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最上皇帝有什么是最看不上太上皇的,那就只有一个,太上皇是个恋爱脑。
他和当今虽然也爱妻子,至少还保留着一定的理智,但是太上皇不是。
太上皇对于自己所爱之人,可以说是无条件的包容,甚至在她死后对于对方的家族也是如此。
当初最上皇帝之所以让太上皇隐居幕后,根本原因除了对方在爱人死后一病不起,更重要的就是这个原因。
“我说过我能容忍甄家的底线,就是不能够动摇朝纲,但是偏偏你把甄家宠得无法无天,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最上皇帝瞪起双眼,毫不客气的盯着对方。
很显然最上皇帝这会儿已经下定决心,但凡有个变化他就直接翻脸,可不要以为年纪大了他便离不开孩子,再说他可不止有一个儿子。
太上皇还从未曾见过,自己的父皇会如此地生气,一时之间爱妻的心思也淡了两分。
整件事情,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的确他自己也承认,是他将甄家的心养大了。
只是想起早死的心上人,太上皇双唇一阵哆嗦,便想要说话。
此时水豫宸突然横插一句:“皇兄,你莫要忘了,她虽说是甄家的人,可是她也死在甄家人的手上。”
一直以来水豫宸对于自己这个,哀大于心死的兄长,保持的态度十分的诡异。
实话说,也许是水豫宸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在他看来所谓在其位谋其政。
即便是失去爱人心痛,那也是自该退后,而非一味地护着残留,更何况这些人压根就不值得人去护。
只是他与太上皇,毕竟乃是兄弟,因此水豫宸也不多说。可是如今只因对方的一味包庇,竟然惹出这等事情,更让一个好好的孩子自刎身亡。
这也就不得不让水豫宸,对于太上皇多出一分不谅解。
“若非是你一味纵着甄家,非要给甄家许以高位,甚至让甄贵妃假怀孕,抱走许美人生下的孩子。”
水豫宸今日也是憋着火气,索性便将太上皇脸上的面皮直接撕下来,扔到地上踩。
当初他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都已经震惊了,这是哪来的骚操作?
为了让甄贵妃有一个孩子,竟然让另一个母亲承受丧子之痛。
即便眼前这人是他自己的亲哥哥,他都说此人实在不当人子。
这话一出,政和帝当时愣在当场,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又转头望向自己的小叔叔。
“这是真的?”政和帝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因此当太子出事之后,他最先检讨的是他自己,是他对于太子太过疏忽才让对方出事。
可是现在水豫宸却告诉他这件事情,实际上是另有缘故。
水豫宸眼神中划过一抹沉痛,他从怀中抽出一页纸递给政和帝。
“这是太子在信中所写,我刚才查了宫中的案卷,应该是真的,当初的确是许美人和甄贵妃同时怀孕,两人同日生产。许美人生下了皇女,结果夭折,而甄贵妃生下二皇子。”
水豫宸淡漠地看着太上皇:“大哥,甄贵妃生子之时,那时的暗卫可是在你的掌握之下。也是因为你行事太过荒诞,因此父皇才在那一次之后,将你手上的暗卫收回。”
“太子与其说是被甄家逼死,不如说是被大哥你害死的。”水豫宸一脸淡漠,此时他实在不愿意再和自己的这位兄长站在一处,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直接行礼说道:“父皇,今日里玉儿受了惊吓,我要去瞧瞧她,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这番话,水豫宸直接转身离去,竟是压根就没有再看太上皇一眼。
他一步一步地走出大殿,此时已经是四月下旬花开遍野,可不知为何,他仍感觉心头寒凉。
就在水豫宸踏出殿外的那一步,他听到一声惨呼:“父皇,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甄家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水豫宸脚步不停,瞥了一眼缩在边上的高总管,一道淡然的嗓音飘进他的耳朵:“我父皇年纪大了,若是太上皇闹起来直接赶出去,有事我来担当。”
高总管此时听到这话,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一抖手上的浮尘,躬声道:“是。”
水豫宸直接从甘泉殿中出来,骑上马匹便朝着阁老府去。今日出了这等事情,他却无法陪伴在心爱之人身旁,水豫宸心头只有愧疚。
然,大汉江山不得有失若是失了,不是一人之祸,而是身后万人承担。
此时好不容易抽出神来,他归心似箭,只想一步,到心上人身边。
待到了阁老府,水豫宸少见地有些急躁,快步地来到黛玉的院子。
结果还没等进到院门,便被催墨一翅膀扇在脸上。
“登徒子,登徒子,还没成亲呢,哪能去姑娘的院子。”
催墨瞪着眼睛,小小的黄豆眼里满是震惊,显然是被水豫宸这奔放的行为吓到。
也正是这一下子,才让水豫宸冷静下来,他一时站在门口有些尴尬。
刚刚是他莽撞了。
水豫宸的脸腾的红成一片。
正一时进退不得之时,忽然见到一抹浅绿色的身影:“你这人,今日越发的没有成算了,且去书房等我。”
黛玉微微一笑,递给水豫宸一个眼神,随即又向催墨招了招手,让对方落在自己手上,转身回了院子。
那一抹笑恍若迎春花绽放,水豫宸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笑,也笑起来仿佛是个傻子。
催墨此时站在黛玉的手上,回头望正巧看见,嘴里毫不客气的嫌弃道:“真是丑死了,傻笑什么呢!他今儿绝对没有吃药丸。”
一旁的晴雯听了扑哧笑得不行,手里拿着的甘露差点洒出来。
催墨一切直接惊了,立刻从黛玉的手上跳了起来:“哎呀,你小心点,那可是我的甘露。”
他这副小气的样子,却是直接惹恼了晴雯,只见对方冷哼了一声。
直接将甘露塞进琉璃的手中,上前给黛玉打帘子:“姑娘快进。”
随后便不瞧催墨一眼,跟着黛玉进屋。
琉璃在一旁看戏看得热闹,用手掩唇轻声地笑着。
而催墨一直到良久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晴雯没理他。
晴雯没跟他吵架。
晴雯压根一眼都没看他。
催墨很方。
而屋子中换衣服的黛玉,听到晴雯说要跟着自己,便知她要逗催墨玩儿,当下里也是无奈摇头却随了对方。
实话说,她也挺想看戏的。
黛玉换好衣服,吩咐琉璃在家自己带着晴雯走,她瞧见催墨眼勾勾的看着她们出门。不知为何,竟从那张小小的脸上看出来了,不可置信。
一路之上晴雯虽说有些担忧,却也压制住自己的心思,只跟着黛玉淡定前行。
到了书房,她给二人上过茶之后,便如同往日里琉璃一般守在门口。
此时水豫宸已等候些许时间,见到心上人,立刻站起一步,来到对方的面前上下打量。
“我一直担心你,今日可是吓坏了吧?”水豫宸上下打量,所以他知道黛玉,不曾有任何的伤口,但到底还是放不下心。
黛玉笑吟吟地点头:“我没事,之前倒是有一些吓的,可是现在早已经没有关系了,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今天的事情,黛玉知道得一知半解,可偏偏就知道了这一些,便让她心头忐忑不已。
须知一国储君谋逆,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水豫宸摇摇头,他却不愿意黛玉误会太子。
因此便从今日里,梅翰林敲闻登鼓,举报太子与甄家意图谋逆。
而后他们经过调查才发现,真正谋逆的人是甄家,而非是太子。太子一直被甄贵妃所左右,只是甄家放在明面上的棋子。
黛玉点点头,太子并非谋逆便好,可是这又带来一个疑问:“那太子为何要自刎?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甄家的阴谋的?”
这两件事是黛玉心头一直缭绕的阴云,此时晓不得要把这话问出来,而且她一直有些好奇,为何宝玉会出现在当场。
水豫宸垂眸思索,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你知道也好,省得出问题。”水豫宸叹息一声,对于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相信了。
这一件事情,其实是挺有戏剧性的。当初太子和倾酒相遇,正是这宝玉签的缘分。
宝玉生性便喜欢这些胭脂花粉,他随贾母去到乡下之后,只觉得冷清,可唯有一点,乡下之内多有花卉,他竟是又把这些胭脂花粉重新上手。
这胭脂花粉做得多了,放在屋中就有些不合适。这宝玉也是个不自持身份的,竟是改头换面,和茗烟儿一起去卖花粉。
按照他的说法,若是他的这些胭脂水粉,能让一位姑娘展露笑颜,便是得偿所愿。
一来二去竟是无意间,与微服私访的太子相遇,又引着太子遇到了开胭脂铺子的倾酒。
说着似乎时间很长,实际上却也不过就是这两三个月的时候。
“可谁能想到,有些人一见便是万年。”水豫宸摇摇头,从这一点出发,他还是有些觉得太子可怜。
“太子并非是甄贵妃的亲子,当初太上皇为了甄贵妃有儿子,使了偷龙转凤调包计,将同时生产的许美人所生下的孩子,调包给假怀孕的甄贵妃。
你说荒唐不荒唐。”
水豫宸提起这个,又是一阵连连的冷笑。
黛玉听到这一些密室,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她正想说话,却听到晴雯的惊叫:
“倾酒姑娘,你没事吧?快来人,倾酒姑娘昏倒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几位小可爱猜到了?
是的,太上皇才是一切混乱的缔造者,他就是究极恋爱脑。
太子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跟作者没关系!!!
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打作者。
太子是绝望的,他认为的母亲不是他的母亲,他却要背负这个母亲的债,他的爷爷竟然是造成他悲剧的罪魁祸首,而他爱的人,因为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永远不可能爱上他。
实话说,太子就是完全的心态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