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喻虽然推测出来季寻竟然是个纯情的母胎solo, 但也没想到这人别扭到这种地步。
月考两天很快过去,周五下午是最后一门英语的考试时间。
程喻早早就填完了答题卡,但他并没有想要提前出考场的意思, 而是趴在桌子上一直睡到考试结束收卷。
自从那天他问了季寻关于间接接吻的问题之后, 季寻便在刻意躲着他,甚至弄了两辆车, 开保时捷的司机用来专门送他,季寻自己却叫季家另外一个司机接送。
再加上这两天考试,两人又是不同考场,几乎连面都没怎么见到。
而此刻,程喻一下楼,便看到站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的季寻。
季寻好似有所感应,在程喻走下教学楼台阶的时候便一眼看过来,两人正好对视。
离的太远,程喻并不知道季寻在想什么, 自然以为还跟前两天一样,两人各走各的……便直接单肩挂着几乎什么也没装的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
明明是自己觉得别扭、故意躲着程喻的,现在程喻看都不看他直接走了, 季寻又觉得有一丝丝恼羞成怒。
同时脑海里一遍一遍想起之前程喻笑着管他叫小季哥哥的模样。
这两天, 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程喻的事,为什么程喻落水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什么自己对程喻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什么自己看到程喻受伤胃疼会着急……这种种现象,都是他以前想都不会想的事。
若是一周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把那人揍成猪头。
可是现在,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难道他真的……
季寻眼看着程喻越走越远, 压下内心的想法,快步走追上去。
无论他现在心里怎么想,但直觉告诉他,他想念与程喻一同上下学的感觉了,他确实,见不到程喻会越来越心慌,由内而外越来越焦躁,这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最好的办法是既来之则安之,而不是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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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依旧开着保时捷等在校门外,他也不明白,明明能坐两个人的车,季大少爷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再找一个司机、开两辆车。
不过这都不是他一个司机有资格过问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会忍不住八卦地问一问那名姓程的少年,可是那个明明在季大少爷面前很是开朗善谈的、看似十分乖巧的少年,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眼神会有那么大的震慑力,他不自觉的就闭嘴了,从此只做自己身为司机的本职工作,不再过问其他。
从侧视镜中看到少年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司机自觉的打开了后座车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少年、而且也不是他的东家,但司机还是忍不住毕恭毕敬的,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少年坐了上来,本来司机与前两天一样,程喻上了车之后就准备走了,突然车窗外传来敲玻璃窗户的声音。
赫然是他真正的东家,季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司机还是赶紧打开后面车门,让季寻坐上来,而后征求了季寻的同意后,才开车出发。
路上两人都不说话,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最后还是季寻先开口了,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考得怎么样?”
程喻胃不好,乘车看手机容易头晕反胃,所以一路上都在看外面的风景,听到季寻没话找话的话,收回看着车窗外风景的眼神,不咸不淡地答道:“一般。”
季寻这几天也观察出来了,这人脾气也不小,他被噎了一下后,干脆直奔主题道:“今天去我家吃饭吧。”
听到这里,程喻终于转过身看他:“为什么?”
不等季寻回答他,程喻接着道:“小季哥哥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扔在一边……”
话说一半,程喻不说了,再次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端的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这里的小季哥哥也不如之前叫的那么甜,反而有一种讽刺的味道在里面。
若是换做其他人,使唤着他的司机、用着他的车,还冲他发小脾气,季寻指不定会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想通了一点之后,干脆就不再别别扭扭的。
“对不起。”
程喻猛的转过头:“什么?”
“我说,”季寻很认真的看着程喻,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季寻还想说什么,司机突然停了车。
本来季寻刚才说了要带程喻回去吃饭,但是程喻还没同意,司机原本很纠结到底要怎么办,但是到了程家别墅那条路口,有一位长相与程喻六分相似的美貌妇人站在那里。
司机在季家工作了很多年,以前送季寻的母亲、也就是真正的季太太去过一些茶话会,见过程喻的妈妈,此刻又见到,自然是不会忘。
车停的时候,程喻就看到了路边的人,于是立即下了车。
美貌妇人看见他,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潜意识觉得儿子沉稳可靠了。
她抱住程喻,泪一连串的往下掉,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程喻安抚着有些崩溃的妇人,背对着车里的季寻,少年的蝴蝶骨显眼、背脊单薄,但身躯却挺拔,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却是巨大的。
季寻看着这一幕,心脏似乎被什么揪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撕扯,虽不致命,但却足够令人难受,若是季寻情感再丰富点,他就会明白,这种感觉,人们一般都称之为——心疼。
但他知道,这种感觉不是对着别的任何人,而是面前的少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后面又来了一辆车,美貌妇人才恢复过来。
这会儿季寻也下了车,美貌妇人自从程父入狱之后便不在乎什么形象了,拉着程喻的手,对着季寻恳切道:“谢谢小季这几天帮我照看着小鱼,麻烦你了。”
说着说着转向对着程喻:“你姥爷派了人来接我们,我们先住在姥姥家里,等妈妈找到了工作,我们再搬出去自己住,你就好好上学,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看来程家的别墅也到时间被收去抵债了,程喻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点头答应。
美貌妇人此时此刻已经精疲力尽,说完便要带着程喻走向刚才来的那辆车。
两人刚走两步,程喻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是季寻。
他没有看程喻,而是直接对着美貌妇人道:“程阿姨,要不让程喻先住在我家,反正这几天我们一起上下学,都习惯了,而且这里距离学校比较近……其他的,起码等您找到房子了再说,可以吗?”
美貌妇人没说,程喻自己也从剧情里仅有的一点信息知道,到了姥姥家、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来接他们的这个人,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似乎是美貌妇人的弟弟,来人连车都不愿意下,可见对这个姐姐,也是满不在乎的,更不必说姐姐的儿子了。
只是,听季寻的话,难道季寻也知道原主姥姥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美貌妇人愣了一瞬,似乎是有些犹豫,她本来下定决心要做一个称职的妈妈的,她虽然也知道,自己娘家的情况不太好,但她更不放心把程喻就在这里,尤其是前几天程喻带着伤回来……
看出了程太太的犹豫,季寻内心前所未有的慌乱,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是程太太不同意,他和程喻还处在冷战时期,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越想越乱,季寻不自觉的握紧了抓着程喻手腕的手。
果然,虽然美貌妇人自从程家出了事之后,便已经学着自己去决定和处理一些事情了,但遇到这种两难的问题,终归还是没有那么强的主见,最终还是交给程喻自己决定。
季寻也看向程喻,目光灼灼。
程喻没犹豫多久,很快就抬眸,对着美貌妇人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只道:“小季哥哥对我很好。”
季寻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愿意先暂时住在季家。
程喻这么说,程母的担心就放下了一半,另一辆车上的人催促,程母便坐上车走了,原地只剩下程喻和季寻。
季寻还用力握着程喻的手腕,没来得及松开,这会儿顺着程喻的目光,看到程喻被他自己握住的手腕,条件反射地立即松开。
松开后季寻吓了一跳,他没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会儿才发现,程喻的手腕被他抓出了印子,绯红的一圈,刺目十足。
“抱歉。”季寻不自在道。
程喻倒是没管手腕上的红印子,原主体质特殊,那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其实不太疼。
两人之前说的话被打断,现在再接上,气氛也不对了,便一路无话到了季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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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时候不同,今天的季家不像往常那么冷清。
季父虽然溺爱季寻,同意季寻只要他在下面吃饭,饭桌上就不能有季安安母子二人,但也是有条件的。
季父要求季寻每个月都要拿出一天,美其名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晚饭,培养培养感情,否则传出去了也不太好听……这也是季寻总是故意气季父的原因。
而这个月,就是今天了。
季寻之所以想让程喻来,是因为程喻在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会放在程喻身上,便不会太在意季安安母子,心情也能渐渐平静下来……
当然,这时候的季寻并不太明白,他只是潜意识还在介意程喻以前给季安安献殷勤的事,想宣示主权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
小季马上就要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