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灵?”少年挑眉不信,他捏住鲤鱼的尾巴,将它提拎起来抖了抖,“譬如这个?”
师尊脸色一沉,一甩袖子,沉声道:“不过虚幻罢了。”
一边说,一边大踏步离开。
少年手里的鲤鱼在他注视下化为一缕青烟,再低头一瞅,莲花池中的鲤鱼和莲花皆消失。
果真,这些景物皆是一场虚幻。
愣怔半晌,望着早已回屋的师尊,少年喃喃道:“那……我呢?”
可惜,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而今,墨子非一曲毕,指尖轻抚着龙崽崽的柔软碎发,低语:“师父,收留了我,你后悔吗?”
对上一双清澈纯真又满是心疼的眼睛。
龙崽崽一把抱住墨子非,埋进他怀里,“对不起。玉笛……我……”
衣襟的湿润感,瞬间覆灭了墨子非的那点子怅然,手忙脚乱安抚龙崽崽,“师父没事了,不哭哈。笛子在这呢。”
墨子非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金镶玉的笛子。
他活了很久很久,漫长岁月中早已学会了将不重要的记忆埋藏。但关于师父曾经的点点滴滴,在他找回那段记忆后,在他寻找真相,寻找复活师父的路上,反反复复地回想。
每一个细节,如今他都牢牢铭记在心。
因此,他瞬间明白了龙崽崽为什么哭。
在他的记忆中,师尊一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斥责了他后,第二天清晨,他的床头就放着一支金镶玉的笛子。
那是师尊捡回了折断的玉笛,用金丝修补,重新锻造了笛子。原本仅是普通的玉笛,被师尊改造炼制成了法器。其上,还刻录了墨子非的名字。
“师父,你看,笛子。”墨子非柔声哄道,“师父的手很巧,它比原来的更好看了呢。”
中间衔接的金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作为法器的笛子,吹奏起来的效果相当惊人。因而墨子非之前没将笛子拿出来用。
“是,是吗?”龙崽崽皱了皱小鼻子,悄咪咪露头瞧了一眼。
看到真的完好的笛子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心虚不安,他对对手指,不大好意思地问墨子非,“我,那个……”
“我是不是一个非常冷酷无情的坏师父?我对你很不好。”龙崽崽自暴自弃地说出来,伤心地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墨子非无奈地摇头,“不会。师父是世上最好的师尊,我很喜欢你。”
“你现在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都是片段的,零碎的。那些都是不准确的,知道吗?”墨子非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柔声劝道,“与其相信那些破碎的记忆,不如相信我。”
“师父,信我。你很好,你值得所有。”
龙崽崽吸吸鼻子,有点小开心地轻声“哦”。
“好黏糊啊你们——呸——”忽然插入的一道声音,将两人拉回现实。
但见,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动物们,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其中一只棕褐色羊驼,一脸嘲讽地吐口水。
墨子非:“……”
龙崽崽:“……”
“不是,为什么会混进来一只羊驼?”墨子非神情怪异,一脸不忍直视。
龙崽崽没见过羊驼,不解地问:“羊驼怎么了?他好像开了灵智。”
对上龙崽崽好奇的纯洁目光,墨子非叹气:“没什么。”
羊驼拿侧脸怼他们,“浑身散发着酸腐臭味的人类,你不继续吹好听的曲子,我就吐你一脸口水哦!”
“脾气还挺大?”龙崽崽惊诧。
这算威胁吧?
墨子非又叹了口气,“低灵小世界,御兽术的效果看来不大行啊。没办法,只好物理劝服了。”
一阵惨叫……
龙崽崽捂脸,低声嘀咕:“这是武力劝服吧……”
把我们列入食谱
地下两百米深处。
长长的隧道里亮着明亮的白灯。四通八达的隧道,连接着一栋栋地窖似的房间。
酒吧里,络腮胡男闷了一口黑啤,“格老子的,真特娘怀念有太阳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卷发男感慨一句,弹下烟灰。
震耳欲聋的聒噪金属音乐循环播放,舞池里,男人女人们火辣热舞。他们忘我地甩着脑袋,扭起腰肢,彼此紧贴又分离。
卷发男胳膊肘撞了撞旁边仍旧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打趣:“你小子今天怎么不说话?”
防护服男人坐那里,不喝酒,不跳舞,也不说话。仿佛与周围格格不入。
“你怎么还穿着这玩意?不嫌闷得慌?”络腮胡男不解,直接伸手去扯他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