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摘下耳麦,将注意力转移到虞礼书身上。
许久不见,他似乎被养的很好,清冷的眉眼依旧,但周身却有一股被人疼爱蹂躏遍的风韵,并不媚态,却勾得人心痒。
怪不得那个小保镖傻乎乎地往上凑。
帕斯冷啧一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虞礼书躲得远一些。
子弹都打不坏的玻璃和门锁,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关的是哥斯拉。
虞礼书毫不迟疑地光着脚跑到走廊尽头的钢琴旁,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庞大的漆黑的门被轰然炸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砸出一道深坑。
久违的自由气息透过那个巨洞飘进来,虞礼书缓过神来时,人已经被帕斯抗到了肩上。
"宴时昼不给你鞋穿?"
帕斯嘴上嫌弃着,目光却落在他小腿上挪不开眼,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大概会调戏两句,再欣赏虞总脸上的恼怒。
但他还分得清场合,直接将虞礼书带出了室外。
冷风钻进单薄的睡衣衣领里,虞礼书打了个哆嗦。
"阁下,"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急匆匆走过来,神色有些慌张,"Leviathan回来了......坎贝尔不能和他明面上......"
他看了一眼虞礼书,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若不是虞礼书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帕斯少爷又存有私心,他们是决不愿意得罪Leviathan的。
帕斯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时间比他预想得还要紧张。
"先带这个人离开,安排私人飞机......"
帕斯话音一顿,目光落在一旁的安东尼身上。
他大步走过去,从安东尼口袋中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了金发男人。
"你带着他坐这辆车往西郊走,其他人坐原本的车往东城开。"
安东尼挣扎了两下,目光触及虞礼书,又自暴自弃地卸去力气,任由坎贝尔的人反绑起来。
金发男人不疑有他,俯首称是。
虞礼书坐到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帕斯。
他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用地道的K国话说:"后会有期。"
虞礼书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但车辆被迅速开启,急驰而出,那句谢谢被风刮进了车窗外的湿气里。
车窗外的风景以残影的形式向后倒去,这时窗外飘起了雨丝,虞礼书明显感觉到轮胎在打滑,他有些担忧地皱了一下眉。
细心的司机捕捉到了这个神态,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抱歉,虽然换用了车辆,但我们不能保证Leviathan会不会发现这一点,慢一些就多一份危险。"
这是虞礼书第三次听到Leviathan这个名字,他知道Leviathan所指就是宴时昼,却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但现在不是分散司机注意力的时候,虞礼书选择闭口不言。
有读心术般的司机苦涩地笑了笑:"您还是不知道为好。"
"离那个人远一些,他很危险,而且是个疯子。"
虞礼书愣了一下。
司机点到为止,再次转移了话题:"Leviathan一定会第一时间盯紧所有的公用机场和私人停机坪,所以我会先送您去西郊的一个地方。"
"您先在那里坐船去F国,到时候会有人接您去最近的机场飞回A国。"
雨越下越大,当车辆行驶到桥面上时,远方的渔灯在阴沉的暗色空气中忽明忽暗,高大的灯塔不知何时熄灭了。
虞礼书不安地透过车窗看着远方,但雨水不断地冲刷着玻璃,车外的景观断断续续地连成一片。
大雨滂沱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两道微光。
"好像有车。"虞礼书提醒道。
司机没法和他一样转头去看,路面太滑了,他只能抓紧方向盘控制着车辆不要打滑甚至倾翻。
"请您坐稳。"
他加快了车速。
虞礼书终于看清了侧方驶来的车辆,它横穿马路,丝毫没有转弯和减速的意思。
司机也感觉到了,他脸色惨白,骂了一句脏话。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车的另一边就是桥下大海,他们无处可避,因为对方瞄准了目标。
在车辆逼近的瞬间,虞礼书来不及多做解释,夺过了司机的方向盘。
"上天!我们会死的!"
司机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另一只手扶住虞礼书的胳膊。
"砰!"
相向而撞的力量未能抵得过雨水浸透的路面,车辆在旋转半周后,飞速向栏杆侧滑,而另一辆车死死地顶着车门,马达的推力迫使两辆车向外飞去。
死亡的阴影在霎那间笼罩。
那一瞬间,虞礼书的大脑里不经思考地划过一个想法。
还好。
给过宴时昼Goodbye-kiss了。
也不算是,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