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淮被压着揍了一顿。

  打完还要嘴硬,逼逼赖赖,朝着简睢竖起中指,“小爷我让你的。”

  然后在转身的时候,被简睢从后面一脚踹中屁股,像个球一样滚进了湖里。

  隔着湖面另一边,铁栅栏之后,是另一户人家。

  栅栏前面,有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牵着狗狗在散步。

  听到“噗通”一声响,小男孩和狗都被吓了一跳,然后趴在栅栏上看

  热闹。

  简睢听到动静,远远看过去,和小男孩对视上。

  小男孩用其他地方的语言道:“我妈妈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爸爸。”

  他的语言,不是国际通用语,但刚好是简睢精通的十几种语言中的一种,他皱眉,用同样的语言和小男孩解释道:“他不是我丈夫。”

  小男孩:“那他是谁?”

  简睢:“他是个傻逼。”

  简睢说完,转身走了。

  语言不通的江厌淮,在湖水里扑棱的时候,听到了两人对话,但他没听懂,就听到了傻逼两个字。

  傻逼两个字的发音,和他们的通用语非常相似。

  “简睢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江厌淮从湖里爬起来,身上还挂了几张枯树叶。

  一头银发湿漉漉地贴着头皮,就这么糟糕的状态,他的脸依旧帅到发光。

  老天爷有时候就是格外偏心。

  简睢回到书房,拿出笔墨纸砚,郑重地开始准备写回信。

  简睢读书的时候,还练过书法,后来经过他自创,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字体风格,苍劲有力、又不会过于粗犷、美感十足。

  他写出来的字画,曾在拍卖会上被拍出了五千万的高价。

  每一次他写信回去,玛丽都会特意把他的信裱框起来,摆在荣誉墙上。每一个从小太阳的家出来的人,都在荣誉墙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简睢就是那个占有位置最多的人。

  简睢拿着写好的信出了一趟门。

  距离家门口500米的地方,有一个智能邮筒。

  简睢的信封刚放进去,邮筒亮起来,用可爱的声音道:“马上为您联系智能邮递员。”

  “智能邮递员02号已接单。”

  上面还显示出智能邮递员02号目前所在的位置,以及赶过来,预计需要的时间。

  简睢准备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来找他的张副官。

  张副官满脸急色。

  简睢听他说了几句,就跟着上车离开了。

  江厌淮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站在三楼阳台往下看。

  他从简睢出门,就开始注意到简睢的身影,也许是Alpha的野兽基因引导,江厌淮的目光一直没从简睢身上离开,看着他靠近邮筒,把一个干干净净的信封塞了进去。

  江厌淮在他投入邮筒缝隙的时候,死死盯着那封信,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或许会冲动跑过去,把那封不是写给他的信,占为己有。

  江厌淮还没发现自己对简睢生出这种可怕的占有欲。

  他理智上,始终把简睢当做自己的宿敌、死对头,一山不容二虎的敌对关系。

  然而这些天,他做出的事情,完全与理智背离。

  他却还没反应过来。

  江厌淮看着简睢往回走,脚尖抬起,身体自动有了想要跑下去找简睢的冲动。只是他还没付诸行动,就看到张副官从车上下来,两人凑得很近,说了几句话。

  因为角度的关系,江厌淮看到的画面,就好像是张副官亲吻了简睢的侧脸。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理智的弦轻易绷断,让他怒火中烧,紧紧握拳,手背因为用力,青筋突起。

  身上的信息素肆虐萦绕在身上,那是粉白相间的气体,明明很甜美,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气。

  张副官的车开出去后,江厌淮还控制着身上的信息素,化作一把尖锐的螺旋,冲着车屁股而去,又在堪堪劈中之前,硬生生刹住车。

  张副官车速很快。

  开出去之后,还觉得脖子一凉。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简睢看着他,问:“怎么了?”

  张副官吞了吞口水,道:“不知道,好像后面有股杀气追着我跑。”

  简睢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车子已经拐弯了,什么也看不到。

  莫名的,他想到了江厌淮。

  但只是一瞬,他又觉得自己肯定多想了。

  “啪!”阳台上,简睢最喜欢的盆花,裂了。

  那是水培的盆花,开着粉白色的花瓣,花苗是在偏远星系带回来的,是简睢第一次远征的时候,带回来的花苗,缺水长达三小时就会死。

  流出来的水,是浅粉色的,兑了特殊的营养剂。

  水缓缓流淌,快要碰到江厌淮的脚跟。

  江厌淮低头,看着这束花躺在水洼里,无动于衷。

  他抬脚,踩在花茎上,回了屋。

  智能管家会定时给花换水,兑换新的营养液,今天不是兑换时间,所以他不会上来看。

  三小时后。

  太阳落山。

  简睢没有回来。

  阳台那朵可怜的娇花,因为承受了一脚,在缺水之后,枯萎死亡。

  江厌淮一直竖起耳朵,聆听着院子里的声音。

  作为一个顶级Alpha,他的五感非比寻常人,在彻底安静的情况下,能听到很远的距离。

  外面没有车子回来的声音。

  没有那个人的脚步声。

  他没回来。

  这是江厌淮住进这个家之后,第一次只剩他一个人。

  江厌淮的心情很糟糕,从来没有过的烦闷、暴躁几乎浸透了身上每一处细胞。

  他需要发泄。

  一开始,江厌淮在屋子里到处游走,看到路过兢兢业业的扫地机器人,他还暴躁地踹了人家一脚。

  扫地机器人撞到了墙根,磕破了一块漆,显示屏上立即露出一张哭哭脸,还带着委屈巴巴的哭声。

  工作这么久,它第一次受工伤。

  最后还是智能管家抱去哄了好久,才哄好。

  江厌淮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已经收拾过,之前束缚住他的镣铐,此时被摆放在床边透明的玻璃盒子里。

  床上的被褥都换了新的。

  黑灰色系。

  和简睢一样无趣的配色。

  江厌淮指骨分明、修长白皙、胜过手模的手,搭在玻璃盒子上,揭开盖子,拿出那套镣铐,银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引导他:

  把他抓回来,绑起来。

  干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