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书不再愿意和小宴时昼一起玩,对方却先缠上了他。
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目光永远落在虞礼书身上,要想赶人,他就哭个不停,要是不搭理,又杵在那里烦的不行。
齐魏见了他,就问:"今天你的小尾巴没来么?"
时间一长,虞礼书也有些烦了,他直接堵住宴时昼,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宴时昼看着他,漂亮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委屈,声音也软软的:"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呢?"虞礼书问。
他不喜欢过生日,每到这一天,就会有一堆不熟的大人带着儿子女儿来庆祝,谈笑谄媚,喧闹不停,而他要做一天的小演员,周旋其中。
宴时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到虞礼书手里。
"生日快乐。"
虞礼书张开手看了一眼,草莓味的,包装纸上印着厂商,是很昂贵的进口糖果,但与大人们送的珠宝名表比起来,显得十分寒碜。
"你,你喜欢吗?"
小孩仰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期冀,又在虞礼书冷淡的目光中逐渐破碎湮没。
他咬住唇,失落地垂下头,小孩子的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那我今天放了学可以去找你玩吗,哥哥?"
虞礼书皱着眉,没有说话。生日会冗长无趣,有什么好玩的。
宴时昼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司机从车里走过来,带走了他。
到了下午,来参加生日会的是宴夫人和宴时胤。
心中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望,虞礼书每天被宴时昼缠着,今天生日会却没见他来,竟生出一股莫名的不爽。
陌生的孩子们包围着他,或笨拙或早熟地搭话,新奇贵重地礼物送了一茬又一茬。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生日比往年更令人烦闷了。虞礼书默默想道。
"给你的。"
宴时胤走过来,冷着脸把宴夫人替她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没说生日快乐。
再昂贵的礼品,在大人眼里不过是一串微不足道的数字,是用于换取虞家入场券的筹码。
虞礼书礼貌地道谢,在宴时胤转身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时胤姐姐,"他微微别过头,有些不自在,"宴时昼今天没有来吗?"
宴时胤不喜欢宴时昼,酷酷地双手抱臂站在那里,说他不来了。
或许是虞礼书的情绪过于明显,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今天母亲约了医生,他去拔蛀牙了。"
拔蛀牙?
虞礼书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日礼物",有些生气。
搞了半天,是因为不能吃甜食,才把糖送给了他呀。
小气鬼。
心情更糟了,不留神便冷了脸,他被方女士不轻不重地警告了几句,才重新打起精神,迎对形形色色的宾客。
等到夜幕降临,这场戏才算打板。
虞礼书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心情闷闷的。
"咚咚咚。"
卧室的玻璃忽然被敲响了。
虞礼书吓了一跳,他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阳台上站着个小孩。
看清来人,他惊讶道:"宴时昼?"
"你怎么来了?"
夜里有些寒凉,宴时昼蹲在阳台上,气喘吁吁的,眼睛里却闪着亮光。
"咳咳,哥哥,咳咳,生日快乐。"
虞礼书面上一闪而过惊喜,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撇过头,冷哼一声。
"哥哥?"
宴时昼隐约感觉到虞礼书生气了,却又猜不到为什么,大概是他不讨人喜欢吧。
漂亮的人总是讨人怜爱,宴时昼失落时像家里的白白一样,喉咙中溢出一声轻响,本不存在的尾巴都似乎要蔫蔫耷拉下来了。
虞礼书决定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你难道还打算再送我一根棒棒糖吗?"
如果这个讨厌鬼认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他就不计较了。
他真是个大度的哥哥。
"可......可是......"
宴时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有些着急地解释道:"那......那是最后一根了......"
"妈妈说,在蛀牙治好之前,只允许我再吃最后一根。"
"我已经送给哥哥了,没......没有了......"
虞礼书愣了一下。
原来送给他的不是吃不了的一根。
是最后的一根。
他深吸一口气,用无名指弹了小宴时昼一个脑瓜蹦儿。
"笨,"虞礼书掏出手机,"既然只能吃最后一根,为什么要给我,我自己买不就好了?"
宴时昼:"妈妈说,在蛀牙好之前都买不......"
"买不到了?"
手机屏幕上随便搜索该品牌糖果,光是附近的代购商就有三家,虞礼书把屏幕放在宴时昼面前:"妈妈骗你的,随时都能买。"
六岁没有用过某宝的宴时昼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一半。
虞礼书见他哭丧着脸,有些好笑,把一直贴身揣在上衣口袋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喏,"他掰开宴时昼的手,放到他掌心里,"吃吧,最后一根。"
见宴时昼一动不动,他捏了捏软乎乎的脸蛋儿,"快吃,等回到家里。你妈妈就不会再让你吃了。"
宴时昼皱着小脸,犹豫了三秒,还是把糖还了回去。
"我不要,这是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
「既然只能吃最后一根,为什么要给我,我自己买不就好了?」
"因为是我珍惜的东西,所以送给哥哥。"
"哥哥,生日快乐。"
小孩子的逻辑简单直白,让虞礼书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拆开包装,在宴时昼的监督下把糖放进了嘴里,甜甜的草莓味在嘴里化开。
虞礼书心想,或许是甜味的原因,今年的生日,好像也没那么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