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余寺言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境中惊醒,他记得自己还和陆胥白通着电话,一会儿刘东南要他还儿子,一会追着他要噶他腰子。
付一被突然坐起的余寺言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这是?”
余寺言低头左右瞧瞧确定自己腹部除了漂亮的人鱼线以外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伤口, 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谁知道气呼到一半, 付一这厮惨叫给打断,“什么?宝…也要退货?醒了…”
付一把手机递给余寺言,一脸的吃了屎的表情, 余寺言示意他直接开外放。
“宝宝, 醒啦?”雪梨格外温柔的声音把余寺言给侧底唤醒, “我刚才和赵导打过电话了,今天你就一场戏, 他会安排你早点拍, 拍完后赶快和姐去趟C城。”
余寺言问:“啊?去C市做什么?”
为了今日去见刘东南,他昨天拍了好久的赵大川的马屁才让后者给他今天只安排一场戏。
“哦, 是这样, 主要是去宝利亚太区总部么,”雪梨轻巧的说,“给你放假陪姐去玩儿。”
余寺言面无表情道, “我刚刚听付一说退货,是退了我这个货么?”
雪梨:“……”
余寺言一反常态甚至有些变态的态度良好的同意了。
唉!付一悲凉的叹气, 自从这祖宗被全网黑了之后, 果然性情大变啊!要是以前哪有这么听话的。
“祖宗…”
“我还没死,只是退货而已, ”余寺言很快起床并且面容和善的问付一:“我今天要去趟陆胥白家,给他妈带点什么随手礼, 你以前不是去见过前女友家长么?推荐下?”
“……”付一:“哈?陆教授都不在,再说了,你不是答应要和雪梨姐去C市么?”
余寺言说:“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你按我安排来就行了。”
付一:“……”
余寺言:“先告诉我你以前去前女友见家长带了什么礼物?”
“呸呸呸,都是前女友了,就不能作为参考。”付边摊开早餐盒子边呸道。
余寺言:“说!”
付一:“……我记得那时候是吃梨的季节,我就买了两箱上好的丰水梨和羊毛大衣。”
余寺言淡定的洗了把脸,任由脸上的水珠挂着,缓缓走向餐桌,朝付一的玉臀踹了一脚,“大哥,难怪你女朋友甩了你,哪有人第一次见面送梨的?梨梨梨不就是离离离么?”
付一,“我特么哪想这些,当时只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她而已,嘿嘿,你都懂干嘛还问我?”
余寺言嘴里喝着粥,含糊不清道:“失败乃成功之母嘛,先排除这两个。”
滚烫的皮蛋粥烫得他龇牙咧嘴。
付一:“………”
我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以为这人变了,付一腹诽。
两人很快收拾好赶去片场,结果赵大川直接让余寺言回来再补拍,理由是今天外景湖面侧底冻住了。
余寺言惊讶的发现他亲爱的赵导,所说的只有一场戏,是让他在零下十几度跳冰湖,我特么拍个文艺片,跳个毛的湖啊!
余寺言悲愤的坐上回江城的车,直接去了宝利旗靓店,刷光自己卡和付一的卡买了丝巾,皮带,和贴着他巨幅海报旁的“等”系列女包若干。
“等春暖花开,等尘埃落定”付一默念着海报上余寺言头上的字,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余寺言:“装逼的意思。”
付一无语地将礼物盒塞满了车后座,“你作为一个明星,不给自己留点钱用么?”
余寺言戴着墨镜,抖抖索索坐在副驾驶,“你懂个p,不把丈母娘哄好了,怎么榜上我们陆教授这个金主?”
付一:“可是,如果我是你丈母娘的话,只会觉得你铺张浪费是个败家玩意儿。”
余寺言“靠”的一声把眼镜取了下来,“你特么刚才刷你卡时怎么不说?”
付一说:“我看你激动得如果有钱要搬空整个店的架势,而且店长都为你暂停营业了,如果你只买一条丝巾,估计又要被黑。”
余寺言无了个大语,“付一大助理,本人郑重地请求您,以后不要为了一点点面子工程就把咱家地底掏空了好么?毕竟咱是要吃饭的……碳基生物。”
付一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腹诽,余寺言是变了,变得特么越来越厚颜无耻了,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啊啊啊啊!!!
到了陆家小院后,余寺言罕见的用脑子思考了下问题,决定还是先拿出丝巾和皮带做个伴手礼,毕竟陆胥白不在,万一待会儿真杠起来,不要显得自己太过舔狗就行。
门铃按响,陆有时开的门。
“伯父好…”
“小言来啦!”
两人同时出声,余寺言一愣,陆父叫自己小言,不是小余?
这是?
余寺言快速顺杆爬,“伯父,伯母在么?”
陆有时侧身,示意让余寺言走前面,“在等你。”
余寺言偷偷顺了两口气,快速把自己代入人设为贤良淑德小伙子第一次登丈母家家的得体与重视。
进门后,余寺言把带来的礼物放在门口,朝坐在沙发上的陆母打了声招呼。
刘东南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眉眼更明显的疲惫,她朝余寺言点了点头,看了眼门口的礼盒袋,松口道:“来了不用客气。”
余寺言乖顺点头,他今天的头发没有扎,略长的刘海也乖顺的垂着在额前,整个人看着乖得不行。
“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伯父伯母喜欢什么,陆…胥白和我说,你们都会喜欢的。”余寺言说着赵大川给他准备的台词。
刘东南在听到陆胥白三个字果然破防了,她气息有些不稳的问,“胥白有和你联系么?我们…都联系不上他。”
刘东南看着余寺言乖乖的表情,猛然想到那晚陆胥白对她的怒吼,“你是要一个儿子也没了还是要两个儿子?”
在刘东南的记忆里,陆胥白童年时期就不像个儿童,永远木着脸有自己的主见,自觉自律到父母都不好意思说什么。陆胥白的青春期也不像个青少年,没有任何叛逆,迷茫和情绪波动,除了她知道的短暂早恋,可后来也是他自己听话的出国求学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儿子再好好谈谈,人又去疫情区了,作为医生,她能理解陆胥白的心中救死扶伤的大义,同时也大致清楚陆胥白此去的后果有多严重。可作为母亲,她又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健康的活着。
如果能在此基础上再加一个快乐,就更好了,可他都没有正常的婚恋,以陆胥白现在的医学成就,很难以后不受人指指点点,那时谈何快乐?
刘东南像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又一个睡不安稳的夜醒来后。
她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想通了,对于这个可能会交代在Y国的儿子,自己和他继续犟下去又有何意义呢?
于是,她接受了赵导的邀请,即使没有这个台阶,她也是要找余寺言的。
余寺言点头,表情尽量做到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嘚瑟,得体的说:“他可能在忙。”
刘东南没再说话,把陆爸爸剥好的柚子肉,拿了几块放进果盘里递给余寺言,示意他吃点儿。
余寺言:“……”
他们怎么没有和自己谈远离自家儿子啊,给你钱啊,或者自家儿子巴拉巴拉巴拉,你布拉布拉不拉的。
余寺言有迷茫看着桌上的柚子,这次见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没有复杂且狗血的台词,也没有任何让人招架不住的举动,整得余寺言脱离剧本都有些不会了。
过了一会儿,刘东南才开口,“小余,你的腰怎么样?趴这儿,我来看看。”
余寺言:“……”
“你赵导说你为了帮别人把自己腰闪了,让刘医生帮你瞧瞧吧,”陆有时说:“她的挂号费可是很贵的。”
余寺言这才发现,从进屋开始,陆有时一直没有说话,比起上次见面整个人沉默了许多。
窗外传来喜鹊的叫声,余寺言侧底抛开剧本,打量着整个屋子,木制地板和满眼绿植相□□缀,能在冬日里养出开花的盆栽来,那一定有双灵巧的手。
桌上小炉子里咕咕冒着热气儿的陈皮香溢满整屋,余寺言贪婪的吸了一口。
这是他梦想中家的味道。
他想到剧本上写的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句话,不管坐在眼前的二人是行业的天花板也好,是反对过他们的铜墙铁壁也好,此刻,只是和天下普通又不平凡的父母一样,关心着担忧着自己孩子。
一股温暖包围着他,余寺言的身心都得到了久违的放松,他有些后悔没有将那些包拿下来,哪怕他们误会自己败家又如何?反对自己又如何?
现在他们都共同的爱着同一个男人,这就足够了。
余寺言尝了口柚子,酸甜可口,他咧嘴一笑,“谢谢伯母,我的腰没事,主要是想找个机会见上伯父伯母一面,耍了个心眼儿,还请您二位见谅。”
事实证明,余大明星只要他愿意嘴巴里是能吐出象牙的。
陆有时呵呵打着圆场,“没伤着自己就好,小言这乐于助人和真诚都是很好的品质,对吧?东南。”
刘东南这次没有用眼神或者出言怼陆爸,而且给余寺言面前的茶杯里斟满了陈皮水。
随后叫陆有时拿了个新的保温杯,灌满了一杯说是给他路上喝。
余寺言感动不已,临近出门时,许下豪言壮志:“你们放心,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我就过去接陆胥白。”
陆有时和刘东南对视一眼,陆父说:“孩子,你可能不懂现在问题的严重性,我每天都在托人打听,非洲那边的消息完全封锁和闭塞的,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病毒如果蔓延到全球来,到时是人类的一场浩劫,死亡人数不会低于第二次世界大战。”
啊…
啊啊?
啊啊啊!!!!!!
陆胥白那厮说这特么只是一次国际医学界即将要突破的学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