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无妻徒刑【完结】>第42章 宝石

  除去不得不待在实验室的时间,郁琼枝所有的空暇时间都给了余向景,两人几乎把周边玩了一圈。

  余向景天性乐观活泼,一张小嘴嘚吧嘚吧的一天也不带停的,强势地挤占了郁琼枝所有的空白时间,让他无暇去想其他事情。

  在夜深人静的空隙里,郁琼枝终于有点个人时间,但很奇怪,他无法集中思想进行思考,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白茫茫的叫人无所适从。

  他以为自己会频繁想到晏寒声,但实际上这几天想起他的频率并没有那么频繁,每次想起他,脑海里闪过的是精美玻璃箱内的兔子标本,那冷冰冰的紫色眼睛,叫他本能地感到窒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失去,手脚软绵绵的。

  它是一具美丽的尸体,残忍的隐喻。

  他太过分了,郁琼枝想得眼眶发热,小兔耳卷成小小的一团,小心的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不断微颤。

  他想起微凉夏夜,僻静冷清的花园深处,泥土的腥味和花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蹲在茂密的花丛后,借着昏暗的灯光阴影隐藏自己。

  在灯光下,晏寒声和徐骁并排坐在秋千上,郁琼枝抱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到这一刻反而不敢上前,只能像个小偷一样,躲藏起来。

  他听见秋千轻轻晃荡的声音,徐骁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晏寒声偶尔应答几声,郁琼枝已经后悔出来寻找晏寒声了,腿都蹲酸了还不敢出去,想要偷偷离开这里。

  “我感觉郁琼枝老是看着你。”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郁琼枝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只听徐骁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他是不是喜欢你?”

  没有回答,尴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徐骁才干笑一声,继续说:“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这次晏寒声答得很快,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没感觉,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难堪的感觉即使过了很多年,依旧汹涌地涌上了心头,那股泥土刚被水浇过的土腥味和黏腻感挥之不去,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太害怕,那天冷汗把他的手心打湿,花枝上的尖刺再戳破指尖,汗与血混合在一起,代替了眼泪。

  郁琼枝不知道别人对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他对爱的初始理解,是礼物拿不出手的窘迫,是从未被在意的忽视,是青春期不间断的嘲笑愚弄。

  他一如既往告诉自己以后会好的,郁琼枝翻了个身,肩膀上立马搭上来一条手臂,余向景睡得迷迷糊糊,眯着眼睛把脸靠过来,“干嘛呢你,翻烙饼一样。”

  “明天还要早起呢,你得送送我,你可别明天起不来。”余向景睡得浑身都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炉一样,哼哼唧唧地噘着嘴巴说。

  郁琼枝立马乖乖躺平,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胸口,“我睡了,真的睡了。”

  余向景闭着眼睛,像说梦话一样,呢喃地说:“要不是说好呢……要是郁哥在,我这样搂你,他要把我尾巴都揪断。”

  仓鼠尾巴本来只有一点点,比兔子尾巴还短,又秃秃的没有多少毛,余向景一想到自己尾巴要惨遭毒手,就忍不住在梦里落泪了。

  “不扯你尾巴,郁哥扯你尾巴,我教训他。”郁琼枝歪了歪头,黑暗中两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一起,小耳朵叠小耳朵。

  郁琼枝无数次感谢余向景恰在这段时间飞过来陪他,不然他不知道如何消解自己心中烦闷的情绪。

  一夜无梦,闹钟没有把两人叫醒,郁琼枝睁开眼睛一看,离飞船离港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余向景的哀嚎响彻了一整个清晨,郁琼枝兵荒马乱地送走余向景,又急忙忙赶回酒店收拾自己的行李。

  郁琼枝一门心思走路,酒店的走廊有点窄,见对面有人,郁琼枝侧着身子躲了一下。

  对方却跟着他的动作侧了一下,郁琼枝被抵在了那人和墙壁之间。

  对方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几乎盖住了他上半张脸,还戴着口罩,怎么看都是个奇怪的人。

  郁琼枝没有在意,低着头想继续走,对方歪着头看了他一会,挡住他的路。

  对方身量高大,兜帽的阴影投到郁琼枝的脸上,郁琼枝微微蹙起眉头,准备抬起膝盖给这登徒子来一下。

  郁佘拉下口罩,露出熟悉的眉眼,“哥哥,是我。”

  郁琼枝眼眸一颤一颤的,还没有从莫大的惊喜里反应过来,郁佘忍不住咧开嘴笑,“算了,先亲一个吧,亲一个。”

  温热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郁琼枝受不住地往后躲,又舍不得,手臂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郁琼枝嘴往下撇了撇,像是饱受欺负的孩童终于见到了他认为最信任可靠的人,本来压下的满腔委屈难以遏制地涌上喉间,嘴唇都在抖着,“小佘。”

  大半的灯光都被郁佘挡住了,在一片让人安心的黑暗里,郁琼枝仰起头,不停地拿嘴唇磨蹭郁佘的下巴,眷恋味十足地靠在他的怀里。

  这下房也不用退了,郁琼枝刷开房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怀疑自己在一场美梦里,试了三次,才把门刷开了。

  小兔子亲人,刚关上门就急哄哄地拿下巴蹭人,一脸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你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吗,怎么哪里都能找到我?”郁琼枝终于把自己的费洛蒙都留在了对方身上,他才满意了。

  “秘密。”郁佘扶好郁琼枝,眼眸深深地看着他,“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向景刚走。”郁琼枝感觉很可惜,余向景自然无法和郁佘相认,但他的小蛇,既没有朋友有没有亲人,他的小蛇只有他。

  他希望自己的小蛇也能拥有朋友,拥有普通人的一生。

  “我知道。”郁佘往后一靠,把郁琼枝拉得更近了一点,拢了拢他额前过长的刘海,“那小老鼠,趁我不在,为所欲为,回去就把他耳朵揪掉。”

  听到熟悉的话,郁琼枝轻松地笑出了声,不轻不重地骂他,“坏蛋。”

  郁佘手掌大,摸过郁琼枝的脊背,叫他感觉一整片后背都热了起来,郁佘眯了眯眼,盯着郁琼枝淡色的嘴唇,“哥哥,你想不想我?”

  “你别叫我哥哥。”郁琼枝嘴唇一开一合,白色的贝齿在开合间微微露出,更里面,是柔软的舌尖,他不知道郁佘的目光已在此处徘徊许久,无知无觉地说他,“不害臊。”

  郁佘比郁琼枝年龄大上几岁,但他叫郁琼枝“哥哥”叫得很顺利,反倒郁琼枝害羞得要命。

  大拇指轻轻摁住了郁琼枝的嘴唇,郁琼枝对他包容,任由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手指尖探入唇齿间,郁琼枝微微讶异了一下,还是乖乖含住了。

  柔软潮湿的口腔,舌尖更是柔软无比。

  “说你想我了。”郁佘声线低沉,手指进一步往里深,捏住郁琼枝的舌根,似乎是不满意他刚刚的答案,重新亲手教他发音。

  在吊顶柔和的灯光下,郁佘眉眼深邃,如一颗雕刻完美的璀璨钻石,叫郁琼枝不知今夕何夕。

  含糊的“想”字最后融化在亲吻的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