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

  “宝宝, 和我走。”

  裴鹤之很狼狈,白色的西装上撒上了大量的蓝色血迹, 大概是因为脸上沾染上了血迹, 男人令穗安觉得陌生起来,没有一丝之前的温情。

  穗安已经无力思考,他被对方的声音唤回神来。看着男人朝自己走来和他手里的抢。穗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不等男人从远处跑来,穗安不知道自己在腿怎么自己动了起来, 等回过神来后, 自己已经跑到了顶楼。

  “呼,呼...”

  穗安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 额角细碎的发丝沾染上了冷汗, 粘在皮肤上使他感到一丝冷意。

  等少年缓过来后, 才紧张地往后面的楼梯看去,害怕男人追上来。

  走廊上除了一片狼藉外, 空空如也, 没有一人。穗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追上来。穗安的腿肚还在微微打颤。

  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

  穗安慢慢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走廊里紧闭的两排房门。他还记得自己被老板救回来后被安排在了那间卧室里。

  他快步往里走, 直接打开了最里面的那间。然后迅速落锁。

  穗安落了锁后, 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少年的脸色因为跑动而红润了不少,脸上带着绝处逢生的神情。小动物的直接使穗安走向了正确的方向。

  穗安在床铺上开始翻找那本日记本。

  他不知道这些天过去了,日记本还在不在,会不会被别人看见拿走。穗安只能寄托于没有人进来。

  穗安翻找了一会儿, 没在床铺上找到, 他轻轻皱眉, 不死心地蹲下身子往床铺地下看去。

  啊, 在这里。

  少年眼神一亮,跪爬在地上把落在床底下的日记本掏出来。

  穗安拿着泛旧的日记本站起身来。这间房间很大,书架餐桌应有尽有,而除了正中央的床铺,它的采光也很好,偌大的落地窗也令阳光很好地照影在室内。

  而落地窗旁边还放着一架设计很有高科技感的桌椅,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

  那次被安置在这里的穗安就暗暗的想过,这间房间有可能是他们某个人住过的。不然这配套和位置未免也太好了些。

  穗安来到那台电脑前,打开笔记本,然后把优盘插进去。

  穗安点击优盘里的文件,冒出来了一个文档。他点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档打开。

  随后,密密麻麻地字倒映在穗安的瞳孔深处。

  这是...

  只见这上面的正是那份员工名单,只不过,这里面只有消失的人。穗安怎么发现的呢,是因为打开文档后这上面的标题就是,‘人体计划’四个大字。

  虽然穗安总觉得这四个字的标题不完整。因为读着并不通顺。

  这份资料要比穗安之前看到的那份纸质更详细。因为这上面不仅写了这些人的基本信息,还有每个人的器官健康状态,和取那些身体零件。

  穗安不适地皱起眉头,硬着头皮往下翻了翻。

  “1、2、3…45…78…99。”

  穗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接着往下翻。

  “100。”后面没有了,最后一个员工资料。

  一共100个员工资料,而且…这第100个,穗安好像见过。

  他皱眉回忆了一番。

  是蘑菇头!穗安记起来了,是那次在殷久房间进来打扫卫生的那个蘑菇头。

  穗安视线看向那张蘑菇头的小二寸照片。

  他…穗安皱眉。心里有些堵,虽然他与蘑菇头并不熟,但是在看到自己见过的人不知生死。还是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穗安摇摇头,继续看上面的内容。这里面除了员工资料外,好像,并没有别的东西了。

  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确定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

  穗安内心叹息。随后自我安慰了几秒,他把优盘拔出来,这些名单虽然对他的任务没有用处,但是应该可以为这个警方提供证据。

  想着,穗安也不在沉浸在抑郁的情绪中,把优盘装好,决定一会儿找一个地方放好。

  只是穗安忘记了,这是副本,不是现实。这个副本只会以欲都为中心来展开剧情发展,而不会有节外生枝的警察过来。

  他还没有适应副本,少年的想法还保留着现实世界的思维。

  等一切做好后,想到一件事情的穗安呆住了。

  他是不是,还要去搞清楚殷久的身份,和他那些“人偶”。那岂不是,要回去…?

  穗安瞬间垮起了小脸。

  还不等他开始抑郁,

  “嘭——哐——”

  门外,开始渐渐响起打打杀杀的声音。

  穗安抖了一下,那些不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他抱住日记本,悄咪咪地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

  门外的人体撞到地上的声音和混乱的子弹声接踵而来。

  突地,“嘭——”有东西撞击到穗安房间的门上。穗安被吓的一震呆愣了几秒,随后马上起身,转身去挪动椅子和桌子靠在门上,以来抵挡外面的那些人。

  “这可怎么办。”穗安漂亮的双眼布满了害怕的情绪,小声自言自语,“应该不会撞破门吧。”

  穗安在房间内紧张害怕地来回踱步。

  还好,他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可屋内却传出了机关开启的声音。

  穗安脚步一顿,朝那个方向回头看去,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因为眼前那架不起眼的书架,开了。

  露出了漆黑的洞口。

  怎么会...穗安脑中一片混乱,他看着和那次把自己从书架前掠走的一模一样的场景,不尽汗毛直立。

  漆黑的洞口仿佛深渊的凝视,穗安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脚步生根一般站在原地死死看着那个洞口,额角的冷汗顺着白皙流畅的脸颊向下延走。

  等洞口处好像有人要走出来后,穗安才如梦初醒般酿跄了一下。他马上转过身去,把挡在门口的桌子椅子推走,想要逃走。

  可是刚刚的穗安害怕门被外面的人打破,在门口放置了很多物品。

  穗安挪动着桌子,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自欺欺人的不敢回头看,穗安的眼尾更加红了,清澈透亮的眸子彷佛要流出泪了。

  “你在干嘛。”

  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呼吸声就在耳边。

  咯噔。

  穗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挪动桌子的动作瞬间僵住。

  肩膀彷佛被大山压住,令穗安动弹不得。

  “和我走吧。”

  平平无奇地声音凑在吓的僵硬住的少年耳边。

  ...

  暗室。

  灯光灰暗,四周灰白的墙壁密不透风,只有上方的一小块窗口。地面的瓷砖虽然干净,但是泛着多年没有翻修过而独有的暗沉光泽。

  屋内的大型家具只有一架装着各种药剂的架子,和一个宛如手术室里的床铺。

  这间房间不想是常人住的地方。反倒像是电影里的黑家诊所。让人一看见这副环境,就忍不住幻想出在诊所中各类惨无人道的实验、手术。

  穗安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刚刚在那人说完那句话后,对方的手刀打在穗安后颈的一个地方。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现在醒来,他环视着周围的情况。紧张害怕地情绪瞬间上升起来。穗安小脸惨白,可怜兮兮地模样。

  房间只有他一人,那道黑色暗沉的门就在他的斜对面。

  穗安害怕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看见门后马上掀开被褥就要下去逃走,但他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他转头去看床边的柜子,上面放着的是那个日记本。

  他明明为了方便挪动桌子而把日记本放在一旁了。

  怎么...被那人带来了。

  穗安停止下床的动作,呆呆地眨着眼睛,“吱呀——”因门的老旧而产生的生锈开门的声音响起。

  穗安呆坐在床上,听到声音后缓缓转头看去。

  进来的人全副武装,他带着面具,穿着一身黑大衣,带着手套,只露出了脖颈。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被白布盖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醒了?”

  还带着变声器。

  这道声音,穗安听过。

  他抬头看向已经走过来的男人,不自觉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靠在床头才停止,少年细软地声音带着迟疑和害怕,“你...你是..”

  “对。”男人把托盘随手放在柜子上,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之前把你绑走的人。”

  他这副无所谓对方知不知道,还带着希望他知道的态度令穗安更害怕了。对方不论是装扮还是态度都令穗安觉得他特别像是...

  “变态吗。”

  !穗安惊惧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来人笑了笑,像是觉得少年的反应很有趣,接着说:“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穗安抿了抿唇,低垂着眸子不在看对方。

  房内寂静下来,等了一会儿的穗安看对方没有打算说话的样子,忍不住撇了一眼柜子上的日记本,欲言又止,“那个...”

  “你抓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啊?”

  男人似乎对于少年的问话很诧异,他道,“我喜欢你啊。”

  不可能!穗安内心马上反驳,他抬眼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不信,“怎么会。”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两次三番的吓他,还狠心绑着他,看着他害怕也丝毫不动容。

  “怎么不会。”男人的声音低沉下来,语气带着不满,“我喜欢你,才会取你的基因。”

  这是什么...意思?

  穗安抬头盯着他,疑惑道,“什么意思?”

  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随后话语一转,嘲讽道,“我可不会像外面那群蠢货一样,为了一个人丧失了本性,像是野兽一样争夺配偶权。”

  他只会打造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忠诚地妻子。

  穗安一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重新低头看着白色的被单。

  直到他听到纸张翻的声音,他才抬头看去。

  只见男人手里拿着那本日记本,翻着看了看,穗安条件反射地伸手就要拿回来,但被对方一档,扑了个空。

  “这么宝贝它。”男人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低语了一句。

  穗安从男人身上起来,皱眉不解,“你拿这个干嘛。”

  “好奇。”

  听到他的话,穗安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迟疑了几秒,穗安说:“那你看过了,也不好奇了吧。可以把日记还我吗?”

  男人面具下的眉头轻挑,他知道这本日记对少年重要,但没想到这么重要。

  不过无所谓,想着,他把日记放在柜子上,语气带着戏谑,“诺,还你。”还了又怎样,还不是坐在他新买来的床上出不去。

  看着男人把日记放在桌子上,穗安一楞,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拿回来有什么用。现在出不去也没有办法调查日记里的内容。

  想着,穗安有些沮丧。

  可惜接下来男人说的内容,令他更心梗,“除了这本破烂外,我还从你身上找到了这个。”

  男人掏出优盘,穗安眼神一凝。

  不像日记里模糊的信息,这个优盘里的内容更清晰。

  穗安抬头看他,眼神复杂,好像有困惑、担忧、不解害怕等等情绪,男人开口说:“你觉得,这里面的内容怎么样?”

  “什么,”穗安喃喃道,他恍惚地问,“内容怎么样?”

  看着男人非要他回答不可的样子,穗安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也不去想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轻轻地实话说:“我觉得很可怕。”

  “可怕?”

  “不可怕吗?”穗安看着男人,认真道,“这种残忍无比的人体实验是违法的。而且,他们很无辜。”

  想到那个蘑菇头,穗安微微皱眉。

  男人沉默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僵持和冷硬。

  穗安撇了他一眼,看到他盯着优盘不动的样子,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

  但...

  穗安看了看他脸上的面具,那副面具是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面具。穗安有些紧张地手心冒汗,他想赌一把。

  他想看看,这个人是谁。

  穗安闭闭眼,趁着对方沉默出神的功夫,以他自己最快的速度,伸手就去抓掉那副面具。在手伸到男人眼前时,穗安明显感觉到男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是对方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任由穗安把他自己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

  穗安手上拿着那副面具,看着面具下的面孔眼神一缩。

  “很惊讶吗?谢安安。”

  男人的声音变成了那道穗安熟悉的语调,平稳和气,老派地像大学教授。

  这个把穗安吓了不止一次的男人,居然是沈自山。

  穗安惊惧地握着手里的面具,看着那副俊朗线条柔和的面孔。

  “你...”

  少年失语,那张漂亮地皮囊不管露出什么神情都令人着迷,但沈自山最喜欢的还是他害怕哭泣的表情。

  沈自山掀开袖子看了一眼表,笑着对穗安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穗安看着他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一阵恍惚,喃喃道,“什么..”

  少年呆呆地看着沈自山把柜子上的托盘拿过来,然后掀开白布,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针管,一瓶药剂。

  他看着男人把药剂放入针管,然后拿着针转头看向他,穗安咽了咽口水,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这是什么?”

  “麻醉剂而已。”

  沈自山笑了笑。然后不顾已经小脸惨白的少年微弱地反抗,把麻醉刺入了穗安的静脉里。

  男人看着少年渐渐眼皮合上,睡了过去。

  沈自山轻轻抚摸少年的眉眼,语气偏执,

  “别怕,等你睡醒,就会得到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