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房间是老张的住处, 两人手牵手走进去之后,陆厉城的第一反应是纳闷,毕竟这间屋子跟前一个相比实在是有点小了。

  照理说,既然老张是常老板的同乡故交, 又在店里担任比较重要的财务一职, 那就算是有一定资历和地位。

  就常老板留给他留下的比较懂用人之道的印象而言, 陆厉城觉得常老板给老张安排的房间不该比普通看店伙计的房间还要小。

  于是,进屋简单扫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立刻有所发现, 陆厉城就牵着安以辰沿着屋子的一角开始仔细找寻。

  果然,很快就在靠墙书柜的后面发现了暗藏的隔间。

  与此同时,打在墙壁上的投屏也再次出现:按照要求完成以下三个指令,隔间大门即可自动开启哦。

  紧随其后的就是第一个指令:

  1,说出对方喜欢的三种水果。

  说实话,相对于之前对视十秒什么的要求, 这个题出的着实是太简单了些,难得导演这次能这么收敛,俩人都没什么压力, 本着尽快完成任务的原则, 就都在第一时间给出了答案。

  “芒果,榴莲, 冰糖橙。”

  “山竹,青提, 杨桃。”

  虽不同口,也不同声,但却同时, 且完全正确无误。

  这…

  有人就开始纳闷了。

  说起来,由于此前已经有过陆历城知道自己对玫瑰花过敏的基础, 安以辰猜测他可能是特意去了解过自己,所以这会儿听他说出自己喜欢的水果,也就并不那么意外。

  但陆厉城就不一样了。

  陆总就很纳闷,心说自己知道安以辰喜欢什么那是因为秘书做过调查,他几乎背诵了全文才做到的,可安以辰居然也知道他的是为什么。

  虽然身份原因,他经常被暴-露在公众视野里,但一般也都是些对外的公事,自己的个人私事他很少向外公开。

  至少喜欢吃什么这样的事,还不至于到别人张口就来的程度。

  陆总如是纳闷,立刻就想问问。

  但他没能有这个机会,第二条指令很快就赶在他开口之前在墙壁上跳了出来:

  2,请分别用“惊喜,安慰,撒娇”三种语气叫对方的名字。

  这要求…

  两人分别看过那指令,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各自移开目光,皱眉的皱眉,无语的无语。

  就知道导演不可能真的收敛,陆总那是真有点无语,前两个都还好说,可撒娇这个,他真的不行,别说现在,就是他不怎么懂事的小时候,对着自己的亲妈,他都很少撒娇,霸总从小就要强,不是特定情况下,他轻易可干不出来这事儿。

  为难死霸总了。

  于是,陆厉城只能先按兵不动,把这首先回答的机会让给安以辰,毕竟他觉得单单只从气质上看,撒娇这种事安以辰就很擅长。

  确实,安以辰确实非常会,他之所以能哄的自己4岁的儿子天天反过来给自己挤牙膏摆杯子擦脸捶背干这干那,全靠会撒娇。

  然而,他也不是对着谁都行。

  反正面对一个思路总也不走直道的霸总,他就不行,那太危险了。

  如是,安以辰虽然先开了口,但却像个木得感情的复读机:“陆厉城,陆厉城,陆厉城。”

  当然,投屏跳出的反馈也不出意外:很抱歉,语气与要求不符,请重试。

  安以辰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不想来第二遍,就抬眸看向陆历城:你来。

  “…”

  陆总当然也不想,立刻眼神回过去:你还没通过呢,你来。

  安以辰皱皱眉:我不要,你来。

  陆总尴尬笑笑:还是你来吧。

  安以辰眼神一凝:你是不是男人!

  陆总:…

  这句就算是戳中了陆总的神经,某些方面已经不行了,这点事儿也不行,那确实不像话,而且遇事自己往后缩反而让对方先上,也不是陆总风格。

  再说了,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撒个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若是因为这个就让安以辰看扁了,那他还有什么脸继续追人?

  如是,就这样短暂的给自己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陆总就豁出去了,直接扬起灿烂的笑脸喊了一声:“辰辰!”

  毫无疑问,把安以辰喊的猝不及防,当时就一愣。

  然后,陆总又把灿烂的笑容收了收,改为含蓄温柔的笑,并放低了声音,又叫了他一声:“辰辰。”

  “…”

  说起来,陆厉城五官立体精致,长的很好看,但他的脸骨很锋利,眉眼也有些深邃,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威严在身上的,严肃的时候看起来更是有点吓人。

  但他若是笑起来,眉眼处的深邃感被温柔冲散,整个人的气质却又立刻就会变得不一样,没了霸总的威严,只剩下青年人的明媚俊朗。

  以至于,哪怕明知道是演的,安以辰也还是开始有点迷糊了。

  陆厉城喊完前两声,发现安以辰似乎是有点走神儿。

  陆总没能及时意识到那是为什么,但他难得的能豁出这张老脸跟人撒个娇,如果对方走神儿了没看到,那他就觉得自己是白撒了。

  这陆总不能忍,立刻往前倾了倾身子,把脸凑到安以辰眼前,扶着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把两个字拉出了很长的音:“辰~辰~”

  “…”

  不得不承认,安以辰大概是彻底迷糊了,不然,他脑海里那些陈年的记忆画面和声音为什么突然跳了出来?

  记忆中的少年,曾经因为惹了他生气所以哄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嘴上说着撒娇这种事自己不擅长,不符合他的性格,可真的娇起来却又比谁都可爱,比谁都萌,撩人而不自知。

  安以辰就那么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忽然就涌出来了一股委屈的情绪,他这人有个毛病,委屈的时候要么想哭,要么就想动手。

  当然,一般情况下都会是前者,他并不是个会跟人动手打架的人,只是面对陆厉城的时候不属于一般情况。

  于是,安以辰就没忍住,情绪上了头,抬手就在陆厉城胸口打了一下。

  倒是……

  没怎么用力,也不疼,就是这一下来的有些太突然,并且没什么根据,直接把陆总给打懵了。

  也是打完之后,安以辰才反应过来他这个行为在此刻对别人而言是多么的莫名其妙,解释当然是不太好解释的,只能想办法化解。

  安以辰那不是很聪明的脑袋这会儿转的出奇的快,立刻撅起嘴,捏起语气,喊了一声:“陆厉城!”

  “…”

  陆总仍然很懵。

  但外面监控器前的导演懂了,当场就激动的一拍大腿:对嘛!这才叫娇嘛!我就知道辰辰很会!

  其他工作人员:啧,这一下绝壁打到了陆总的心巴上!

  而懵了几秒钟的陆总终于回过神,愣愣的看着安以辰,刚想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隔空投屏又跳了出来:请看第三题。

  安以辰快速作出反应,示意他看投屏,表达意思明确:别问,问就是为了答题。

  陆总愣了愣,心说行吧,然后转头看地上的投屏。

  3,请说出一句你认为最适合表白的话(ps:要求面对面对彼此说)

  这题虽然也很尴尬,但对陆总来说,那属于基本操作,他甚至都不用打草稿,看着安以辰的眼睛直接就来一句:“我真挺喜欢你的。”

  “…”

  大概有了前几题的基础,安以辰没觉得那么尴尬了,反倒是见某人张嘴就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些生气,于是直接怼回去:“你能演的真诚点吗?”

  “我没演。”陆厉城立刻说:“这是我的真心话。”

  “噢。” 安以辰哼了哼:“那我也挺喜欢你的。”

  这一听就是反话,陆厉城没忍住:“你这才是演吧。”

  “不然呢。” 安以辰并不否认:“我又不是你,面对才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人,我可说不出‘喜欢’两个字。”

  “…”

  陆总没话说了,毕竟在他看来,较真儿的算起来他们真正认识确实最多也就是两个星期的时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安以辰的第一眼,莫名其妙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总感觉在别人身上从来没出现过。

  之前他以为可能是曾经有过亲密关系,并且这几年那人隔三差五就出现在梦里的缘故,但相处了这些天,又觉得可能也不是。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总思来想去的,觉得就只有一种原因:就是遇到了正确的人。

  外面的导演不知道俩人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起了争执,但为了避免状况愈演愈烈,立刻让工作人员发布下一条投屏:恭喜顺利通关!

  这条指令之后,隔间的大门就自动开了。

  俩人当然谁也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于是先继续玩游戏。

  隔间和正室的面积差不多,里面放了很多古玩字画之类,其中还有不少长刀和宝剑,看上去应该都是老张自己的私藏。

  在里面转了一圈,安以辰首先发现,放置兵器的架子上有个匕首鞘,从颜色和款式上看,和常老板胸口插着的那个匕首应该是一套。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发现,安以辰有些兴奋,立刻指着它对陆厉城说:“这里有物证,看来老张就是凶手。”

  然而,陆厉城过去看了看,却给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

  安以辰不理解:“为什么?”

  陆厉城示意他看架子上其他兵器的摆设。“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兵器刀刃和刀柄摆放的方向有什么特别的?”

  安以辰仔细观察了下,发现了。

  所有兵器的刀柄都摆放在了左侧,正好跟普遍习惯用右手拿东西的方向相反。

  而且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之类,笔也是摆在了纸的左侧。

  “老张应该是个左撇子。” 陆厉城说:“但这把匕首的鞘却是向右放置的,说明这很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放到他这里来的。”

  “噢。” 安以辰觉得很有道理,但有些疑惑:“那为什么不是老张故意这么放,故意扰乱视听呢?”

  “可能性不大。”

  陆厉城又示意他看看周围。“就这间屋子的杂乱程度而言,老张应该并不是个很讲究且爱干净的人。”

  安以辰点点头,表示认同。

  陆厉城又示意他看地板。“不爱干净的人,为什么要唯独把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呢。”

  “噢。” 安以辰立刻懂了:“是被别人特意擦过,为了把进来过的痕迹给擦掉。”

  陆厉城给了一个赞许了笑:“聪明。”

  也算终于被肯定了一次,安以辰也忍不住笑了笑,然后问他:“那可以把老张排除了吗?”

  某人一笑,刚才的那点不愉快也算是彻底过去了,陆厉城就故意卖了个关子。“说不好,还得再去第三个房间看看。”

  “噢。” 安以辰没什么意见,这就打算转去下一站。

  当然,他也没忘某人“胆小害怕”这一点,深知挣扎无用,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有些事就是要习惯才成自然,陆总开心了,牵起他的手转身就往屋外走。

  刚走到门口,外面传来了轰隆两声。

  安以辰脚步一顿:“是打雷吗?”

  陆厉城早上起床时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有暴雨,所以确定刚才那是雷声,感觉安以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他立刻也停下来,回头问:“怎么了,你怕打雷啊?”

  “是宝宝。” 安以辰说:“他最怕打雷了。”

  “噢。” 陆厉城说:“外面那么多人陪着呢,应该没事吧。”

  “是有很多人陪着,但都不是他的爸妈。”

  安以辰说:“你猜出凶手是谁了吗?猜出的话就尽快结束吧。”

  “…”

  说实话,陆总有点疑惑了,但形势也容不得他多问,毕竟他注意到安以辰的表情似乎有些过分的着急。

  于是,俩人就没再去第三个房间,直接下楼回到了常老板那里,由陆厉城说出推理结果:“经过调查,我们锁定凶手是小李。”

  很显然这个结果是正确的,常老板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多谢二位,常某人冤屈得雪,从此再无遗憾,遂特赠宝箱,聊表心意。”

  宝箱由威压线吊着送到面前,陆厉城取下来之后立刻牵着安以辰出去了。

  彼时的安小宝正蜷缩在小椅子上,不要别人抱,也不要别人安慰,双手捂着耳朵朝门口张望,小嘴巴使劲儿嘬着,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安以辰出现之后,他立刻从小椅子上跳下去,张开两条小胳膊扑过去,一头扎进怀里,然后,开始抽搭。

  小崽子这看起来明显是想哭却又硬坚持着不掉眼泪的模样,当爹的有点受不了,过去摸摸头,对他说:“想哭就哭,干嘛要憋着呀?”

  “才不想哭。”

  安小宝嘟哝着小嘴巴,人都开始抽搭了,却仍然硬抗:“宝宝是男子汉,不可以哭哭。”

  “…” 陆厉城有些哭笑不得,故意问他:“前几天是谁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跟在辰辰屁股后面求原谅啊?”

  “那才不是真的。” 安小宝抽搭着说:“我是为了哄辰辰,才不是真的要哭。”

  “…” 这当爹的就没话说了,只能揉着他的小脑袋安慰:“好吧,不过就算真的想哭也没关系,男子汉也是普通人,会有害怕的事,也会有伤心的事,有时候哭一下也是可以的,没有规定男孩就不可以哭。”

  “…” 这个说法安小宝基本没有听说过,下意识的看向安以辰。

  安以辰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观念都是男孩子要坚强和勇敢,虽然没有规定他不可以哭,但确实也很少向他传达哭只是情绪的一个宣泄口不代表不勇敢的概念。

  不过,以后大概都会有爸爸护着了,想必也不用一直那么的勇敢和坚强,也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了。

  安以辰轻轻叹了口气,戳戳安小宝的小脸蛋儿,对他说:“可以哭哭,但是哭完之后要长劲哦。”

  听了这话,安小宝就像是获取了允准似的终于不用在硬扛着,小嘴一撇,转头钻进他怀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几声惊雷之后,大雨很快就下了起来,安以辰和陆厉城这组结束换其他嘉宾上场,他俩今日份的拍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念及陆总的手还受了伤,导演特许让他和安以辰带着孩子先回客栈休息。

  工作人员给安排了辆车,但下雨天道路拥堵,步行二十分钟的路,车子开了半个小时都还没到。

  安小宝窝在安以辰怀里哭了个痛快,平复下来之后,也渐渐缓了过来。

  堵车无聊,陆厉城就想给小崽子讲讲打雷和闪电是怎么回事。

  倒是也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安小宝就直接打断了他:

  “我知道,要下雨的时候,天上的云朵会生电,有的是正的电,有的是反的电,正的和反的电碰到一起时,会发光,那就是闪电,还会发出很大的响声,那就是打雷。”

  “…”

  虽然不怎么严谨,但也确实是那么回事,陆厉城不禁笑了笑,问他:“崽儿这不是很懂吗,那还害怕什么呢?”

  “我才不是害怕这个。” 安小宝嘟嘟小嘴巴。“我是怕打雷的时候,辰辰回不来。”

  “嗯?”

  敏锐如陆总,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问题,立刻看向安以辰:“什么意思啊?”

  “…”

  安以辰不太想说,但又觉得什么都不说可能不行,于是就言简意赅,给了个简短的回答。“去年宁城下过一场暴雨,那天我正好在外面工作,没能及时回家,他以为我被…被淹死了,吓了一跳。”

  “…”

  虽然言简意赅,但不妨碍陆厉城构架故事的能力很强。

  说起来,去年宁城的那场特大暴雨,是全国近五十年最严峻的一次洪涝灾害,沿海很多村庄避之不及,全村被淹没,市中心路段积水严重,很多车辆行人不幸溺亡,确实死过很多人。

  那场灾难曾轰动一时,陆厉城个人和公司都捐过款,所以他对当时的情况也算相当了解。

  以至于安以辰只是随便一说,他的心也还是跟着猛的揪了一下,立刻问:“你当时是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算是吧,但安以辰不想说,抬眸看看他,摇头:“没有。”

  “…”

  陆厉城直觉他没有说实话,立刻又问安小宝:“真的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会害怕啊?”

  “因为…”

  那时候的记忆太过深刻了,安小宝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每次想起来都还是很想哭。“因为辰辰好些天都没回家,田阿婆说他死掉了,说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

  一听这话,陆总那颗心顿时就更像是被人用力的揉搓了几把似的,去年的崽儿也才三岁,他都不敢想那时候的崽儿得多害怕。

  而且,照这个意思,想必安以辰在那场灾难中确实也经历过危险。

  天灾人祸,倒也不是他的错,可他还是觉得自责,毕竟如果当时有他在,安以辰就不用为了养家糊口在那么恶劣的天气下还出去工作,就不会遇到危险,崽儿也不会因此留下这样的心理阴影。

  陆总心疼,免不了就有些愤怒,就有些口不择言。“那是个什么阿婆啊,怎么净胡说八道!”

  一听他这话,安小宝立刻抹了抹眼睛,小表情严肃起来:“阿婆是很好的阿婆,不许你这么说她。”

  “…”

  安小宝又说:“田阿婆和田峥叔叔是我们的邻居,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辰辰要工作的时候,都是他们照顾我的。”

  “…”

  陆总感觉自己先被噎了下,然后又被打了一巴掌,顿时气焰全灭。

  远亲不如近邻,在日常生活中,邻居给予安以辰和崽儿的帮助确实让他这个便宜爹没什么发言权。

  “对不起。” 陆总只能老老实实低头道歉。“我说错话了。”

  “没关系。”

  安小宝很大方,小手伸过来在他脑袋上拍拍:“知道错了就好,改掉错误,陆总叔叔就还是个好宝宝哦。”

  “…”

  还好陆厉城现在没哭,不然都可以称之为破涕为笑,他想抱抱自己的小暖宝宝,看向安以辰:行吗?

  安以辰倒是没那么抗拒,但现在外面时不时的还会打几声雷,安小宝刚平复下来,可能还是在他怀里才会更踏实些,他不太愿意让,也不太好直接拒绝,就转移了个话题:“做任务的时候,你是怎么判断出凶手是小李的?”

  “…”

  这话题转移的太硬了,陆厉城差点儿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接上他这思路,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还是给了回答:

  “大部分情况下,员工和老板就算不是天敌,那也到不了还要特意写本日记来表忠心的程度,小李太刻意了,而且,有句话你应该深有感触。”

  安以辰问:“什么话啊?”

  陆厉城说:“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安以辰没听懂:“我为什么会深有感触?”

  陆厉城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你有时候看我就是那种眼神。”

  “…”

  那倒是没错,安以辰默默的在心里哼了哼,又问:“这跟小李是凶手又有什么关系?”

  陆厉城轻轻叹了口气。“因为笔记本上‘老板’两个字的下笔格外用力,不带着点滔天恨意是写不出那样的力道的。”

  “…”

  安以辰回忆了下,发现确实,然后,他有点佩服霸总的观察能力,下意识脱口就来了句:“你现在变得比以前细心太多了。”

  嗯?

  陆总立刻就抓住了重点:“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这…

  安以辰冷不丁慌了下,但尽力克制着没表现出来,只说:“你那么出名,知道也不稀奇吧?”

  “…”

  行吧,无法反驳,陆厉城看看他,又看看趴在他怀里嘟哝着小嘴的崽儿,又轻轻叹了口气。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气氛眼看就要冷场。

  这时,安小宝透过车窗前玻璃眼尖的注意到前面路边有家店的招牌很熟悉,他立刻扑腾起来,指着那边对安以辰说:“辰辰快看,那里有卖冰冰粉哦!”

  大概是因为惊喜,崽儿的小嗓门儿很亮,两个人立刻下意识的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陆厉城最先反应过来,那是家冰粉连锁店,他家的招牌芒果红糖粉,是安以辰最喜欢吃的甜品之一。

  回过头来与安以辰对视了一眼,陆厉城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朝前喊了一声:“师傅,麻烦路边停下车。”

  也许是刚刚听说了一些令人揪心的事,想安慰。

  也许根本就是出于本能,想讨好。

  也许…

  反正陆厉城现在特别想做点什么,想让安以辰高兴,而且很着急。

  于是,车子刚靠近路边甚至都还没有停稳,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外面大雨滂沱,陆厉城没有伞,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差不多被浇透了,顶着一脑袋的雨水,跑的呼哧带喘的,看上去其实又可笑又狼狈。

  但他做回车里笑着看向安以辰的时候,眼睛里迸发出的情感却是又干净,又澄澈。

  错过的也许永远都补不回来,母子俩受过的苦他无力改变,但现在他来了,以后不管再遇到任何难题,他都会扛,不会再让他们母子受任何委屈。

  而且不管未来安以辰会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他们之间都算是对彼此而言很特别的存在,他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安以辰,让他过的轻松,快乐。

  就从这碗冰粉开始吧。

  “听说吃甜品会让人开心。”

  陆厉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把揣怀里护着捧回来的那碗冰粉送到安以辰面前,对他笑了笑:

  “希望你开心,以后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