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锁链交织成网,把巨大的金色貔貅压回了小狗大小的幼态。
钱潮急得要疯了,奈何无论如何用力,那道无形的墙还是在他面前,破无可破。
他眼睁睁看着小家伙爬起来,又软倒下去,心疼得要滴血。
“陆天!”
陆天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神兵天降缚灵阵是用来对付各种妖怪还有违反天条私逃下凡的神仙的。
阵法相当复杂,而且需要很多稀有的灵石宝物,还有布阵之人的强大灵气才可以实现。缚灵阵的神兵是借的天兵之力,无喜无悲,无正无邪,是绝对的力量。他们只会本能压制一切阵中的灵体。
陆天的原形本来就还是幼体未成年,刚刚借财气化出成年体已经是极限了。如今被神兵铁链一压,再变不回去。他没有办法,只能又转化成人形,从眉间抽出一缕金光化作宝剑,挡住继续向他压来的锁链。
“陆天!”钱潮瞠目欲裂,扶着透明的幕墙跪倒在地。
他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到这一刻他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天被金色的锁链捆住,被魅魔抓住头发提起来。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狼狈啊?”
魅魔笑道:“原来是你啊,貔貅天禄,陆天!”
他用另一只手摸上陆天的下巴,暧昧摩挲着,然后顺着那修长的脖子一直爬进陆天的衣领。
“一百年前我就想要这样做了呢,啧,你的皮肤真好,比我用过的所有人皮都要好。只是吃了的话太浪费了。”他眯起眼邪魅一笑,“要不,等我吃了你,就套上你这张皮吧? 这样就可以用你的模样跟你最心爱的钱潮在一起,一点一点吸干他!”
“你放开他!”钱潮气得要疯,不自觉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嘴的血腥味儿弥漫在唇齿间时刻提醒着他,陆天正在危险之中。
陆天被那铁锁链条捆着动弹不得。他挣扎了一下,发现徒劳无功,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阵外,知道钱潮不肯抛下自己去逃的,心下一番挣扎,已经有了计较。
这缚灵阵对付他这种未成年还可以,要是对付成年神兽就只能算是个破鸟笼,略微挣扎一番也就出来了。
早知道他当时就让辟邪留下来了!
虽然他依旧不想被辟邪提着耳朵骂,可是再不愿意,此刻也只能靠他来救了。
想到此处,他冷哼一声,故意挑衅魅魔,轻蔑一笑。
“你就算抓到我又怎样?你难道还能吸干我吗?你有本事试试看?”
这激将法实在不怎么地,若是有经验一点的中国妖怪多半不会上当。但是魅魔是个外来户,还是个自信过头的美国脑袋。
他一看到陆天这嚣张的样子,就气急败坏,一把提起他的衣领。
“是吗?那我就让你心爱的人看着你被我如何蹂躏玩弄再吃进肚子里!”
他说着狠狠吻上陆天的唇。
陆天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在唇齿交锋之中,故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口鲜血全灌入魅魔嘴里。
魅魔本还想跟他纠缠一番,却突然被这血烫到尖叫。他掐着喉咙退开几步,指着陆天道:“你……你的血里有什么?为什么这么烫?”
他犹如吞了岩浆一般,嗓子已经被烫伤。说话像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
陆天哈哈笑道:“你不是想吃了我吗?怎么?一点血你就受不住了?我可是吸天地财气宝光而生的貔貅,天地财气比任何刀兵更利,不是真正得财者根本掌握不住,还会反被财气伤到。你一个地狱来的恶鬼,作孽多端,怎么可能受得住我的财气?”
“可恶!”魅魔的喉咙已经被烫伤,嘴唇也被烧坏,他干脆舍弃这一身破损的人皮,从史蒂夫的躯壳中挣脱出来。
脆弱的人皮被他撑得粉碎,黑色的怪物从躯壳中爬了出来。
羊角,人面,女人的上身,男人的下身。
可不就是那一百年前的恶魔么?
陆天看着巨大的怪物,有些心急。他刚刚咬破唇舌一是为了烫开魅魔,二是用了血符传音。
他和辟邪是双生子,一旦他动用了心头血,辟邪立刻就能知道。只要他赶过来的话,魅魔根本不算个事!
可是他不知道,辟邪此刻跟白泽他们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天禄!”辟邪紧张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白泽砍倒一只冲过来的怪物挡在他身前。
辟邪双手一点眉间,皱眉道:“天禄有危险!”
正说着,一只鬼婴爬上他的小腿,张嘴就是一口。
辟邪在它那口尖牙碰到自己的瞬间,一把将那家伙提溜起来。鬼婴在他手上张牙舞爪,发出渗人的“咯咯”声。
突然,一道闪电如针般扎进鬼婴的额头。
辟邪回头,那是一个穿着红黑相间长衫的儒雅男人,生得如玉人一般,让人一见就心生喜爱。
“玄墨!”辟邪一喜。
麒麟玄墨生为仁兽,心怀悲悯。他走过来抱起已经不动的鬼婴,在它眉间画了一个古老的符号。一眨眼的功夫,鬼婴青紫色的皮肤就变成了正常婴儿的肤色,“哇”地一声哭出来。
玄墨在他身上一拍,道:“去投胎吧。”
话音刚落,那鬼婴就变成细碎的荧光消失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磨磨唧唧。”辟邪嫌弃道,“打死就打死了呗,干嘛花力气让它投胎?”
“你怎么还是那么聒噪?”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人的声音低沉而悠远,犹如山间龙吟。
“青离?”
白泽笑道:“你也来了。”
来人一身青色长衫,背着一柄宝剑,生得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长相十分凌厉。
青离冲白泽点头示意:“白泽君,辟邪这么聒噪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什么?!”辟邪火冒三丈,跳起来骂道,“你这睚眦必报的家伙!我不就说了玄墨一句,你就说我聒噪!”
青离哼了一声,抬了抬鼻尖:“我本来就是睚眦。怎么?要跟我打架吗?小貔貅。”
“你!”辟邪气得张牙舞爪要冲上去,万幸白泽早有预判,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辟邪,天禄那边要紧。”
他这一提醒,辟邪才冷静下来。
“天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叫你的。你快去!”玄墨好心提醒,“这里有我和青离。你们处理完了再来汇合不迟。”
“好,那拜托你们了。”白泽带着辟邪从这妖孽横行的医院撤退,往w市赶去。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因为这耽搁的一瞬,陆天已经受了伤。
魅魔的本体巨大,比陆天大出三倍有余。陆天刚刚用血烫坏了他的人皮,让他恼羞成怒!
“你这该死的家伙!”他尖叫起来,一拳击中陆天的腹部。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契合的人皮!却被你毁了!就算我吸不了你的血肉,我也要撕碎你!”
说着,他细长的三角形的尾巴,如钢鞭一样抽飞了陆天。
陆天的力量被缚灵阵束缚住,根本没办法反抗,那一鞭又快又急,把他抽得飞出十来米远,重重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钱潮贴在透明的法阵墙壁上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个怪物虐打,他一瞬间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喷上了透明的法阵墙壁之上。
他的眼前一黑,人软倒下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发现那阻拦他的透明围墙突然消失了……
魅魔得意地仰天长啸,然后走近倒在地上的陆天。
他该从哪里开始虐杀这可恶的貔貅呢?魅魔兴奋地舞动黑色的指甲,在空中描画着撕开陆天的美景。
要不就从头颅开始吧?这么好看的脸,也许可以保留下来当战利品呢!魅魔舔了舔嘴唇,眼睛里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然而他的利爪还没有碰到陆天便离开了他的手腕。
魅魔愣在原地,直到黑色的血从手腕喷出来才嗷嗷大叫起来。
“谁!是谁?!”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回身寻找罪魁祸首。
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那个人类钱潮!
“怎么可能?”魅魔无法置信。
那个刚刚还毫无用处的人类,竟然突破了缚灵阵的结界?
钱潮的身上泛着金色的光,与陆天之前身上的那种很接近。魅魔有些忌惮地退后几步,紧紧盯着他。
钱潮虽然猛一看还是刚才的样子,可是魅魔却直觉他发生了什么改变。
金色的光像波涛在他身周涌动,钱潮睁开眼睛,连瞳孔都变成了金色。他的表情也不再如刚才那样慌乱悲怆,反而透露着一种神性的威压。
那种感觉很不好,让魅魔想起西方的炽天使。
太可笑了!钱潮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罢了!
他咆哮一声,用锋利的尾巴直刺钱潮的胸膛。
钱潮根本没动,只把双指并拢,划出一道光弧,他周身金光便如被吸引一般顺着他的手指凝结出一把金色的宝剑。那剑十分古怪,没有剑刃也没有剑锋,剑身竟然是一串中国的古钱串在一起。
魅魔的尾巴还没接近钱潮,只见剑光一闪,便被劈成了几节。
魅魔惨叫起来,双手和尾巴都被人砍掉,让他害怕起来。这个人类仿佛有种可怕的力量,本能告诉他必须逃离。
他弯下腰,背部的骨头支棱起来,猛然穿透了皮肤。那时一对黑色的蝙蝠一样的翅膀。巨大的翅膀挥舞起来,带着魅魔逃离。
然而钱潮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金光一闪,魅魔还没飞离几米,便被钱潮闪现身前一剑刺穿了胸膛。
“你……!”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扎穿自己胸膛的宝剑。明明无刃无锋的铜钱剑竟然如切豆腐般切开了他的肌肤,穿透了他的骨骼,正牢牢插在他的心脏之上。
钱潮冷冷开口:“妖孽,受死!”
说完他拿着铜钱宝剑在魅魔心窝一转,横向一拉,竟然将魅魔的身体在空中劈成两半。
巨大的怪物终于落下,正掉入那堆熊熊烈火之中。刚刚还凶残可怕的怪物如今却在火里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化为灰烬。
钱潮落回地面,他看了看地上描绘的缚灵阵,手腕轻轻一挥,舞动的宝剑便把地面切出几条沟壑,那法阵立刻就消失无踪。
他走向陆天,将人揽进怀里查探了一下,发现只是晕过去了,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时,一只削金断玉的利爪却从身后比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给我把他放下!”
作者有话说:
好家伙!
魅魔死了!
钱总也掉马了!
大家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