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渊上月>第69章 平凡而不凡的一天

  漆黑无光的夜,白冬絮奔走在森林中,恢复了法力的他迅速收伏那只在四处作乱的恶鬼,并将他带到孟温面前。

  “你将他带回去交差,还会回来吗?”

  孟温接过白冬絮手上的锦囊,恶鬼经过一遍白冬絮的手,居然乖乖收在锦囊里没有挣扎,“收恶鬼还得是你出马。我去去便回,千义的事还没完,有些后续还得请你一块出出力,我也好回家快活。”

  白冬絮怀疑此前他们在传言的那个神秘且不知来头的人就是孟温,想不到,他回来一直在解决郑千义的事。

  “千义的案子,是你在协助?”

  孟温点头,现在也不必再躲藏,不必再掩饰自己的内心,“我非常感谢千义,要不是他的忍辱负重与坚持,怎么都挖不出我们家的孩子和瑰王有牵扯。柏城在死后供罪,我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信,只能亲自潜入去解决,揭发这一切。”

  “我看到你的采访了。”因为画像模糊,所有人以为是打了马赛克,所以这事一直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后头他发现不对劲,听到声音认出是孟温,只是没想到,之前一直害怕参与他们卧底的胆小鬼,瞒着所有人打入敌营。

  那次采访孟温站出来,说他一直都有参与郑千义的案子,也有谭如海为他作证,说是他的线人。之后的事都由内部来解决,才会在那么快的时间里为郑千义成功翻案。

  孟温也不是没想过去找白冬絮,那时他从河底爬出,记忆出现混乱,第一时间去找庭兰玉,之后才一点一点回归。

  他在观察,也不敢靠近鬼王,他向帝君请愿,让鬼王有一个平凡普通的一生,可以没有他,所以他怕鬼王会因为他而受到惩罚。

  有一件事,总觉得得先告知白冬絮一声,他担心日后白冬絮会生气,“我把柏城的遗物都放在千义那里,那是千义让我放的,你可别给扔了。”

  “千义为什么那么做?”

  “他觉得他们兄弟一场,柏城至少没有害过他,也因为他而走上正途。柏城有在赎罪,至少让千义知道了他哥哥的存在,就给他一个机会。”

  提到江桐,孟温只觉得奇怪,他向各仙君打听过这个人,不是不知情,便是不愿插手人间事。

  想来也只有问问这个门路较广的鬼王,“为何人死了,魂不见了?”

  白冬絮也不是没有让余璎去查江桐的魂体在何处,“此前是个半死人,还剩有一口气让千义入了身,这些年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脱离肉身,就是躲起来了。”

  孟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死了还有怕的人不成,“他不是最想见他弟弟吗,躲起来,那此前的努力不就白废了。”

  “你查到什么了?”

  “我是从千义那里所知,江桐当年的那通电话,以至于千义的尸体没有受到处理,也向所有人揭示了背后的黑暗产业链。”孟温认出了江豚是当年出现在案发现场并报警的人,那时就该意识到他的行为是出于某种目的。

  “江桐知道他受白胜利用了,某种原因让他决定报警,也在之后知道了千义就是他的弟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瑰王,哪怕是魂体也不应该躲起来。”孟温觉得说不通,都死了,还能怕什么人,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怕只怕,他成了怨鬼,让哪位仙君收了去,不然就是魂飞魄散了。”

  “我会传话给地府,请求调查江桐。”

  孟温点头,他思来想去,该找的人都找了,愁着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不能被明万所知,让帝君知道免不了受罚。我想想在此地管制的上仙是哪位,若是认识可走走关系。”

  最后白冬絮将信件托给了余璎送到地府,孟温将信件托季知平给了此地的上仙。

  现在都恢复了法力,也不再惧怕危险,掩饰了身份再次潜入调查,进入了才知道,原来孟温在里头又混得风生水起,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一周不到就退出了调查。

  “现在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之前我并不知道是你,才没有劝你停手。各界都在查你的真实身份,再这样下去被暴露是迟早的事,有些事,我们不该插手太多,就此收手吧。”

  原本以为能平静地退出,在孟温身后协助他前进,谁知道这天两帮门派近百人聚集到门前打起了枪战,都在说双方谁背叛了谁。

  孟温拿着枪一直躲在人后,他突然发现他的法力受限了,许是他这段时间太过嚣张,闪躲间隙,一只手将他拉到柱子后头。

  就在躲藏的前一秒,一颗枪弹从他刚才的位置擦过,白冬絮责备的眼神看着他,抢过他手里的枪支扔在远处,“你只是不会死,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凡人之躯,会痛,也会流血,我不想看你受伤。”

  这段时间白冬絮不是没有看到孟温的法力受到限制,就知道还是引起了注意,“回去之后,你又想再受罚,落得再渡劫的下场?”

  孟温心虚得别开眼,“我下回低调些。”

  “没有下回,在这里是找不到江桐的,回去吧,你再回到凡世,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

  对啊,他违命再回到凡世,就是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孟温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着为他担心的白冬絮,再想到这个人为了他而挡下无数的天罚,如何也不能再拉他下水啊。

  白冬絮不可能看着他为所欲为而不管,他一定会随他而去,现在,他有一个做事前,必须慎重考虑的人了。

  心有所喜,不免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失神了片刻,枪弹的声音吓得孟温一个激灵。

  “是该结束了,将局面搅成这个样子,那是他们活该。”

  走前总得演一场戏,孟温抢过一个自己人手里的枪,大喊大叫地往前冲刺,激起了自己人的信任和热血沸腾。

  顷刻间,他们刚上任不久的这位主心骨人物,还没来得及在业内展开传奇的话题,就在人群中被一个新来的小子给一把刀子抹了喉,尸体最后被踩得不见人样,甚至一具全尸也没有。

  孟温坐在半山别院的后院大宅里听着柴狼发来的播报,手上抱着一桶薯片吃得正香,当提到某某门派人员损失惨重,他也在其中,上头的老大还为他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笑得他洒了一地的薯片。

  猛摇着尾巴前来收拾残局的小炸毛吃到一半,被白冬絮一个眼神警告,抬头看向孟温,发出了委屈的鸣叫声。

  孟温轻拍那颗已经比他脑袋还要大的狗头,安慰着小炸毛,“乖,这不是你能吃的东西。”

  瞟了一眼拿着资料走上楼的白冬絮,孟温凑近小炸毛又再低语,“他走了你才能吃。”

  从楼上回来的白冬絮看到地面上洒落的薯片不见了,就知道孟温让小炸毛吃了,“你别惯它,他会吃不下饭。”

  孟温轻拍着小炸毛那个圆润的身子,“掉了多可惜啊,我看了调料表,它又不是不能吃。再说,他吃不下饭,就不给他吃呗,饿一顿又不会死。”

  小炸毛没想到还有更狠的人,拉下尾巴走出了正厅。

  “那些枉死鬼地府与天界自会处理,处置恶势力的人们应该由人们自己来解决。”看着孟温最近窝在他这里就知道他的法力所剩无几,“你已经收到警告?”

  孟温瞪大眼睛就是嘴硬不肯承认,“怎么可能,我也没有帮忙谁,除了找江桐这事。估计是找的人太多,哪个多事的去告我的状了。”

  “说来,余璎那边可有从地府得到什么消息?”

  白冬絮摇头,“死的时间太长,地府本就忙不过来,鬼界派有人手去协助一直都解决不力,管不过来,难免会疏忽大意。”

  孟温也知道他在仙界的名气不好,他无官无职,小仙都看他不入眼,熟悉的老友们官大怕惹事,一直都等不到个消息,“枉我协助他们,有事就请求我帮忙,哪个都不愿去鬼界,只会差使我去,现在真有事帮忙,个个顶不住。”

  白冬絮是见过那些与孟温相熟的上仙,不觉得他们会像孟温所说冷漠,“你并非第一回请求他们吧?”

  “能有什么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会儿是正经事。”孟温拧紧眉头,颇有心虚,“我也没有让他们帮过过分的事啊,最多也是几百年前斗酒先走了几回,不然就是几次被帝君罚抄经文,叫他们代抄过一……两回罢了。”

  “能是什么大事啊。”只有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该到正事的时候,人家就懒理他了。

  人家不来找,孟温也坐不住,决定亲自上门。

  白冬絮担心他有危险,放下手里的事情陪他而去,果然主动要比被动更有效率。

  车辆进不去的山庄,孟温和白冬絮沿途欣赏着美景去寻找那位仙友,最后爬了几座层层叠叠的高山,累得孟温喘不过气,由最初的美好心情转为了谩骂,“谁叫我现今凡人之躯,半死不活半条命去,找着你不得狠骂你一顿。”

  直起腰身没来得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道仙风而至,金色袍衣手持折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一脸的胳腮胡挡去了半张脸,半眯着眼看清孟温之后,向孟温挥动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扇,心口一凉缓解了脸上的红烫。

  孟温看到人顿时没了气,一把抱上了来人。

  “霜临仙君,可叫我好找。”

  “我闻有不同的气息,下山瞧了几眼,只觉得眼熟,不想竟是你。”霜临也是看了书信才确定来者是孟温,只是不想孟温会亲自找上门来。

  “你托季仙君送来的书信仙童已放置于我府邸,我也是最近一两日归府所见,你所托之事我无力帮忙,实在抱歉。”霜临也只是不想插手太多人间事,他看孟温认出了他,还以为是仙归,“你已仙归,为何还着凡人的衣裳?”

  “我受帝君之命,掌人间错缘事。”

  “那人应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霜临也觉得孟温不该总是如此,“既走了人间一趟,体会了凡人之情,就更不该意气用事,看你扮相几近认不出你,莫不是闭关时候溜了出来?”

  “哪能,没有的事。”这一回孟温答得一点都不心虚,虽说还是闭关的日子没错,但他续了一命回来,也就没有闭关的必要性了。“咱们多少年的友情,你不能不管我啊。”

  “这并非你的事,凡人间的事,你何必去插手太多,不想想你受过多少责罚,这都还是轻的,要不是有人替你挡了祸事,你觉得你还能如此相安无事地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霜临仙君就知道,孟温是受的罚太少了,才会这么不怕事。

  看着孟温依旧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放,懒得去推开,任由他搂着。

  再去瞧跟着孟温同行而来的另一年轻男人,怎么瞧都觉得眼熟,想来也非普通人,只是他没察觉出一丝仙气,反倒是鬼气若隐若现。

  “这位?”再仔细一瞧,霜临了然,“原是鬼王,你二人为何下界?”

  鬼王还记得眼前这位仙君,就是当年告诉他孟温将要历劫的日子那位,说来还挺感谢他的,随即向他行了一礼,“许久不见,霜临仙君。”

  见霜临仙君记忆有所错乱,更让白冬絮确定一事,“谢您提点,我随孟温而来了。”

  霜临仙君这才想起当年他向鬼王透露孟温的事,再看孟温也在,假装没有多过一嘴,“也只有你将他挂于心头,我等仙友见到他,当真是烦死了。”

  被人说烦了孟温也不气恼,“事成之后有的你好处,你不想想我身后是什么人,他可是鬼王啊,府邸私藏多少珍宝,你见是没见过,听是没听过。”

  霜临也不是没听说过鬼王手上有不少好东西,心动归心动,却不敢答应。

  白冬絮去看孟温,虽说孟温去过几回鬼界替人交差,但只在楼台或是正厅见过,他又是如何得知他私藏过多少珍宝。

  “你去过我的府邸?”

  孟温正要说出他瞒过鬼将的眼去了他的房,又怕他日后追讨鬼将的罚,想了一想还是把话给咽下肚里,“上回替人去你那借了一面镜子,有幸见识过,也听你那二把手余璎提及一二,自然就知。”

  白冬絮还以为孟温进过他的房,他的房间挂有他的画像数百年,写下那行字的心情与情景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之事,不曾想,这人就站在他面前,虽然正搂着其他的男人不放。

  一手从霜临手上将人拽到自己身边,“霜临仙君处于闭关阶段吧?见您意识似乎有所混乱。”

  他见过孟温这种状态,所以知道霜临应该在此前不久刚仙归。

  “你历劫的日子不是在我之后?”孟温正纳闷,才想起在原先确实是霜临在他之后,看向白冬絮傻傻笑出了声,“我都忘了,多亏了这位,我推迟了近百年,不想会与你同时期历劫,你是何时仙归?”

  霜临仙君正犹豫不决,不等他开口,白冬絮替他先回答了,“是这二三年间吧,你就对我没有半点印象,我在尘世的名叫白冬絮。”

  霜临点头,他也是才知道,这会儿想起,也知道躲不过堂堂鬼王的眼。

  要不是这脸大胡子,还真一时没能认出来,“我与江豚接触的时间最长,一眼就将你认出,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听此一怔,孟温一同去看霜临仙君,这眼睛眨动了几下,不敢确定,不敢相信,“好啊你,原来你我自幼相识。”

  这下子,二人也明了,为何上天下界,一直找不到这江桐,原来,他也是仙。

  这种坎坷的经历,竟以相同的形式出现在他身边,他早该意识到,或许有这个可能。

  正处闭关阶段,白冬絮也是数百年前通过霜降仙君所知,这个时期的他们,没理由不会有这一世的情感和情绪波动,“你清楚千义发生了什么?”

  孟温最清楚这种感觉,不用问也知道霜临是知道的,“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人死了为何要躲起来,你在凡间的寿命未绝,为何,将身躯让给了千义?”

  霜临情绪开始有所起伏,别开眼不去看二人,“我的记忆恢复之后再回时,肉身已被侵占,后来才知是我有意给了千义再做人的机会。我知不能再插手人间事,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千义,他生前一直为之所付出,我不能让他含冤而死。”

  “你躲起来是怕被仙友所知告给了帝君,我理解你。”孟温表示理解,安抚了一下霜临的情绪,“只是,你就不想再见千义一面,人世一遭,兄弟一场,总该道声别。那可是你曾经苦寻了多年的弟弟啊,你就不想见他一面?”

  霜降点头,“是该如此,这样,我便能安心地去闭关了。”

  寻了个日子,叫来了郑千义,霜临换了身装扮,花海之中,他不同于其他的魂体,他能站在日下,而他给了郑千义一个特别的礼遇,让他能在最后体会一次站在日下沐浴阳光温暖的感觉。

  彩色的波斯菊随着风微微地摆动,郑千义手抬在眼前,站在大树下,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到阳光下,发现并没有灼热的痛感。

  再一抬头,他看清了花海之中那个人的长相,那回转过身对着他笑的侧脸,和那天从身躯之中脱离之后的场景一模一样,那是他的哥哥啊。

  不顾是否会被阳光灼伤,他毅然决然冲向花海之中,大声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他以这个人的长相渡过了一段短暂愉悦的生活,怎么都不会忘了这张脸,那是他的哥哥没有错,那是他的哥哥。

  站在远处的孟温看着这样的场景,搂着白冬絮埋头跟着掉了几滴泪水,他没想到他的老朋友历劫下凡会遭此悲惨人生变数。

  “他是江豚也是郑千义,曾经的江桐单纯地以为取这个名字能让他的弟弟发现他在找他,可惜啊。”为人时,没能见上过一面。

  “他们碰过面,遗憾的是,没能认出彼此。”

  “你怎么知道?”

  白冬絮将手里的明镜递给了孟温,“这里能看到他们之间的生前过往。”

  “江桐得知他受白胜设计之后就开始暗中收集瑰王的所有罪证,我和千义从小一块长大,他认识千义,也知道千义在之后从警,并把所收集的罪证都汇报给千义。而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弟弟就在瑰王,只知道他还活着,不清楚是谁,才会一直在白胜身边听从他的命令。”

  “难怪了,我说千义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瑰王的罪证,他毕竟工作没几年,有些都是老消息,除了他在瑰王有卧底或是线人的存在,原来就是我的老朋友啊。”

  “只是,之后千义受人背叛,身份差点暴露,他以死来掩盖住一切,江桐替白胜诬蔑千义的那一天,他看到曾经交手的人死去,决定将自己暴露在人前,让警方注意到他的存在来挖掘出瑰王的罪恶。”

  那时的白冬絮还是个傀儡家主,整日不是忙于学业就是忙着实习法医的工作,直到一个神秘人给他发来了一封信件,他的生活彻底被打破,并辞去所有工作,回到老家重整瑰王,决心去反抗那个一直以来将他推向火海,控制着他的父亲。

  “我才知道,那个在千义走后,将线索透露给我的人就是江桐。”

  “千义走后不久,江桐从白胜的牢骚话中意识到郑千义不是百金亲生的孩子,他一直看郑千义有种亲切的感觉,和他幼年时期记忆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不确定亲弟弟的真实身份和处境,这一查内心的恨意无限被放大,他开始反杀白胜的人,那一年瑰王大会白胜的人死了很多,也由此让久病的白胜更加不堪。”

  也是因这场变故,使白冬絮趁机脱离掌控而推翻了瑰王多年来的黑暗局面,“是他一次次将瑰王的内幕暴露给世人,我才能在白胜的监视下发现所有线索,如果不是人为,靠我当时的处境,要为千义翻案,推翻瑰王,都是难上加难。”

  孟温不敢去看那明镜了,他怕自己会哭得不能自己,忙把明镜还给白冬絮,“之后呢?”

  郑千义走后的第二年,江桐在那场瑰王大会腹背受敌,江桐从身躯脱离,他看到了他的弟弟,意识到自己也死了。

  当他想把思念已久,藏在心中的话释之于口时,一瞬间混乱的意识让他又再想起自己并非凡人,他的寿命未至。

  可是,他放弃了,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他的弟弟,这是他作为哥哥,唯一能带给他的了。

  看着那个奔赴而来的身影,他知道,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不枉他这一趟人世,一把将撞上来的人拥抱在怀里,他抚摸他柔软的发丝,去感受独属于他的味道,这是他期盼了多少年的场景啊。

  “我找到你了,弟弟,对不起……”

  那天他受命去往山头,他不知道那个死去的人是郑千义,他一直都知道郑千义在调查瑰王,他不仅没有告诉给白胜,反而把消息泄露给郑千义。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让人怀疑所死。

  他受命将药粉撒在郑千义的身上,制造一种与人交易失败撕打的假象,那一刻只恨自己,他改变了方针,主动去曝光瑰王的一切,表面是受白胜的指使暗中监视白冬絮,背地还是发自内心协助白冬絮调查郑千义的案子。

  兄弟见面感触颇多,江桐恨死了白胜,看到郑千义更加难过,无奈只能放开郑千义,往后退了几步,“弟弟,望来世生在普通人家,还能再做一回兄弟。”

  郑千义激动地点着头,看着江桐逐渐远去,心中也了无遗憾了。

  远去的霜临仙君被孟温半路逮住,“不再多说几句?”

  “孟温,你要知道,我们是仙,不该有这样的念想,也到了我去闭关的时间,我再是恨,再是不舍得,也与我再无关。”嘴上说得决绝,眼底的红润还是出卖了他。

  孟温摆手放他走,“走吧走吧,你哭了我可不会安慰你,你们没少看我的笑话,但我还是不想看你的笑话。”

  最后霜临仙君向二人行一薄礼,随后离开了。

  “人间的变数我们只可旁观,不可破了规矩,也确实该适时退出了。”孟温不想有人因他而受罚,懂得收敛了,牵上白冬絮的手跑往花海而去。

  阳光与风温柔洒脱,像这样平凡而不凡的一天,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