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玄幻奇幻>渊上月>第9章 围堵

  “你们狼狈为奸!”孟温坐在审问台前,双手被铐住,咆哮了几句,最后索性倒头闭目。

  他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要这么对他。

  白冬絮缓步入内,向那位大叔点头问候,“我有话问他,负责郑千义案件的人待会会赶到。”

  中年大叔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青年人,只知道这个人向他们举报商场有国际诈骗犯,并告诉他们那个诈骗犯有杀人嫌疑,几次出现在案发现场,请他们协助合作。

  之后又听人说这个人并不简单,再看青年人身后紧跟而来的几个健壮男人,根据他们规矩的站姿,恐怕不好得罪。

  “如果有什么罪证,我们可以在旁协助。”他作为受害人的家属是有资格来质问这个人的,可听说想和这个人独处,又觉得不妥。

  “不需要。”白冬絮可不会对孟温这么温柔,“麻烦我占用十分钟的时间,有几个私人问题问他。”

  大叔还想再说几句,门外在这时走来一个男人,并出示自己的证件给大叔看,“还请麻烦谅解,如果这个人排除了杀人的嫌疑,我们会把他转交给你们处置。”

  大叔知道这些人他惹不起,立马带着他的小搭档离开审问室。

  孟温看来人,就知道他完蛋了。

  果然,下一秒连人带椅被踹翻在地,孟温心里还是记挂他的小宝贝们,抓着那些道具,紧紧护在怀里。

  “你要我说什么都可以,用不着动刑逼供,我又不是不说,只是你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孟温身上挨着一脚接一脚,眼睛盯着白冬絮这个罪魁祸首。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狗黑道居然黑白两道通吃,真是小看他了。

  “以正义的名义来制裁你,免得有人说我们行为不干净。”白冬絮走到孟温身前,蹲下身看到了他怀里护着的东西,“呵……你还挺有职业心,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这么爱护这些为你赚钱的工具。”

  肯定啊,孟温当然爱护这些为他赚钱的工具了,可他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必定免不了吃几天公家饭。

  “大哥,你要相信我没有杀人!我发誓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一个叫郑千义的人!”

  因为他见到的时候,人家郑千义已经变成鬼了。

  白冬絮见他还是说不通,打开手机,点开一张相片摆放在他面前。

  照片中的人阳光朝气,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白净的T恤衬个整个人年轻帅气,和那些刚踏出社会的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不同于当年他通过徐秋元的梦境所看到的形象,痞中带着一丝帅气,却狼狈地被人踩在脚下求饶,最后被他的同伙一刀一刀捅死在人烟稀少的大山中。

  见孟温看到郑千义的相片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无论人是不是他杀的,他一定认识郑千义。

  “我发誓,我刚知道他的名字。”孟温一直在嘴硬,同时不能理解,他和这个人只不过是阴阳两隔之间不巧见过几回面,就被诬陷杀了他,哪里来的逻辑。

  审问室内最后只留下柴狼和江豚一手提着一台笔记本坐在审问台前翻阅资料,后头才来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还在打趣孟温,“你可让我们好找,这五年你跑到泰国也不让人省心,至少,也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郑千义,是怎么死的。”

  孟温拉耸着脸扑向审问台,目光和江豚正好撞上。

  这一回,他可不敢让江豚帮他,也不能连累到他,很快把目光移开,去看那个在打趣他的年轻男人。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郑千义是怎么死的,他们没理由会不知道,还来问他,他又不傻,说郑千义是被刀子一刀一刀捅死的,就算人不是他杀的,帮凶的罪名别想跑。

  一直站在孟温身旁的白冬絮一把捏住孟温的后颈,低沉的嗓音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额上的青筋伴随着耳鸣声一点一点显现,“他死去的那个傍晚你就在那里,天黑了,又下大暴雨,你去那里做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人?”

  去那里做什么,显然是没必要说的,说了也没人信,但要说看到了什么人,孟温还真有看到。

  “我走了一天的山路,只为看一个朋友,谁知道走到那里天已经黑了,又碰巧下大雨,所以半途就返回。”孟温说的也是实话,“那天遇到的人也不少,谁知道哪个是凶手啊。”

  “高晋,他说的那几个人,出现在监控中吗?”白冬絮只看过孟温出现的几段视频,没听人说过当时有其他人在那里。

  “那里到处都是小道,只有那条道上有监控,肯定没拍到。”孟温抢先出口,他又怨起徐秋元,如果不是他让自己走那条有监控的路,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你去的时候是走小道,为什么离开走的是大道?”高晋把笔记本带到孟温面前,孟温看着视频中的自己,面孔是糊的,那就是他没错了。

  “我爱走哪条就走哪条。”孟温不明白了,为什么偏偏只逮着他不放,这么蠢,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真凶。

  “你们黑道,死个人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报警抓我,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那天雨那么大,我鞋子都废了。”

  孟温看到视频中的自己走一步踢掉一只鞋子,依稀想起当时的那双鞋子还是新买的。

  高晋以前倒没注意到这些,“你之后为什么又重回案发现场?”

  “我上回带的香烛都湿了,天气一晴我就重新回去送我朋友啊。”孟温可委屈了,就这几句话,当初对他客气一点不就没事了,非得动刀动枪,吓得他逃出国。

  而白冬絮怎么都不相信孟温所说的,鞋子湿了你扔就扔,为什么要跑那么快,就好像有人在身后追他,在害怕什么。

  这段时间他经常亲身去追孟温,观察过他一阵,很清楚孟温的行动表现。

  “谁在后头追你?”

  孟温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跑那么快,是谁在后头追你?”

  孟温可不记得有谁在后头追他,他只记得当时确实有在害怕什么,但是,是什么他就忘了。

  “你为什么说郑千义是混黑道的?”白冬絮知道郑千义是任务在身卧底其中,孟温一直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他,却张口黑道闭口黑道。

  在记九城区的监控中,甚至清晰地听到他说郑千义有事求助他,而他没有帮郑千义。

  他分明是认识郑千义的,还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你不就是黑帮的,那他肯定也是黑帮啊,不然他怎么会被人……”

  枪……

  孟温想起来了,他在那群人中,看到有人腰间别着一把枪。

  徐秋元告诉他有黑帮在交易,他才会吓得逃离。

  “你到记九城区做什么?”高晋从接手这起案件开始就发现孟温这个人邪门得很,哪个正常人会频繁出现在墓地周围,而且还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当然是见我朋友啊。”这个朋友,孟温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却清楚地记得她救过他,并躲过了眼前这群丧心病狂的人的追杀。

  “你的朋友为什么都死了?”高晋倒不是迷信的人,只是孟温的行为太令人毛骨悚然。

  “我也不知道啊。”孟温表现得很无辜,“真的是巧合,我也不想他们死,可是他们都死了,我只能为他们惋惜。”

  柴狼在一旁帮忙把孟温的道具还有钱包收集到一边,发现这些东西挺有年代感,不由感叹,“这年头骗子都这么有职业心啊。”

  白冬絮见孟温执迷不悟还是不肯说实话,抓住孟温的下巴,逼视他的双眼,“千义是不是求你救他?你没有帮助他,你逃跑了?”

  孟温急了,更是莫名其妙,“他们有枪,我怎么救,一群黑帮在做交易,我能干嘛。”

  见义勇为也不是这么搞的,孟温不能理解白冬絮是怎么想的。

  说得有理有据,抓住他下巴的手随即下移来到他的项间,紧紧抓住他的领口,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孟温知道自己说溜嘴了,翻着白眼,在心里骂自己活该。

  好在他的大恩人江豚抱着笔记本走到白冬絮旁边,转移了白冬絮的注意,“先生,他说的没错,如果当时他只是经过,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就当他有看到,高从言,你看清那些人的长相了吗?“领口的手一松,孟温瘫软在地,等呼吸平稳才摇头,“我只看到他们中有人带枪,其余都没有看到了。”

  白冬絮再次抓住孟温,两手紧固在他的双肩上,面对孟温的回答,内心气焰更是生起,“你是有多不怕死,有什么事是你不能说的。”

  “我都说了,只是你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孟温也是不懂,这个人难道是知道什么,这么笃定他一定在瞒着他们。

  孟温也不傻,只要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人是他杀的,他们也拿不住他。

  高晋最后问审了半个小时的话,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回答,最后只能因证据不足而无法逮捕孟温。

  虽无法逮捕,孟温暂时尚未排除嫌疑,他两次出现在案发现场,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高晋和白冬絮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但证据面前,他们都没有办法。

  “阿絮,走吧,他是个诈骗犯,作案工具都在这,要跑也跑不了。”高晋收拾桌面上的资料和他的搭档最先离开审问室。

  白冬絮阴沉着脸,柴狼和江豚一直在他边上说些什么话,孟温听不清,只看得出来三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愉悦。

  孟温看到白冬絮不甘的模样得瑟地摇摆着身子,全然忘了不久前人家还掐着他的脖子使他喘不上气,一点都不知道害怕,还挑衅白冬絮,“以后别再逮着我不放了,人家警官说了,我没有杀你朋友的证据哦。”

  “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始终脱不开嫌疑。”孟温显然没有把白冬絮的话放在心上。

  白冬絮走后,柴狼来到孟温边上,好心劝说他,“我们先生对你太过仁慈,你才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你管那叫仁慈?”孟温怀疑柴狼极大可能是个受虐狂,不然就是有病。

  “知道先生为什么说给过你机会吗,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也只有我家白冬絮先生会为你考虑人身安危,担心你死于非命,才亲自审问你,是你不识好歹。”见孟温还是执迷不悟,柴狼甩上电脑包走人。

  一同离开的江豚不明白柴狼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在威胁他还是套他问呢?”

  “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作为下属一向听上头的话办事,柴狼只是不能理解,江豚先他来的瑰王,知道的似乎没有他多,“先生现在放过孟温,但他身后一定会有人比他残忍地处理孟温,那就是郑千义的父亲百金大哥。”

  江豚听到百金这个名字脚下一顿,又再追上柴狼。

  白冬絮等人走后,接手孟温诈骗案的大叔又回来继续问审,没看出他身上有伤,就没问白冬絮等人有没有对他做什么,“你带这些作案工具是准备在这附近寻找目标?”

  “大哥,行行好,我刚回到故土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你们抓了,钓鱼执法也不应该是这么个钓法。”孟温得瑟的脸一变,立马求饶,捂着脸干嚎,“我以前是有过错,我该受的罚也受了,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他们在恶意报复我,刚才还在冤枉我杀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孟温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劲在大叔面前示弱。

  调查了孟温过往的案底,确实是有前科不错。

  “这边不久前联系了泰国那边,发现这个人在泰国的五年间多次入狱,均是自首,时间最长也就半个月,都是诈骗未遂,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案底,造不成威胁。”

  “这种手段的人没少见过,几次入狱,是去躲债了吧。”

  “看来没少得罪人啊。”大叔接到报案听说是国际诈骗犯时,还以为是他们一直在追踪的人,看到孟温后不太确信,看过资料才发现不是一回事。

  现在他这里是有一堆孟温的作案工具,就是案件没有发生。

  像一个杀人犯,他手里拿着刀子,只要他还没有干出杀人的事出来,你也拿他没有办法。

  孟温能坐在椅子上堂堂正正地受到问审心里很是愉悦,自信地以为能像在泰国时一样很快就能离开,从容地将他的宝贝们收进小布包。

  “高从言,你的身份信息正处于移民阶段,你的信誉受到影响,请你联系你的家人来担保你,以方便日后取得联系,不然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家人?我哪里来的家人?”孟温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想到家人,现在不同了啊,一直以来追杀他的人已经知晓是谁,那就没必要再躲藏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他的庭兰玉了!

  “没问题,我有家人可以联系,他来担保我绝对没有问题,他的信誉可是非常良好的。”

  正满心欢喜准备打电话给庭兰玉,大叔那边又找到关系他诈骗的新证据,“慢着,别高兴得太早。刚刚得到新的通知,你五年前不叫高从言,以高望的身份骗取一对老夫妻一万元,说是帮他们驱鬼。”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孟温没想到会有人那么不要脸,居然去报警。

  当然,孟温遭受过不少客户的家属的报复,就是不清楚这对老夫妻是哪一对。

  大叔突然站起身,一只手放在孟温的肩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还涉嫌伪造身份,你完蛋了。”

  一句完蛋了,孟温百口莫辩,两个月间总是处于传唤的状态,在酒店和审问室间来回跑,最后成功地吃了两天的公家饭,才把这事给解决。

  庭兰玉来接孟温的那天,蹲在角落里的孟温那顶金黄的假发还是没有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