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无妻徒刑【完结】>第49章 嗷呜

  周围费洛蒙的味道又浓郁了几分,过量的费洛蒙压迫着他的脏器,郁琼枝不得不屏住呼吸。

  晏寒声手上明明没有出一点力气,但他却有被狠狠勒住咽喉的错觉,原本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水红。

  “他叫什么名字?”晏寒声有一把好嗓子,只是郁琼枝此刻没有力气去欣赏,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此刻仿若催命的符咒。

  郁琼枝紧闭着嘴,使劲摇头,黑发散乱在洁白的床上。

  “你倒是知道保护他。”晏寒声说话语调很平,听不出究竟在讽刺还是在感叹,“如果他也能稍微为你着想几分,也不会让你次次都顶着一身味道回来。”

  “不怪他……”郁琼枝的眼皮很红,嘴唇也很红,晏寒声每次怀疑自己要把人逼哭的时候,郁琼枝却一滴眼泪都不流,“我自己收不住味道。”

  郁琼枝的腺体曾经受到过钝器挫伤,存在功能障碍,对费洛蒙的控制能力减弱,脆弱程度好比新生的婴幼儿。

  “野狗一样,四处留味。”晏寒声松开手,话语中毫不掩饰嫌弃。

  桎梏解除,郁琼枝勉力重新坐起来,柔软的黑色碎发覆盖住他一截柔嫩雪白的后颈,他对和晏寒声讨论这种事感到羞赧,并且怀疑这是对方故意给他找的难堪,只能低着头小声说:“我自愿的。”

  郁琼枝的侧脸恬静美好,身上仿佛有无限的温柔和包容,不管对方对他做多少恶劣的事情都没事。

  晏寒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郁琼枝缓慢站起身,忐忑不安地站在他面前,“那我的意向表……”

  “你先回去。”晏寒声抬起眼,眉毛压得极低,表情看上去冷硬十分,“我会重新挑一所研究所。”

  郁琼枝站着不动,沉默在两人之间游走,过了会,郁琼枝下了莫大的决心,一字一顿地说:“不必烦心,我会找公爵大人重新商量这件事。”

  话音刚落,恐怖的精神力威压骤然压到了郁琼枝的头上,郁琼枝没有准备,突然承受巨大的精神力压迫,双腿一软,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郁琼枝也只是猜测,从晏寒声的话语中来看,晏驰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擅自拦截了他的意向表,看晏寒声的反应,他应该是猜对了。

  但是郁琼枝没想到他会直接使用精神力,郁琼枝的精神力等级太低,毫无反抗之力,单方面的可怕压迫,几秒钟就让他冷汗不住地往下流,喉头一片腥甜。

  “难受吗?”晏寒声冷眼看着郁琼枝狼狈地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息,毫不留情道,“在CAG研究所里,可能只是因为一个意见不同,你就要遭受一遍这样的精神力压迫。”

  “而且你无地申诉,你那躲在你身后懦弱无用的爱人帮不到你分毫。”

  由心底深处腾升而起的恐惧感,无限类似于被捕猎者濒死的哀鸣,郁琼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汗水打湿了他的眉眼,他眼前花白一片,不得不闭了会眼睛。

  “没……没关系。”郁琼枝每说一个字,都要承受莫大的精神力压迫,他说得很慢,但吐字很清楚,“我,我都……没关系。”

  “那你去吧,去找我的父亲,他会满意你的投诚。”晏寒声收回精神力,郁琼枝大口喘了一口气,仿若一条不慎上岸的鱼,痛苦地挣扎,呼吸之间都能闻到血腥味。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别说站起来的力气,郁琼枝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嗡鸣声一片,他怀疑自己短暂晕过去了几分钟。

  等他恢复了力气,眼前逐渐变得清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郁琼枝扶着床沿,勉强坐起半个身子,颊边是汗水粘住的黏腻发丝,残留在空气中的苦艾味道让他身体条件反射般感到了害怕,本能的防御机制想让他忘记刚刚冷酷的对待,但越想忽视,就越深刻。

  鼻头酸涩到不行,郁琼枝后怕地蜷缩起身子,胳膊紧紧抱住自己,埋头在自己的臂弯间。

  他一想到刚刚恐怖的精神力压迫,依旧处在不可置信的阶段,心里血淋淋的一片,不敢相信晏寒声会毫无心理压力地对他施行这项酷刑。

  郁琼枝不停地用抚摸耳朵的方式安抚自己,眼睑却越来越红,他发出一声泣音,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关节。

  “没用……真没用……”

  肩膀止不住地发颤,眼泪还没落下,他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巴掌声利落清脆,他却不知痛一样,咬着牙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眼泪只有在珍惜自己的人面前才珍贵,不然就是廉价的盐水。

  他不能花时间在掉眼泪上,他需要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

  管家走上前,接过晏寒声脱下来的外套,小心地叠在小臂上,低着眉眼仔细偷看他的脸色。

  看不出多大分别,饶是看惯人脸色的管家也揣测不出晏寒声的心情好坏,父子二人如出一撤的阴晴不定。

  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同样难以揣摩,只是,管家能确定,他们相处的模式和普通的父子相处模式毫无相同点。

  “少爷,公爵大人等您很久了。”管家轻声说,“晚餐很快就能准备好,您先上楼休息一下。”

  “知道了。”晏寒声解开衬衫衣袖上的纽扣,慢条斯理地往上卷,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去看父亲,更像是打架前的准备,“等会别让人上二楼。”

  管家点头应是,走到一旁往架子上挂衣服的时候愣了一下,手上的外套残留一股甜腻的果香,不是香水,明显是费洛蒙的味道。

  晏寒声极度厌恶他人的费洛蒙味道,陌生的费洛蒙味甚至会引起他的攻击性, 管家怀疑自己鼻子坏了,迟疑地转头问:“少爷,衣服上沾了味道,需要清洗吗?”

  晏寒声冷漠地撇了一眼,抬腿往楼上走,“不用,放我房间里。”

  晏驰的房间在二楼,旁边就是他的书房,一般他接客都在书房里,可能是为了显出自己对儿子的珍重疼爱,晏寒声可以破格在他房间里进行一些谈话。

  晏寒声没有敲门,直接开门进去,没有丝毫温情直白地问:“父亲,您找我什么事?”

  晏驰坐在办公桌后,应该还在处理公务,听见晏寒声的声音,他压下一份文件,抬起眼睛看着面前年轻的儿子。

  “没有事情不能找你叙叙旧,谈谈感情了吗?”晏驰笑起来的时候,褪去在外严肃严苛的外衣,还算慈祥。

  晏寒声不为所动,“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需要维系。”

  晏驰听到这句话,没有生气,反而爽朗地大笑了两声,“噢,孩子,你走近点,看看你的样子,和我年轻多么像啊。”

  “我那时也同样讨厌着我的父亲,但是青春时光转瞬即逝,我很快就醒悟过来。”晏驰拿起一旁的电子烟,姿态惬意地吸了一口,“孩子,你得认清楚,谁抛弃你,又是谁收留你。”

  “你的母亲抛弃你,而我,毫无介怀地爱护你。”晏驰盯着晏寒声的眼睛,笑着张开手,好像随时都能给晏寒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你向他人献好心,而别人丝毫不领情,你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