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雪梨蹬着十厘米的恨天高, 人还未进办公室,急促的问道。
“‘露台咖妃’出问题了。”伍加停止敲键盘的手,起身说:“咖啡被查出了食品安全问题。”
一一见雪梨来了,抱着笔记本急忙上前, 边给雪梨看数据边和她一同朝里间会议室走去。
雪梨:“通知各部门, 一分钟后会议室紧急会议。”
“是!”
半夜十一点, 江北影视城拍摄现场,任大川喊完今日最后一个“卡”,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余寺言往片场四处巡视, 付一扶着他往导演方向走, 见状小声提醒:“别找了, 陆教授说了今天要晚点回,让你早点睡呢。”
付老妈子现在有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心态, 经过多次的相处, 对陆胥白改观了许多,人家至少比他祖宗讲道理很多。
“谁找他了?”余寺言嘴硬道。
“谁找他谁知道…”付一嘀咕。
“我……嘶…”余寺言作势要踹人, 他像平常一样抬腿, 又拉扯到了疼痛的肌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痛呐?”赵大川喝了口热枸杞,本就鼓着的双眼在眼袋和黑眼圈的加持下, 简直就是熊猫本猫。
余寺言不客气的坐下,“导演!川哥!您这是拍动作片的要求去要求一个文职工作者啊!”
刚好听到的毛无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小子, 对你要求高点是因为你达得到, 你看后面几条,几乎不用什么表演技巧, 能完美的诠释,这就是它跑废了的作用, ”赵大川用手上卷成棒的剧本指了指余寺言的大腿。
“没有表演痕迹是最佳的表演!”肖恩也走了过来,身后的大助端着个大茶盘,上面摆了几杯冒着热气儿的红色液体。
肖恩伸手拿了一杯递给赵大川,“红枣枸杞茶,天儿太冷了,给大家都补补身体!”
付一也拿了一杯给余寺言,后者没有接,而是用眼神往副导演的方向点了点,付一了然的拿过去给副导演,后者接过红枣茶受宠若惊的朝余寺言的方向举杯。
借花献佛——咱余大明星是懂的。
毛无忌有样学样,也端着一杯递给了余寺言,经过一天的相处,两人算是熟络了,没有太多心思的同年人,不需要特别去拉近关系,天生的气场会让他们自动亲近或疏远,这大抵就是人以群分最直接的表现形式。
余寺言朝他眨眨眼,示意让他先给肖恩。
“不了,我不喝这玩意儿,甜么唧唧的。我待会儿灌口咖啡就好了。”肖恩拒绝。
“这么晚了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师兄!”毛无忌还是坚持地把红枣茶递给肖恩。
师兄?
余寺言暗想,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喊别人师兄,显示自己读过书是吧?
趁着赵大川与肖恩聊剧本的空档,余寺言小声朝毛无忌哔哔:“你…喜欢肖恩吧!”
“噗!咳咳…咳咳咳”毛无忌一口热茶喷了出来,随后是惊天动地的咳嗽,成功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余寺言:“………”
这么激动的吗?
“咳…你可不要乱说!咳…”毛无忌用气音混着咳嗽,沙哑的朝余寺言说。
他的娃娃脸已然成了猪肝色,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
余寺言悠闲的呷了一口茶,“这么紧张干什么?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
毛无忌咳着将余寺言拉到一旁,侧近他耳旁小声问道:“这么明显的吗?除了你还有谁看出来了?”
余寺言似笑非笑,“那我就不晓得了。”
毛无忌脸红得快要黑了,“老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余寺言高深莫测的哼了两声,“你不是喊他师兄么?”
“???”毛无忌:“我是喊师兄啊?有什么问题?”
余寺言:“你没事儿喊师兄干嘛?喊师兄的人都是非奸即盗。”
“………”毛无忌快哭了:“我…我特么……我们学院的人都喊他师兄,他去我们学院演讲大家都喊他师兄啊……”
余寺言:“呃…这样子的咩?!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学校毕业的,不懂行情。”
毛无忌:“没…没关系,但是哥,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太……太特么尴尬了。”
“放心吧!” 余寺言捶捶自己胸口,“我一定不会说,我会帮你们制造机会。”
毛无忌掩面哭,“不用,真不用……”
余寺言:“不用谢。”
说完,他吹着逗狗蛋的口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心情甚好地朝赵肖二人走去。
今天赵导被人当面说坏话,可他的心情貌似不错,下戏后,还拉着余寺言他们在现场吹了将近四十分钟冷风。
陆胥白来接人时,已然是凌晨一点,余寺言钻进大G直喊冷。
陆胥白看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余寺言。
后者抬手爪子朝他眼前晃了晃,“陆医生?走啊!?”
“对不起!言言…”陆胥白突然开口。
余寺言一怔,他觉得陆胥白接下来会和他说一件再次影响他精神状态的事儿。
例如:对不起,我爱你,可我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和女人结婚。或者,对不起,你能接受我结婚后再来找你吗?
他突然没有勇气听,余寺言笑望着陆胥白,“什么都别说,先听我和你说件搞笑的事情?”
自从余寺言上车,陆胥白坐在驾驶室座椅上的身体始终是往他这边倾斜的,哪怕车子启动,他的右手都没有移开余寺言的左手过。
就像他们再次确定在一起般,陆胥白也是这么一直抓着这人的手腕,包括睡着后。
余寺言凝视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尽可能平静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一遍给陆胥白听,只是语气少了调侃,多了些委屈。
陆胥白配合得扯了两下嘴角,牵着他的手紧了紧,余寺言突然说:“我就没有人可以喊。”说完后挣脱了牵着的手,手指不亲不重地划过陆胥白的手心。
这次,他要先说分手。
陆胥白眼眸微沉,“你可以喊我。”
“别介,我得喊您一声老师,”余寺言说:“再说了,谁总是喊您师兄,您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以后不会了。”陆胥白说着继续去少余寺言的手。
余寺言的手一个侧滑,避开对方的手心,手指轻轻碰触后变躲开了,大明星并不给教授机会,“什么叫以后不会?”
陆胥白:“就是我和家里人以及…”
“别说了!”余寺言打断他,沉睡了的痛楚再次苏醒,他害怕。
趁着他一瞬的愣神,陆胥白再次牵上了他的手,车厢内空间狭小,想要抓紧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言言,我和家里说了。”陆胥白平铺直述,“我也和南嫣说过了,一直把她当妹妹,倘若她没办法把你当哥嫂对待的话,以后就离我和你远一些。”
余寺言像是被一道闪电从头顶划过,紧接着又被满天的春雷从他胸口疼滚过,强烈的光线和巨大的轰鸣声让他有些眼瞎耳鸣。
余寺言惊魂未定,他没想到这两日陆胥白在忙着解决这件事,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化高兴为力量,对着陆胥白的美式前刺一顿狂搓,“靠!靠靠靠……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不让我啊?”陆胥白任他造次。
“那你父母怎么说?”余寺言问。
陆胥白正在想措辞,余寺言接着又说:“肯定不同意吧?!”
陆胥白没有回避,“嗯”了一声。
余寺言:“那你怎么想?”
“我目前没有太多应对方案,只有一个想法,咱俩好好过。”陆胥白诚实道。
余寺言:“如果我们是一男一女,生米都煮成了粥,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剧本里头,孩子是迈过父母那道槛利器,”
“可咱俩都是男人,你也怀不了孕啊!不要……啊!咱去人工授精一个吧?!”
陆胥白:“…………”
“你想想,你父母见到小孙子后,还会揪着你我不放吗?难道他们想让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和父亲吗?”余寺言沉浸在自己的科幻世界里,说得眉飞色舞。
陆胥白:“………………”
“老陆!我越想越觉得靠谱,啥都别说了,咱生孩子去吧!”
陆胥白:“……………………………”
陆教授都不忍心告诉他,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他俩的血缘大概率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孩子身上。
余寺言:“生完孩子,咱就结婚去…!噢吼!!!”
刹那间,车载音响突然响放起《梦中的婚礼》的钢情曲,舒缓深情的琴声淹没他的嘶吼,淹没了他的理智。
陆胥白将车停到了路边,再次牵起他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对不起!言言…”陆胥白再次深情道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其实他今晚对余寺言愧疚的情绪和对南嫣厌恶的情绪多过被父母反对的懊恼情绪,结果被某人一顿搓头及插科打诨给搞偏了。
余寺言有些迷茫,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做!
好吧,在路边…
在各种情绪的作用下,他撸起袖子,捧着陆胥白的……脸一顿揉搓,最后轻轻的亲吻对方的唇,喉结……
激情澎湃之际,余寺言的电话响了,高亢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婚礼,车载音响的钢情曲逐渐变小,最后消失。
余寺言将手机放了外音,雪梨略带疲惫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好!”余寺言说完挂断电话。
陆胥白抚摸他的侧脸,以及鬓边微长的发轻声说:“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