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冥府之路>第41章 白发簪(三)

  “我也心疼您。”说着,张少星也凑上前给方青云捶腿揉肩。

  忽而,他瞥了眼方青云,问道:“前辈,能不能与我们讲讲蚀骨符的事?我向来好奇。”

  方青云淡淡笑了两声,“一张符咒罢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张少星:“那……蚀骨符锁人魂魄一事,是真的吗?”

  这时,忽而传来声响。

  一个拧眉冷着脸,一个嘻嘻哈哈笑着。

  沈昩:“你要是再乱动,就将你捆起来!”

  时浅嘿嘿一笑,“好嘛,好嘛,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

  原本说话的方青云和张少星的注意力被他二人引去不少。

  看着眼前嬉闹的二人,方青云勾唇又笑了笑,没看张少星,却开口道:“是真是假,事已至此,还重要吗?”

  张少星给他锤背的力度小了不少,动作也缓了些。却是一副说不出的表情,不过转瞬即逝,他又堆起一张笑脸来。“是,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初雪没过几天平静日子,城中又喧哗一片,争端此起彼伏。

  尤其是鬼婴与城主一案,至今没查出个明白。

  本就是两个怪事,然而就在这两天,又发生了不少怪事。

  就在城外的一处小河滩里,这几日多了好几个死人。是被过路的人发现的,本以为是水草,走近一看却是个人。而这一发现,一条河里就捞出好几具泡肿的尸体。

  这事飞进了城里百姓的耳朵中,没一会儿就传的个沸沸扬扬,而在这传播之中自然出了结论。

  说是城主的鬼魂回来索命了。

  一群人既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知道在怕什么,这么一传,整个城里都人心惶惶,到了傍晚天还没黑,门都紧紧关着。

  有一个人夜里听闻消息,忽而月光照在脑门上,他挠挠脑袋,忽而灵感闪现想出个自以为合理的解释来。

  一传十十传百,这事情越传越邪,不久便成了真的。

  官府的人夜夜围在那处小河边调查,总是说不出个理。加上先前的怪事一大堆,如今谣言四起,谁人还信得了官府。

  沈昩他们上街,街上的门都紧紧闭着,抬眼夕阳时,火烧云。怕不是前些日子下雪,天气骤冷,大家才不愿意出门。

  城里冷清,他们走着,到了一处茶馆。

  这茶馆还开着门,里面坐着一个老先生,是个说书人。他两眼畸形,自小就是个瞎子。

  看不到前面是否有听众,偌大空旷的屋子里他也高声宣讲。声音回荡,他依旧自说自话。

  他口中讲的,正是这次河畔沉尸的怪事。

  他倒不怕,活了大半辈子,他一个说书人,什么怪事没听过,更何况他还是靠这个吃饭的。

  时浅他们三人也是从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百君山的一帮人忙着整顿魔宗,如今也没什么闲工夫将精力放在白城这些事上。

  若真有鬼怪作祟,任凭一个有些道行的捉妖师就可以摆平此事。

  这事后来闹得严重,每夜都有人死在河里,一死就六七个。死人之中有个男人,是他的妻子一大早醒来没找到他,哭丧着才最终在河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女人哭得喘不上气,说昨夜明明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死在了河里,昨夜明明亲眼看着他躺在自己身边,怎么一醒来就天人永隔了。

  这案子越传越大,官府压不住,就是每夜在河边守着也从未看到那人是怎么死的。怎么就第二天河里就死了人。

  这事情怪,太怪了。

  百姓们怪衙门,怨百君山见死不救。

  又是夜,幽幽冷风,几家的房门死死钉着,就为了防那怪事。

  而后,突然传来声响,咯吱咯吱的,响了一阵就停了。

  时浅沈昩二人站在街上,眼前的一个男人悠然有些,垂着胳膊,那模样像是梦游一般。可离近了看才会发现,这人的眼球都是白色,没一点黑,可怕极了。

  二人亲眼看着他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应是这城中百姓。

  自己从屋子里出来的不只是他,还有三四个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二人站在路中间,出来的百姓中了邪,没看见他二人似的。似乎听闻远方召唤,几个人不约而同走到了一起,排着队往外走。

  沈昩时浅也跟了出去。

  他们一直走,更诡谲的是,城门紧闭,他们竟能从一旁的城墙上穿墙而出。

  随着他们一直到了郊外,不远处便是那条怪异的河。

  这下他二人大抵也能清楚这人都是怎么死了。

  越靠近那条河,时浅突然察觉,抬头向四周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沈昩也随他目光看去,“什么?”

  “有笛声。”

  沈昩静下,四周风声涌动,野草飞舞,忽而这杂声之中挣出另一声音。确实是淡淡笛声。

  时浅施法将这几人捆住,不然想必明日这河里又要多了几具尸体。

  而这莫名的笛声,是引魂铃。

  他们随着笛声而去,而此刻深夜,不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歪脖子树,树干粗大,垂枝而下。

  明月高照,泼了这树满是银霜。一个梳着高发髻的少年坐在树干上,坐得随意,手里握着一个风笛,正悠然奏乐。

  忽而一只银器飞来,少年睁眼,翻身而起,白衫猎风而飘。终稳于落地。

  笛声停了,少年拧眉看着眼前的二人。“你们是谁?”

  “邪术杀人,你有理了?”

  话音刚落,风吹草动,三人已然打在了一起。少年避而不及,自不会是他二人的对手,伤及内力,他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咳了几声。

  他目光笃定,盯着二人咬牙道:“我没杀人,你们别血口喷人。”

  时浅夺了他的风笛,少年脸色更为慌张,伸着手就要去夺。“那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眼前的风笛小巧,上面有很多的磕痕和划痕,想必年岁也不小。

  时浅道:“你可知这风笛凑出的笛声害死了多少人,若非阻止妥当,想必那河里明日又要多出五个冤魂来。”

  少年咬紧牙关,白城那事他听过,邪门的很,他反驳道:“他们是被白城主的鬼魂害死的,与我何干!”

  沈昩蹙眉,沉声道:“谁告诉你是白城主的鬼魂害死的。”

  少年眼神飘忽,说话也没那么坚定了,“是……城里的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他二人无奈,时浅拿起那小巧的东西在眼前看看,却忽而一愣。这东西是被下了邪术,与当初在柳城亦合客栈的风铃一样。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少年,看着年纪比张少星还要小,眼神清澈。刚刚不过谈了几句死人的事儿,眼睛就怕得飘忽。

  气氛冷静沉默,少年的眼神不时盯着时浅手里的风笛。他嘴角抽搐,许久才开口。“那……那个风笛能不能还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时浅看了看少年,便施法灭了这风笛上的邪术。少年见时浅那手上冒出了蓝色的火焰,连同风笛一同灼烧,他吓了一跳。

  待火焰将邪术销毁,时浅才将风笛又抛给了少年。

  少年瘫坐在地上,风笛被扔进他腿与肚子之间的夹缝之中,他却不敢伸手接。

  早知道,他自小便听人说,那蓝色的火焰,是鬼火。

  他抬眼又看向时浅,忽而道:“你们……是人吗?”

  时浅晃而歪头,“哎呦,你这小孩,把东西都给你了,怎么还骂人啊?”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是活人吗?”

  时浅愣了愣,盯着他道:“你说呢?”

  不过看这少年的表情,时浅觉得怪。“既然你知道这里有怪事发生,怎么还敢来此处吹笛?”

  少年踌躇不语,许久从口中说出个粗俗的理由。“这里风景好。”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少年答道:“五六天了,我每夜都来此吹笛。”

  这下便对上了,时浅又道:“那这五六天前突然发生的那种怪事,你不怕吗?城里人人紧闭门窗避而不及,你倒好,还专门跑到这里来吹笛。”

  少年:“我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没发生怪事。”

  时浅:“你的风笛被人动了手脚,有人利用了设下幻境引那些百姓投河自尽。”

  闻声,少年赫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得看着时浅。“这……这怎么会?难道那些人真的是因为我才……”

  他不敢再想下去,再怎么说他这模样看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论及这生死之事,难免面露恐惧之色。

  时浅又道:“若你想帮那些冤魂讨回公道,便仔细想想谁可能会对这风笛下手。”

  闻声,少年闭上眼睛仔细想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人会动我的风笛,这个风笛是清修寺的方丈在我很小的时候给我的。但是!方丈他绝不会是动手的人!他人很好的!”

  沈昩时浅二人相视一眼,没再说话。

  第二日,河边的人醒了,穆然发现自己身处那处可怕的河边,着急忙慌赶紧就往回跑啊。迎面就碰上了官府的人和赶来的亲人。

  好在这次人没事,赶来的老妇人哭着,见着自家丈夫就绷不住哭了起来,抓着丈夫就打了两下。“我一早起来发现门开着,你不见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啊!”

  这河边的人也吓得不轻,他们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河边的。

  今日百君山的弟子来了一队,为首的是百君山的二长老,是个上了年纪的女长老。虽已年老,也是百君山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她面容严肃,总是如此,让人看着不敢接近半分。

  义凌风和萧迟陪她一同接手了此次鬼婴一案,在后头负剑紧跟着。

  来的一队弟子身穿蓝白校服,走在街上,不少的百姓在路边围着看。也有人指着小声道:“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还来干什么?”

  “就是就是。”

  一队人不是听不见声音,只是都未出声。

  前不久的鬼婴一事轰动整个捉妖界,如今鬼婴逃匿,日后定然为患。如此,这老君山的人才要派弟子前来,重回旧地,去调查这鬼婴一事。

  如今的白府已经被官府贴上了禁令,许久没有人来,大门也看的沧桑了不少。

  这次是百君山的人来,官府也才派了人将门打开。

  以前富丽堂皇的地方,却破败了不少。

  当初因为坍塌了的一块地方,如今还处于原状。以那口井为中心放射般像四周延续,裂痕直达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