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于公主年方二十七,嫁到磬国时不过二十岁,是天宁国帝君最小的小姑姑。早婚早育不看年龄能生就生的时代便是如此,和同龄人差一两个辈分的多如牛毛,也就不过多赘述。
“妖妇!滚出磬国!”
“滚回你的天宁去!你们就是祸害磬国的灾星!”
随着马车渐行渐近,被围堵在一片人群咒骂声里面的深宅大院,清晰的跃入青白的眼帘。
现在磬国都城内,上至皇亲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在因为天宁而惶恐,勤于公主母女俩俨然被波及,成天有人围着门口叫骂,若不是有人把守,怕是得冲进去把人拖出来当街打死。
愚民可恨,但这难道不是某些上位者在放纵吗?
这是把她们母女,当成吸引民愤的工具了。
青白看马车有要拐弯走后门的势头,立刻阻止车夫,“先别动。”
“怎么了?”领头的听见声音,调转马头看他。
“这关头,你们还愿意为公主奔走,想来也是天宁国的人,倘若想护母女二人真正周全,那就随我去把那些人赶走。”
“赶了还会再来,我们不耽搁时间。”
“放心,这次之后不会有人再来门口骚扰。”
“真的?”
没有过多解释,青白让他们先带灾殃由后门入府解手,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骑上马,直接过去把几十号的人群冲散。
马鞭挥舞,将将抽在人群之中的壮汉肩膀上。
“哎呀!啊!”
青白也不抽别人,就可着那壮汉抽,抽得他在人群之中胡乱冲撞,无形之中帮他们挡住不少要冲上来拼命的青壮小伙,还把小股聚集的人二次冲散。
“都给老子听好咯!”青白大吼一声,手拿鞭子指向众人。
“吾乃天宁国派来谈判的使节,倘若你们不想天宁的铁骑在破城之日血洗尔等,就全都给老子滚!”
天宁这边的人跟着呼喊赶人,“快滚!再过来叫骂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凭什么!这里是磬国都城!”人群之中有老者呼喊,青白立刻瞪眼过去。
“少给老子充什么磬国的良民!”青白骑马上前,那老者吓得连连后退,又被人群外边的人搀扶住,是跑也跑不了,看起来非常滑稽。
“你,你们天宁欺人太甚!”
“滚出磬国!”
“天宁狗滚出磬国!”
只见青白冷哼一声,大笑几声说道:“二十几年前,咱们可都是神国子民,后来又如何?没了磬国,你们就是天宁的百姓,可若公主母女俩有点闪失,天宁铁骑踏在你们身上的时候可不要叫屈!”
“狼子野心!你们天宁欺人太甚,必遭天谴!”老者继续叫,可周围的叫骂声却落下去了。
等他发现人明显变少,那张原本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老脸,犹如烧红的烙铁被浇了盆水,瞬间熄灭,黑如锅底。
“老头子,你还叫吗?”
“你,你……!”老者是被几个青壮年架走的,就担心他招惹了天宁的使节给都城百姓招来杀祸。
世人管你谁当皇帝呢?只要能让他们活得好就拥戴。
别说如今的磬国人心大势已去,哪怕还有一战之力,就这把无辜妇孺推到前头挡枪的态势,也不过是座无人祭奠的荒冢,讨人晦气还占地方,迟早给人刨了。
哀兵绝地反击那叫人心齐备,磬国有人心吗?
它没有。
甚至还不如人小小一个灵玉国。
就说小皇帝能干,将国内势力整合成同一条绳上的,逼得太后不得不跟他一条心抵御外敌,在青白他们来中原的路上,就已经把刹治国那些狼崽子给打回了老家。
为此,青白还奖励似的让人偷偷给灵玉送了补给和装备,还因此换得大单生意。
双赢。
咳咳,当然这个现在不重要了。
青白让自己先别因为赚了钱而嘚瑟,乌亮的眸子扫过退到不远处,但为数不多的好事者。
瞅着青白望过去,最后那些人也纷纷落荒而逃。
“人家说得对,没了磬国咱们就是天宁人,管他们谁当皇帝,反正轮不到老子!”
“对对,快走快走!”
“哎哟这使节可真吓人……”
“我很吓人吗?”青白摸着自己的脸,转头问向队伍领头人。
刚在马车上,他们听见队伍里有人喊他霆哥,想来这人虽然年纪轻,剑眉星目能入眼,但也该有些本事才能让人尊敬才是。
“你……”他想说青白刚才带头骑马冲人,还拿鞭子抽人的模样确实挺吓人,可没有说他自己是天宁使节来得吓人。
万一那昏君派人借口来拿公主怎么办?
后来一想,青白是金银台台首,昏君不敢拿他怎么样的,有他护着勤于公主母女,他们完全没必要过度担心。
而且他还把那些愚民赶走,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便没有说什么。
记起自己还没自我介绍,领头人下马给青白拉着马绳说:“我叫清霆,台首请吧,公主已经等候多时。”
“好名字,我记得你了,前头带路吧。”说罢利落下马,看清霆差人善后,这才领着自己进府。
另一边。
灾殃解完手浑身舒畅的从小隔间出来。
此处是座小庭院,栽种着一些不算名贵的花卉,地上铺着砖石则打扫得颇为干净,想来这勤于公主主持中馈很有章法,哪怕和夫君貌合神离,家中仆婢也没有因此怠慢。
不知道是怎样一位女子?
“这金银台那么大能量,居然能让帝君另眼相看,派他来救公主。”
门口是两个带灾殃来茅房解手的人,他们没察觉灾殃出来,还在自顾自的聊天,说的还是关于金银台的事情。
灾殃左右看看,随即轻合上刚才出来那处的茅房门,这才身法轻盈,闪身到月亮门右边背靠墙听他们说话。
“你懂什么,金银台在天光素有德行,从不霸凌弱小,还扶危济困,这名望多少个神国都比不上,咱们帝君当然信他,而且你没听说吧?”
“听说什么?”
“那金银台的台首,据说是那二十几年前死掉的圣子。”
“啊?”另一个人吃惊不已,意识到自己太大声,便往庭院里边看看,见门关着,这才回头问同僚,“真的啊?所以神国圣子没死?”
“都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听说,这圣子并没有想要复辟神国,据传他守护的是天光,不是某一个国家,所以并不会管国家之间的恩怨。”
“那他现在怎么又来救咱们公主了?”
“不知道,也许是帝君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于咱们有利就成,等和公主回了天宁,咱们就能回家了。”
听他们说话,应该是劝磬国昏君禅位的事情还没传开。
早些时候,在青白他们由昆仑绝地返回寂灭城的路上,就已经派人转达了朱歇,可这小老头自己不同意,就搁置了。
然后接连几场战事失利,如今也应该是下了决心去劝才是。
天宁铁骑就要过河了,昏君不答应也得答应。
不难的。
“咳……”灾殃轻咳一声出现,可把那俩人吓住,“我解手完了,也带我去见公主吧。”
“是,是,这边请。”他们不敢耽搁,连忙前边引路带人去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