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正等着这句话,阮棠刚说完,就有服务生推着一辆平板车,从门口进来。
阮棠看着那足有一立方米的箱子,不由得咋舌。
这还真是物理意义上的大礼。
板车推到面前,阮棠刚要伸手去摸,下一秒却见礼物盒被从内部顶开,原本应当在医院的曲巍径竟然从里面猛然站起身来。
颀长的身形被笔挺的西装布料,衬得更加坚实可靠,薄唇勾起,笑意温柔间,他满眼都是她。
不到一掌的宽的距离间,阮棠被结实的笼罩进男人的阴霾里
“小棠,生日快乐!我曲巍径也在此,郑重向你求婚。”
曲巍径说话间,手中多了个丝绒质感的小巧盒子,盖子翻开,拇指大的鸽子蛋展现而出,顿激得周遭众人发出惊呼。
钻石折射着水晶灯的光,散发出七彩的颜色。
阮棠被晃了眼,呼吸心跳似乎在一瞬间滞停,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来。
钻戒圈如同紧箍,圈过纤细的指尖就要直接圈住指根。
突然间,定格的思绪和心跳沸腾而起,阮棠猛然一震,触电般抽回手来。
不、不对!
她怎么会、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求婚求爱!?
她阮棠爱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灵魂!是那个从别的世界来,在此生与自己相逢的灵魂!
思索至此,阮棠猛给了曲巍径一个推手。
意料之外的大力顿令曲巍径跌坐回了礼物盒里,周遭众人瞪大眼睛惊呼。
“小棠?你怎么了?”顾禾晚惊讶,将同样踉跄后退的阮棠扶住。
可下一秒,阮棠的视线扫来,如同看到鬼魅一样惊恐骇然。
此刻此地,她只觉自己误入了阎罗殿,周遭鬼影幢幢,尤其是身边的顾禾晚,简直就是油锅里爬出的恶鬼,定要拖着她一起往更深层的地狱而去!
“别碰我、别碰我!”阮棠倏然将她的手甩开,绕过板车,就往外冲去。
有人想拦,却被阮棠不管不顾的推开。
直推开厅门冲到外面,正与去而复返的倪韵诗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突然间的……”
“我、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去!带我回家!”
最后四字,阮棠几乎是崩溃低喊出来,而后一把抱住了倪韵诗,将脸埋在了她身前。
不间断的颤栗度上来,顿令倪韵诗心头一紧,她抬眼再看厅内,众人已经朝两人望来,甚至有人窃窃私语。
但,眼下显然不是顾全大局的时候。
“各位,不好意思,阮总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场了,下次再做东为各位请礼赔罪。”
话落,倪韵诗已经牵搂着人,匆匆离开。
出酒店上车,一直到回到家里。副驾上的阮棠依旧战栗不止。
“没别人在了,现在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么?”倪韵诗询问。
“我、我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特别奇怪……”阮棠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前方的,“我好像爱上曲巍径了!或者、或者我疯了!我……”
话音未落,忽袭上来的暖意。
意乱与惊恐在瞬间消减大半,阮棠本能的朝着施吻的人靠拢过去。
缠绵直至阮棠的颤栗消失。
“你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有现在跟我这样的感觉么?”倪韵诗扬起下巴,语气略带高傲。
“没、没有……”阮棠摇头。
【笑死,还你爱他?你可没给别人留位置!】
【你从人到心都被我征服了!】
“所以,刚才在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倪韵诗追问。
阮棠回忆着,一五一十的讲述。
【冒充礼物求婚,不愧是油王!】
【咋着,他就是全世界呗?一分钱不想多花呗!】
【老娘在场,高低连着超大号礼物盒一起给他封水泥里!】
倪韵诗正胡思乱想,忽然衣摆微沉。
“诗诗,”阮棠轻拽着,声线低低,“能不能把我绑起来?我不想这样。”
“什么样?”倪韵诗心底微动。
“就是、就是好像……”阮棠话到嘴边,不知是第几次的迟疑。
将这种玄乎的话说出来,她当真会信?
倪韵诗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阮棠,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信。”
“我、我好像被人控制了。只要面对曲巍径,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好像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
话至最后,阮棠忽的释然。
憋在心里的话只要能出口,就是轻松,哪怕对方不信,终归也算发泄了一回。
【我就知道!我他妈的就知道!我他妈的就他妈的知道!】
阮棠正做心理建设,却忽听倪韵诗的心声炸锅。
【棠棠能重生!我能魂穿!】
【曲巍径指定也能有点儿别的东西!】
心声至此,阮棠压不住疑惑:“诗诗,你好像对曲巍径很了解?”
“嗯……之前我家还没没落的时候,我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
【除了小时候一点儿零碎记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些了好不好!】
【他趁虚而入、道德绑架跟棠棠结婚。】
【他婚后跟别人玩儿暧昧,却pua棠棠,这些我都颅内回顾好几遍了!】
“诗诗,你的所作所为,不像只是听说过他,你能不能不要骗我?”阮棠蹙眉。
倪韵诗微僵,一时语塞。
“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自己琢磨。”阮棠扣上她的手,“我可以接受你不是倪韵诗,所以我也能相信你说的,就像是你相信我一样。”
她眸底亮光盈盈,看得倪韵诗心底悸动。
半晌,才听得倪韵诗开口:“阮棠,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只是个角色,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别人安排好的?”
一句话,便让阮棠醍醐灌顶。
面对曲巍径时的不清醒,面对许多关键时刻,突如其来的转变和巧合,甚至是袁妈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她只是个管家,那是她的命。
因为她早就发现自己是被安排好的,无法挣脱。甚至她所言中的阮筠田……
思绪纷涌至此,阮棠再次不受控的浑身颤栗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不止是我被影响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