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站在浴室镜子前。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深深浅浅。
腰上布着几道指印,腿有点疼。
被磨破了皮。
所以说,孟砚辞还是碰了他。
又一次,强迫他。
池野握紧拳头,眼底翻涌着冷意。
一拳砸在洗手台上,指节剧烈的疼痛迫使他清醒。
他不允许,也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虽然没有标记过Omega,但是FQ期里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池野能想象到。
一想到,自己会......低声下气地,孟浪地求着孟砚辞碰他。
他就头疼欲裂,一阵恶心,恨不得从阳台上跳下去。
房间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果然是孟砚辞。
他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为池野准备的早餐。
“你还来做什么。”
与孟砚辞面对面接触,池野的态度更加厌恶了。
孟砚辞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去拉了下他的衬衫领子。
池野立刻躲开,一连后退了几米远。
孟砚辞的手就这么停滞在空中,而后垂了下去。
“领子。”他解释道。
池野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领子没扣好,滑了下去,一侧肩膀露了出来。
肩头泛着红,锁骨上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滚出去。”
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
“滚啊!”
嘶哑的嗓子拼尽力气吼出声后,池野瘫坐在地。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臂弯。
气氛瞬间冷却了下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只是仔细看会发现池野微微颤动的肩膀。
他在哭。
孟砚辞收回目光,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池鸢双手环着胸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警告孟砚辞。
“事已至此,怎么哄人是你的事,我只有一条。”
“我要他活着。”
“FQ期没有Enigma他会死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以后,他有什么闪失,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姓孟的陪葬。”
孟砚辞转过身来,直视着池鸢身为女Alpha的与生俱来的高傲与威压。
“我不会让池野吃亏的。”
说罢,他转身继续下楼。
“不过,”孟砚辞背对着池鸢,站在台阶上,“你之前说,不理解别人因为一份喜欢就搭上自己的一切。”
“你对池野不也是如此么。”要毁掉孟家,池家也不会好过。
人天生就有七情六欲,爱恨憎痴。
爱让人盲目。
对亲人的爱,对恋人的爱,莫不如是。
孟砚辞这番话,让池鸢罕见地乱了阵。
她冲着孟砚辞下楼的背影扬声道:“滚。”
孟砚辞直到走出池家大门,上了车,才敢有所松懈。
他捂住心口,吃力地对驾驶位的司机说:“快,去医院。”
*
“医生......”池野蹙起眉头,反复翻阅报告单,“你说真的吗?”
“不相信医生还来医院干嘛!”医生不耐烦地摆手,“自己做没做不知道啊!还上赶着吃药,回去吧,下一位!”
池野是来开阻断药的。
虽然alpha怀孕的几率极小,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意外。
医院对于Alpha专用阻断药的管理很是严格,开药必须进行身体检查。
结果显示,池野并没有进行*活动。
池野这才知道孟砚辞没有真正碰他。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想当然地以为孟砚辞会像强制标记他那样......再次强迫他。
没想到孟砚辞竟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帮他渡过了FQ期。
池野虽然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但是被Enigma标记后带来的FQ期有多来势汹汹,他是查阅过了的。
孟砚辞......为什么不碰他?
他都强制标记他了,不就是想要他么?
难道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不要碰我”,孟砚辞就真的遵从了他的意愿不碰他?
池野捏着报告单,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医院走廊,脑子里思绪纷杂。
他的人生和认知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知道该怎么抽丝剥茧地梳理,也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FQ期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是简单的离婚就能摆脱掉孟砚辞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喃喃着,差点撞到走廊上的病人。
“真的假的,真是Enigma啊!我还从来没见过活的Enigma。”
池野听到一个护士在跟同事八卦。x
“嗯啊,而且还是因为信息素透支住的院!”
几人闻言,都压低了声音哄笑。
“他的omega也太**不满了吧......Enigma都能有累瘫的一天!”
Enigma......信息素透支......
池野心中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
他摸索到信息素疗养室,找到人们口中的Enigma。
还真是孟砚辞......
只见玻璃探视窗另一边,孟砚辞坐在窗边,白衬衫袖口挽起,手臂青筋脉络明显,手背上正打着点滴。
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见状,池野不由得收紧了手指。
只要出现在人前,孟砚辞就永远是那副不显山露水的矜冷模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孟砚辞如此虚弱的一面。
任谁都能想到,孟砚辞信息素透支是因为谁。
池野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地抠着窗框,心里很是纠结。
进去,还是直接走掉?
不成想一抬眼,就对上了孟砚辞看过来的目光。
一秒,两秒。
池野移开眼,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电梯门口,他才停下。
他按着自己狂跳的心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孟砚辞强行标记了他,缓解他的FQ期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今天孟砚辞就算是死在医院里,都和他没关系!
想到这,池野说服了自己,按下电梯键。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突然被人伸手拦住。
池野不解地看向身后。
孟砚辞竟然跟了过来,看样子针头拔得很匆忙,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往外冒血。
池野看了一眼便蹙紧眉头,冷声道:“你疯了,想死别来找我。”
哪知孟砚辞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还有闲心问他为什么来医院。
池野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将报告单藏到身后,面不改色地怼回去:“我想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我的事,你少问。”
“好,我不问。”孟砚辞放低声音,温和道,“你一个人来的吗?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池野回答得很快,一点都不想跟他废话的样子。
进了电梯,立马关门。
孟砚辞就这么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想看着池野到达一楼,结果数字停住了,而后往上升。
他正不解,就见电梯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