吹了一夜风,虽然被裹成蚕宝宝,还是冻得手脚冰冷。一回来就用热水洗漱,然后窝进了温暖的被窝里,补觉去了。
一阵吵闹声将金忆夏吵醒,他微微不悦的睁开眼,便见小葫芦进了卧房。
小葫芦瞧金忆夏醒了,忙与他说道:“三公子,莲花庄的少庄主来了。”
金忆夏被吵醒心情很不爽,拧着眉说:“让他在花厅等着就是。”
小葫芦往外张望了下:“派中的人没去拦,那林家公子,现在就在外面,被阿彤堵着呢。”
林子源的特权,是金忆夏给惯出来的,下人们自然不敢拦他,师兄弟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有身边的阿彤与小葫芦知道金忆夏对林子源的态度有变,敢上前拦上一拦。
但往常林子源还是挺会装模作样的,会在宴客厅或者偏殿的花厅等上一等,鲜少直接冲进梅园,闯进金忆夏的卧房。
金忆夏正想让小葫芦帮自己拿衣服,林子源已经进来了。
金忆夏只穿着里衣,衣襟领口大敞,长发如缎,因为刚睡醒,表情有些呆。
林子源寒着脸,绕过屏风,见到金忆夏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之后冷哼一声,转移了视线。
金忆夏将衣襟拢了拢,抬手示意小葫芦将皮草毯拿过来,他裹紧自己,明知林子源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故作不知的微笑着问:“林兄怎么来了?”
林子源十分不悦,他看了眼小葫芦,小葫芦会意的退到了屏风外。
金忆夏非常不喜欢与林子源单独相处,虽说小葫芦就在外面,但他也感觉有些不舒服。
“你昨日为何没来?”
“昨晚我是出门了的,但半路上,突然身体不适,就……”金忆夏轻咳了两声,满脸抱歉的说,“我当时应该派人去给你送信才对,结果却忘了。”
林子源眼神有几分动容,问:“你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对方虚伪的关心让金忆夏心中不适,几欲作呕,金忆夏却只能跟林子源一样,虚伪的演戏。
“可能是染了风寒,咳咳……有些头疼脑热,于是便没能赶过去。”
林子源走到床榻边,本想伸手试一试金忆夏的额头,却见对方像是被惊到了一般,往后仰了仰。
金忆夏对林子源触碰的厌恶感属于自然反应,他即使一直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下意识的动作却很难隐藏避免。
眼见林子源脸色黑如锅底,金忆夏只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林子源道:“可我昨日派人来府上请你,你并未回来。”
“我昨夜就近去了晓暮堂。”金忆夏应对自如,并提醒林子源说,“这事你可别告诉我二哥,他爱干净有洁癖,若是知道我昨夜睡了他的床,还出了一身汗,绝对要数落我一顿。”
林子源似是没起疑,他坐在床边,询问道:“你可请大夫来看过了?”
对方的靠近让金忆夏眉心缩了缩,之后他神色如常的答道:“不过是有点咳嗽发热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叫大夫。”
说罢,金忆夏又换上一副愧疚的神色:“我昨日没有赴宴,是不是惹你不快了?”
林子源见金忆夏这副神情,反而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过于差了些,便道:“没有,我只是好长时间未与忆夏你一起吃饭下棋了,所以昨日你未到,我有些失落而已。”
呵呵,你装给谁看呐,我可不是以前的金忆夏了。
金忆夏露出一抹笑容:“你没生气就好。”
林子源盯着金忆夏看了一瞬,金忆夏心中有些打鼓,想着该不会被林子源看出什么端倪了吧?正想着,林子源忽然伸出手摸了摸金忆夏的头。
金忆夏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上一世那段被尘封,极力遗忘的记忆涌入脑海。
绿阁内的暗房,只有一盏烛火,昏暗阴冷。
房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地关上,烛火猛然熄灭。
屋内瞬间一片漆黑,眼睛适应黑暗后,金忆夏借助月光,看到林子源站在自己不远处。
林子源一身酒气,他二话不说,抓住金忆夏削瘦的肩,突然压了过来,wen上了他的唇。
金忆夏因为过于惊讶,所以起初并未反应过来,之后他就狠狠地咬了林子源一口。
林子源嘶了口气,或许是金忆夏的反击,激怒了林子源,他将金忆夏一把按在身下,扯开衣襟,咬在了金忆夏的锁骨上。
金忆夏看不清林子源的表情,但他觉得,林子源一定是变态,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方法羞辱自己。
林子源疯狂的举动,让金忆夏心中产生了一种未知的恐惧感,这种恐惧不是怕对方折磨自己,而是他感觉到林子源好像有点不正常。
他不知道林子源到底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害怕。
从那以后,不论林子源心情好坏,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
他大多时候都是喝了酒的,有时候是将金忆夏紧扣在怀里,勒的金忆夏喘不过气,有的时候则会发疯的亲近和撕咬金忆夏。
金忆夏内力被封,根本无力反抗,后来又被下了药,甚至还比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金忆夏也曾想过,林子源会不会有断-袖-之癖,但林子源之前从未表现出这种取向。而且他对自己如此狠辣,更不可能是喜欢自己,更何况,他名义上还算是他的妹夫。
所以,金忆夏得出一个结论,林子源绝对是个变态。
林子源手碰到金忆夏头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金忆夏瑟缩了下,那双漂亮如琉璃般的眼里似还划过一丝惊恐。
金忆夏本能反应的一把打开了林子源的手,他心跳起伏很快,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往被子里缩了缩说:“林兄,我还是有点不舒服,想再睡会儿。”
林子源讪讪的收回手,也不好再打扰金忆夏,便站起了身。
“忆夏,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金忆夏耐性所剩无多,将脸埋在被褥间,说道:“我累了,下次再说吧。”
林子源只好先行离开。
之前陈书礼说金忆夏好像变了一个人,林子源还并未往心里去,可如今看来,金忆夏确实不太对劲。
上次落水他来看望金忆夏,金忆夏对自己的态度就不太好,后来虽然有所缓和,但总感觉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变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金忆夏对林丝韵死了心,所以便不再看重自己了?
可为何今日他在金忆夏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这种感觉让林子源很不舒服,他喜欢金忆夏跟在自己身边,喜欢他总是捧着自己,讨好自己的模样。
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何有这种奇怪的感情,甚至他放任陈家兄妹欺负他,也只是因为金忆夏的眼中只有林丝韵。
所以,当大家以为金忆夏可能不再喜欢林丝韵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失落,甚至心中还有几分道不明的欣喜。
他不希望林丝韵在金忆夏心中的分量高于自己,这种奇怪的占有欲与扭曲的心理,让他一度陷入自我怀疑中,甚至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奇怪的心病。
刚刚金忆夏惧怕自己的神色,让他十分烦躁。
或许是陈家兄妹欺负金忆夏欺负惯了,让金忆夏觉得自己是他们的同盟,所以心生芥蒂和畏惧了。
林子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内心涌动的情绪。他一定要改变金忆夏的想法,让金忆夏与以前一样,顺从亲密的跟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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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窝了几日,金忆夏骨头都要生锈了。
林子源来找过金忆夏两次,都被小葫芦用身体不适,正在房间休息为由给搪塞了出去。
金忆夏身边有耳目,他在梅园待的十分郁闷,干脆准备偷偷出去溜达一圈。
然而还没来及出门,就听下面的人来报,说天宗殿少殿主孟念南携礼登门拜访。
金忆夏愣了下,之前孟念南好像是提过一嘴,说会备礼前来拜访金城派,没想到对方当真来了。
金忆夏换了身衣裳,便出门迎接。
孟念南正坐在宴客厅与金昭说着话,见到金忆夏过来,起身与对方行了个礼,点头打了个招呼。
金昭看了孟念南一眼,眸中似闪过几分疑惑,之后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说:“天宗殿与我们金城派距离不远,说起来,我们该多多走动才是。”
孟念南坐回位置,颔首应道:“父亲痴迷武学,不涉江湖,在下又不擅交际,与贵帮派之间交流甚少,确实多有怠慢。”
金昭温和的说道:“每个帮派皆有自己的作风与门规,天宗殿鲜少参与江湖争斗,不善人情往来,但每届殿主皆是人中豪杰,刚直不阿。孟少殿主温润如玉,谦卑有礼,上次还出手帮我三弟挡了箭,这份情义,金昭铭记于心。日后孟少殿主有任何需要,只要金昭能帮得上忙,孟少殿主可随时来找金昭。”
“大公子言重了,在下当日不过是恰巧在场,举手之劳而已。”孟念南倒也没有推脱,只是说道,“若以后有需要帮助,在下会告知公子的。”
金昭见对方倒也坦荡,便也没有多做试探。虽说他家三弟单纯,但经过上次事件后,金昭倒是对金忆夏放心很多。
金昭寒暄两句,便暂时告辞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作者有话说】:前世男主身洁,与林子源只是单纯的肌肤之亲,与林丝韵更无任何亲密行为,宝子们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