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滑动到下一栏,景然见叫到自己,扭头给了小王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去了诊室。

  小王忍辱负重地抽了抽嘴角,继续监视。

  景然又拿了几副药,这才哼着小曲从小王面前路过。

  然后又给了小王一个“加油”的眼神。

  小王:“……”

  坐上车,景然把中药都放在鱼缸里,把龟坚强挤的有些没处落脚。

  他有些抱歉,小声说:“先挤一挤,这都是你干爹的药,等他吃完,就不会那么暴躁易怒像个蛇精病了,那样你和我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前方的司机回头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吃到了一口家庭伦理剧的大瓜。

  龟坚强并不想回答,转身踢飞了一包干爹的补肾中药。

  到了家,景然赶紧按照说明给龟坚强关上水,然后扭头去研究怎么喝药。

  他自己的就是调理身体,并且约了针灸,但是谢珩的补药非常多。

  多到让景然开始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谢珩神不知鬼不觉地喝下去。

  首先,要真诚。

  “这个就是十全大补药,因为怀疑你老阴比的性格是因为不行导致的,所以我特别贴心的给你准备了这种药,喝了以后肯定能重振雄风,再度自信!”

  他肯定会被谢珩掐死。

  其次,要委婉。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结婚以来就没有过,知道是你经常熬夜兴致不高,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十全大补药,喝了以后我们快乐的happy怎么样?”

  算了,他不能舍身取肾虚。

  最后,还是得靠骗。

  景然思考完以后,看见了正在做家务的蒋姨,他悄咪咪蹭过去,乖巧道:“蒋姨。”

  “诶。”蒋姨转过头,“少爷,怎么了?”

  景然吭哧了一下:“嗯……有没有什么菜式,比较适合放点别的东西?”

  蒋姨面露疑惑:“别的东西?”

  “对。”景然点头,“就是,最好能放点什么不被察觉。”

  蒋姨迷茫:“那是要放多少呢?”

  “呃,大概……”景然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个大缸,“放半碗吧。”

  蒋姨:“……”你搁这下毒呢。

  蒋姨艰难道:“那怎么不能单做一个菜呢?”

  景然犹豫:“单做一个就看出来了。”

  蒋姨嘴唇有些哆嗦:“少爷,其实先生只是脾气差点,心眼也不算坏,对你也不薄,可千万不要动什么不好的……”

  景然尴尬一笑:“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他想了想,小声说,“我是准备给他弄点补药。”

  蒋姨愣了一下,顿时一副“你们年轻人就是花样多”的表情。

  景然腼腆低头。

  “其实你可以给少爷冲成茶呀。”蒋姨贴心道,“不过这种补药还是不要吃太多,偶尔吃上一两次助助兴就行了。”

  景然乖巧点头,丝毫不敢说是自己专门坐车去医院带回来的。

  景然最终也没冲成茶。他想了一下,谢珩从不喝茶,不如直接给他冲成咖啡,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喝下去。

  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

  谢珩回到家,看着安安稳稳坐在一旁逗龟坚强玩的景然,皱紧了眉。

  根据小王的汇报,景然去了医院以后,挂了……男科,然后自行回到了家里。

  他似乎之前并没有注意,景然比旁人都要白一些,带着一些病弱的气息。

  一时间,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景然察觉到身前的阴影,抬头一看,就见谢珩站在他面前。

  他有些惊讶:“怎么今天这么早就会来了?”

  谢珩却并没有按照以往的习惯怼他,反而顿了一下,道:“来书房。”

  景然心里一跳,不会是让他知道自己去给他抓补药了吧?

  到了书房,谢珩坐下,打断了景然的胡思乱想。

  他开门见山:“你是不是生病了?”

  景然眨巴了一下眼,谨慎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珩眸光一暗,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得了什么病?”

  景然摇头:“就是体弱而已。”

  谢珩冷笑一声:“只是体弱?”

  景然想了想:“还有点胃炎,也不严重。”

  谢珩不说话,黑眸看向他,像是要把他盯个底朝天。

  景然默默心虚了一下,但又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大不了被抓住,他就说是自己肾虚!

  男人的尊严什么的,在此时不值一提!

  谢珩看了他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开口道:“你先出去。”

  景然闻言赶紧关上门走了出去。

  时针走了两圈,景然看着手里怎么闻怎么一股怪味的咖啡,思考着自己被扔出去流落街头的概率。

  踌躇着上了楼,景然敲了敲门,谢珩道:“进。”

  景然把咖啡放下,谢珩抬头看了他一眼,景然准备在谢珩赶他出去前把话说完。

  但谢珩先开了口:“怎么了?”

  景然道:“这个是我老家特产的咖啡,浓香型,尝尝吗?”

  谢珩伸手去拿,被挡住的屏幕露出一角,景然随意看了一眼,他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正想转开,就见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是能看出几个关键搜索:

  “肾虚的表现”

  景然:!

  看来他一点都没猜错。

  并且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谢珩也格外在意肾虚这一问题,不然不会自己偷偷搜索!

  顿时,景然看向谢珩的眼神夹杂了一丝怜爱。

  他殷勤地向谢珩面前的杯子推了推。

  柔声道:“多喝点。”好的快。

  谢珩:?

  景然眼巴巴地看着谢珩,只见谢珩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子,低头轻抿一口,似乎在品尝味道,随即,眉头一皱。

  景然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嗯……是不是口感比较特殊?”景然打补丁道,“这种咖啡味道就是会比较特殊,但是对提神很有用的。”

  谢珩放下杯子:“这就是浓香型?”

  景然一本正经:“它苦的非常纯粹,非常真诚,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浓香型名副其实,舍他其谁。”

  谢珩:“……”

  景然见他并没有过多质疑,趁热打铁道:“喝了这个以后,腰不疼了腿不痛了,甚至连肾都好了,一口气爬楼十层都不带喘气……”

  谢珩:“你内涵我?”

  景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咳咳,没有没有。”

  使命完成,景然默默退出,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寻了个理由进去,余光瞥见那杯补肾咖啡已经见底。

  他拿着杯子,谢珩再次叫住了他。

  今天晚上谢珩有些奇怪,不仅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要是从前,见他进来两趟,早就要冷言冷语让他滚蛋了。

  景然回头,谢珩屈指敲了敲桌面:“为什么没跑?”

  跑?景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溜达。难不成是嫌他溜达的时间太短了?

  这也要管?

  理解老阴比的控制狂行为,景然善解人意道:“我去买了个鱼缸,然后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但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就早点回来了。”

  着急回家给你泡药,所以麻溜赶回来。

  谢珩眸色一暗,果然,是做检查查出了肾虚,所以才决定把病治好再跑。

  肾虚不好治,谢家的人脉可以找到更好的医生。

  倒也不算太笨。

  “嗯,出去吧。”谢珩道,想了想,出于男人的人道主义,又补充道,“咖啡不错。”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景然浑身一震。

  扭头看了谢珩一眼。

  谢珩:?

  他好像只夸了一下咖啡而已。

  根据万物之间的引力磁场来说,这种补肾中药他刚才偷偷尝了一点粉末,巨苦啊!

  谢珩竟然说,咖啡不错!!

  谢珩喜欢补肾药=谢珩肾虚。

  逻辑很通顺,完全没有一点bug。

  等到了第二天,景然照例给谢珩系领带。

  因为昨晚想到治好谢珩以后或许能过好日子,太过兴奋,导致他和龟坚强说悄悄话到凌晨才睡着。

  现在就是困,非常困。

  谢珩低头,就能看见那个乖巧的发旋一点一点的,往日活泼的人耷拉着眼皮,困的东倒西歪,拽着他的领带,猛地一拉,差点把他勒死。

  谢珩拽住景然的手腕:“你想谋杀我?”

  景然一个哆嗦,也算是醒了,顺势依偎到谢珩怀里:“哪有,疼你还来不及呢。”

  他头在胸肌上拱了拱,赞叹道:“更进步了呢。”

  谢珩:“……”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打领带的技术。

  看着眼前人发红的眼尾,他掂量着手中的腕骨,细瘦,柔软,苍白。

  和病症一模一样。

  谢珩:“你老实一些,别再动不该有的念头,我会帮你治好。”

  景然困的打了个哈欠,有点没听清。

  治好?

  是说他的体弱吗?

  自己已经肾虚了,还来关心他。

  好人啊!

  他安慰地拍拍谢珩的肩膀,鼓励道:“嗯嗯,你也是。”

  谢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