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无妻徒刑【完结】>第2章 手表

  凉水冲在身上,凉得郁琼枝打了个轻颤,但又觉得畅快,他任由冷水从头倾泄而下,水流开得过大,让他有点睁不开眼睛,睫毛挂不住水珠,湿漉漉地垂下,郁琼枝喘了口气,被淋湿的脸庞冷得发白,单薄又脆弱的白。

  郁琼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目无神放空,手游移到自己的腰侧,因为冷水的冲刷,手心下的皮肤触感冰凉,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苍白纤长,叠在鲜红的指印上却依旧小了一圈。

  郁琼枝稍微用了点力,掐紧自己的腰侧,指甲控制不住地抠挖细嫩的皮肉,疼痛的扩散让他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郁琼枝忍不住微微弯下腰,弓起的脊背如一弯月牙,蝴蝶骨在冷白的皮肤下凸起,他闭着眼仰起头,水流冲刷眼皮的感觉让他觉到了一丝安然。

  关了水,郁琼枝已经冷得浑身打颤,他甩了甩被淋湿的小兔耳,拧了拧自己湿成一坨垂下的小尾巴,慢吞吞走出淋浴室去换衣服。

  德西尔学院给每个学生宿舍里都安了独立的浴室,会来公共浴室洗澡的人并不多,所以等郁琼枝洗完澡出来,更衣室依旧静悄悄的,郁琼枝很快地穿上衣服,关上柜门一转头被一道光闪了一下眼睛。

  长椅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郁琼枝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块手表。

  手表是很传统的石英表,没有多余的其他功能,这种计时方式落后且功能单一的手表早被人淘汰掉了,但依旧有一些富人喜欢收集这种造价斐然却毫无用处的手表。

  对着光,郁琼枝转了一下手腕,手表表盘上镶嵌的钻石散发出璀璨的火彩,他捏着表带把手表翻了个面,在银色表带一处衔接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Y”字。

  郁琼枝撇了撇嘴,这不是晏寒声的手表吗?

  可能是因为郁琼枝现在手心太冷了,冰凉的表盘并没有给他多少鲜明的感觉,他一低头,发梢上的水滴就“啪嗒”一声滑落在了价格昂贵的手表上,表盘上沾染了水珠,郁琼枝有点慌张,拿指腹仔细擦干净了表盘,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轻轻把手表放回原位。

  吹头发的时候,郁琼枝立在头上的两只兔耳朵被吹风机吹得扑棱作响,热风让他的身体恢复了一点热量,郁琼枝还在想着那块被他留在长椅上的手表,他站在离长椅不足几步路的距离里,只要一转头就能看见那块手表。

  他还是行动了,关了吹风机,慢慢挪动到长椅上,不动声色地坐下,软趴趴的尾巴盖在了手表上,不安地左右摆动了会,郁琼枝在心里没着落地数了几个数,数到一百的时候,更衣室的门依旧没有动静,他果断地站了起来,飞快地把手表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他已经等过了,郁琼枝想,算晏寒声倒霉。

  离开了室内的恒温系统,外面的热风一下涌到脸上,郁琼枝并不打算立即去找手表的失主,手表很有分量地坠着纤薄的衣料,贴在他的大腿外侧随着走动挠他的皮肉有点麻疼,他揣着这一块并不属于自己的手表,心跳如擂鼓,太阳太过刺眼,热得他有点反胃,他不由走得更快了些。

  回到宿舍,郁琼枝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只拉开一道很小的门缝,还没有看清楚室内的状况,门就被里面一股大力推开了。

  “你干脆别回来了。”谢纯立在门口,看见消失两天的郁琼枝,不耐烦地踢踏着脚上的拖鞋,转身坐回客厅的沙发上,光屏上在放着一部时下热播的影片,郁琼枝的眼神停留在上面几秒就很快地收回了眼光,安静地回身把门关上。

  郁琼枝的宿舍是三人间宿舍,德西尔学院位于首都星,背靠老牌贵族,在五大军校里最为奢靡贵气,入学的学生也大多和贵族沾亲带故,被外界戏谑地称为皇室亲军,连宿舍标配也是三室一厅的配置。

  新星历3205年,主要的八大星系结成了星际联盟,而其余两个星系因为初期扩张战争失败的原因,被联盟隔绝在外,成为了星际的贫民窟和流放犯人的基地。

  星际联盟一直在推行“美丽家园计划”,为了打造最完美的首都星,首都星政府严格把控居民身份等级,留在首都星上大多经过了严格的筛选,为了显示联盟的关怀,他们有专门针对于底层星球的人才孵化计划,郁琼枝就是通过人才孵化计划从底层星球被筛选进首都星的人。

  郁琼枝两个室友都是定居首都星的居民,所以都看不惯他,不过今天另一个室友不在,郁琼枝轻微松了口气,并不打算搭理谢纯,但他进入房间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走到谢纯面前叫他名字。

  谢纯是A2级的吉娃娃,一双杏仁眼大而圆润,在他小而尖的脸上极为有迷惑性,他缓缓把视线从光屏上挪下来,从下到上地移到郁琼枝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干嘛?”

  “我的被子湿了。”郁琼枝声音不大,显得气势很弱,不像是来向人兴师问罪的,他让开了一点,让谢纯能看见自己房间的内部,谢纯看着面前郁琼枝薄而脆弱的身躯,托着下巴冷笑了一声,露出自己尖尖的犬齿,“然后呢?”

  郁琼枝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破坏自己房间上的指纹锁的,他的被子已经连着湿了两星期了,因为这两天他没有回来,被子被闷出一股潮湿的腐霉味。

  郁琼枝并不会被这些小动作激怒,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神色很疏离,听了谢纯的话也不走开,沉默倔强地站在原地。

  谢纯最讨厌他这副样子,可能兔子都是这么柔软可欺的,既不会反抗也不会咬人,他知道今天这件事也会像以前一样不了了之,心里都没有什么触动。

  郁琼枝挺直着脊背,直视着谢纯,眼底闪着幽微的紫色瞳光,沉郁的瞳色掩盖住了他一闪而过的癫狂,虽然这些小行为伤不到他分毫,却也像落在身上的蚂蚁,不断啃咬皮肤。

  郁琼枝轻声警告:“所以,不要擅自进我房间。”

  “有病啊你,谁要进你房间!”谢纯恼怒地站起身,随手操起一个枕头砸在郁琼枝的脑袋上,郁琼枝拿手臂遮挡了一下,谢纯更加怒不可遏,上手推了郁琼枝一把。

  郁琼枝身形晃了晃,后退几步,在自己下意识行动的前一秒,用力地用自己左手捏住右手手腕,缩在墙角。

  “我可没进过你房间,我有洁癖,我嫌脏。”谢纯嗅觉灵敏,刚刚郁琼枝进来他就闻到一股混乱复杂的费洛蒙味道,他拨开遮住郁琼枝脸庞的额发,郁琼枝偏开头,浓黑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显得稠丽,微小地颤动着,谢纯嗤笑了一声,毫不顾忌地嘲讽,“你干脆死男人身下算了。”

  兽人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发情期,发情期的兽人会从腺体里散发出费洛蒙进行无差别吸引。

  费洛蒙除了发情期基本都不会出现,是很私密的味道。

  抑制发情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打抑制剂,另一种是找人交尾。一般交尾后,双方都会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费洛蒙的味道。

  郁琼枝唇抿得很紧,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一般人会感到屈辱,但他不会,他反而还笑出了声。谢纯挑了下眉,刚想骂他,郁琼枝突然伸出手拽紧谢纯的衣领,谢纯几近恼怒地看着他,但挣扎了几下,郁琼枝却纹丝不动。

  他真的太白了,谢纯都能看见他手背上浅薄皮肉下青色的青筋,郁琼枝的手指触碰到他锁骨的皮肤让他产生了类似于冰凉柔软的蛇爬行过的感觉,脊背上腾升了一股寒意。

  郁琼枝的脸也很好看,轻微上挑的桃花眼多情又缱绻,他的美丽是溺毙人的毒药,盯久了看会让人产生一种诡异的晕眩感,疑心这究竟真的是人还是某种惑人的妖物。

  “像你这种小雏,”郁琼枝的语气又轻又浅,他顿了一下,接着说,“猜猜你能坚持几分钟不被我榨干?”

  谢纯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郁琼枝,可能是没想到对方居然那么不要脸,面红耳赤地用力推开对方,用力呼吸下,他感觉自己耳后的腺体一刺一刺跳着疼。

  “你!”谢纯咬牙切齿,犬类标准的威胁表情,郁琼枝不以为意,头微微一歪,微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分钟,你就会像条死狗一样。”

  郁琼枝漠然地打开房门,没关门一会,谢纯就在外面用力踢了一下门板,应该会像往常一样骂他“贱”,但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郁琼枝得到了难得的安静。

  房间里只有郁琼枝半人高的家务机器人正费力地烘干被单,很贴心地已经把替换了干净的被单,郁琼枝上去摸了摸它圆润的脑壳,机器人两只大眼睛闪烁了几下,以此来表示它的开心。

  郁琼枝现在累得要命,与谢纯斗嘴毫无意义,毕竟和机器人交流都比和谢纯沟通省劲。

  他平躺在床上几秒,翻身时候腿硌到了裤兜里的手表,郁琼枝把手表拿出来,放在手心里举起来端详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点犹豫地收回手,把手表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蹭了蹭,冰凉的表盘让他有点抗拒,但还是没有拿开,他侧躺在床上弓着身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有点无措地眨了眨眼睛,手下用了些力气,把手表紧紧摁在下巴上,兔子的腺体在下巴附近,在疼痛的刺激下很快就释放出清甜的无花果味费洛蒙,郁琼枝眯着眼睛,清浅的呼吸慢慢变成了沉沉的轻喘。

  他在进行一种标记行为,很认真地用下巴把手表仔仔细细蹭了个遍,直到手表上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无花果香才停止。

  郁琼秩把手表压在手下,耳朵抖了抖,依旧觉得有点不太够,“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只奶黄色的小侏儒兔,他艰难地从衣服里钻出身,毛发都被蹭得蓬乱,很小只地蜷缩成一颗毛球。

  小兔子叼着手表,先是用自己不停翕动的小鼻子闻了闻手表,短短的前肢扒拉几下表盘,整只小兔子就瘫扁压在了手表上,两只毛嘟嘟的后腿岔开,把手表往自己柔软的腹部送,蓬软的毛发将手表覆盖,柔软的肚皮被表盘硌到了,他焦躁地挪动了两下,不得要领地想把这块手表藏起来。

  小小一块手表上残留的稀薄费洛蒙让刚度过发情期小兔子感到了稀薄的安全感,他依赖着这股味道,很快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