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张钞票
伊势月槿转头看向鬼灯，想要确认那位闻名古今中外的神兽大佬是否真的住在这种陋室之中，她却发现鬼灯也有些惊讶。
“白泽大人药店之药是免费供给么？”或许是那位仁兽大人不忍众生承受病痛与困厄之苦，是以免费制药予众生，而自己则是安贫乐道，若按照传说，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并非，那个家伙的药堪称天价，非一般人可用。”鬼灯说道。
“……”伊势月槿微顿，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那为何看起来那位大人着实贫困？”
虽说总有强者热爱隐世而居，但是简陋成如此模样，却是像是渡劫，总觉得哪怕是那些热爱苦修之人所住之地都比这儿好得多。
“他……”鬼灯思索片刻，似乎终于找到了比较适合的描述，“有些比较费钱的爱好。”
伊势月槿了然地点点头，文人雅士的高雅爱好一般都比较费钱，而研究药物也的确费钱，炼丹约莫更加奢侈吧。
鬼灯看到伊势月槿的表情，似是欲言又止。
“这位便是月槿姑娘了吧。”柔和的男声突然从茅屋中传出，伴随而来的是门被推开产生的吱呀声。
伊势月槿循声望去，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那是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如同高山之上的皑皑白雪一般圣洁，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亵渎，他身上充斥着一种神性，他纯黑的双眸中似乎倒映着天地万物，却看不到眼前任何俗物。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那是由时间与知识堆砌出的绝代风华，厚重，而沉静。他似乎已融入世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哪怕是眼尾的那一抹红色花纹也未让他显得轻浮，反而更显高不可攀，他虽笑容柔和，伊势月槿仍旧能够感受到他与世界之间的隔阂。
“白泽大人？”伊势月槿吶吶开口，这一瞬间，她第一次明白了何为神，也似乎明白了为何有的人会对他们那么尊敬。
“月槿姑娘请进吧，我已在此恭候多时。”白泽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一条可容伊势月槿通过路。
伊势月槿回以一理，便随白泽进入茅屋，她想要回头与鬼灯打个招呼，却看着白泽微笑着跟鬼灯挥挥手，随后猛地将门当着鬼灯的面砸上，力气大得甚至让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幸运的是，那道门依旧坚强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白泽大人？”伊势月槿有些疑惑，方才白泽泄露出的性格可谓是与他出场时的气质天差地别，仿佛一瞬间盈满了人气。
“我与他相互看不顺眼一千余年，这次的事情与他无关。”白泽十分直接地说道，面上是明明白白的嫌弃之色。
伊势月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说到底，这种神仙打架，关她一个小鬼什么事？
白泽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上了熏香，取出一套茶具，袅袅白烟蒸腾向上，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不知白泽大人可否知晓我为何会到此处？”伊势月槿开口问道，手指微微蜷紧，她不清楚白泽究竟会回答她哪方面的内容，是只回答她到地狱的原因，还是全部……
“一切都源于世界的意志，”白泽缓缓开口，“而你，则是被祂选中的人。”
第一次，伊势月槿在白泽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却又与她有些差别，她想要细看，下一秒却又失去了目标。
“选择了我？”伊势月槿重复道，她直视着白泽的双眼，“为什么是我？”
“或许是因为你比较合适。”白泽说道。
“或许？”伊势月槿眉头微蹙，“难道您也不确定么？”
“是，这是世界意志的决定。”白泽看着伊势月槿欲言又止的表情，轻笑出声，“我的知晓万事是世界意志给予的能力，而你的到来也是世界意志直接的决定，我是无法完全了解的，因为我的能力与你的际遇是同级的。”
“原来如此。”伊势月槿表情凝重，世界意志吗？“那么那些神灵……”她斟酌着用词，“也受控于世界意志么？”
“世界意志诞生于世界，操控着世界。”白泽说道，伊势月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世界都是受控于世界意志的，无论何人。
“……所以世界意志需要我做什么？”伊势月槿问道，无论在哪个世界，每个智慧生物的每个动作背后，必定充满了可以获得的利益，她不相信世界意志选择她一个外来者却不选择本地土著别无所求。
“世界意志是在自救。”白泽语调不变，说出的话却让伊势月槿一惊。
“自救？”伊势月槿挑眉，“一个世界的主宰，也会有灾厄么？”
“如果是世界的灾厄，那么自然也就是世界意志的灾厄。”白泽再添上一杯茶，“世界意志依附于世界，世界强则世界意志强，世界弱则世界意志弱，世界消失，”他微微停顿，“世界意志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我是来负责拯救世界的？”伊势月槿突然觉得十分搞笑，她最擅长的就是“茍活性命于乱世”以及阴谋算计，确认要她救世而不是灭世吗？
“也可以这么说。”白泽却是一脸严肃地肯定了伊势月槿的话。
伊势月槿嘴角抽搐，她突然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反派似乎拿错了剧本——冷血丧尸拿热血少年漫的剧本真的没问题吗？
“你也可以当做是龙傲天的剧本，不需要局限于热血少年。”白泽一脸冷静地说着吐槽的话。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伊势月槿放松下来，她一手杵着下巴，挑眉笑道。
“很明显。”白泽点点头，下一秒话锋一转，“世界意志在千余年前便感觉到了世界融合的征兆，但是那个时候只知道将要融和的世界存在很强大的异能力，而这个世界的异能力相较而言比较单纯，没有另外两个世界那么多元化。于是世界意志颁布了预言——‘这个世界上终有一日会诞生出一个变量，祂决定着这个世界的未来。祂自人族而来，却不同于现有的所有生物。’一开始我只是有所感应，真正知道完整内容的是日本一方，不过后来我也知晓了。当时各个家族都做出了努力，各个国家也有努力，除了华夏。”
“为什么除了华夏？”伊势月槿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应该每个国家都想要抢占先机吧。
“因为通过姬家等家族的卜算，变量虽然与华夏有关，却无血缘关系。”白泽神色淡淡，“随后我们确认了变量会诞生于日本，所以，我到了日本。”
“打算直接坐享其成？”伊势月槿笑眯眯地看着白泽，确认过眼神，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这怎么能叫做坐享其成呢？”白泽也笑眯眯地看着伊势月槿，“月槿姑娘的确与我华夏有关，不是吗？我不过是要指引迷途的孩子回家罢了。”
“有道理。”伊势月槿十指指尖相对作塔状，“所以，伊势千代子也是你的人吧。”
“对，伊势千代子的母族一直是我的信徒。”白泽承认得坦然，“他们家族也是最早随我一起到达日本的家族，且一直保持着与华夏人通婚的习惯。”
“……您还真是老谋深算。”伊势月槿无语。
“多谢夸奖。”白泽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似乎伊势月槿的话只是单纯的对他的夸奖。
“如果我不是变量呢？”伊势月槿问道，她有些好奇，如果她不是变量，那么伊势千代子这条线不就废了吗？
“那也没什么事儿，千代子病故就好。”白泽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千代子究竟是谁？”伊势月槿看着白泽的表情，突然开始怀疑自家嫂子的物种。
“生于青丘，四足九尾，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白泽笑道，“千代子，不，她原名为千，是青丘一族的嫡系狐狸，天生九尾，长至千岁便可与世界意志交流，于是青丘便将她送至我门下。”
“那您方才提到的她的母族是什么？”伊势月槿满脸黑线，难不成日本竟然有一个九尾狐狸窝？当年一个苏妲己（即玉藻前）便将日本霍霍得不成样子，一窝青丘狐……
“那时伊势千代子的母族，”白泽笑道，“千因为有所感应，于是前往地狱转世为人，经过操控，直接让她降生于那个家族，仅此而已。”
“所以她体弱——”伊势月槿拖长尾音。
“当然是因为人类身体太弱，她实力太强，就像你一样。”白泽调侃道，“不过她比你幸运，毕竟天狐好歹是瑞兽，而丧尸可是灾厄，你自然与人类躯体更加不合。”
“没想到世界意志竟然都不给我开个金手指，害我差点死了一次，差评。”伊势月槿长叹一声，一脸悲伤。
“世界意志操控不了你这种外来者，”白泽解释道，世界意志的脸面还是需要维护的，否则当真没有了任何排面，“更何况，没有健康的身体，你才好更好地接受变成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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