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说什么娘家夫家,这边的婚典并不按中原的样式来,而是“抢亲”。
青白前天晚上就被迫和灾殃“分床”,忙着去找人来帮忙。当然,除了梦魇一定不会缺席外,像多木然、付九和观石英赛潘安夫妻之流肯定不落人后。
加上其他人,光是“兄弟团”就有几十人,最后叫上白袍人里面的好手。
这抢亲的阵容,去打下现在混乱的灵玉国都绰绰有余。
翌日。
虽不是选定的良辰吉日,但万里无云,晴空晃人,青白穿着红底金纹的繁丽吉服,被挚友们抬着走向羽化宫的广场。
寂灭城存在几百年了,也就有自己的风俗习惯。
别的不说,就说这抢亲,顾名思义就是抢新娘或者新郎回家拜堂成亲。
两边人手里都会拿着根一端包上填面粉的红布棍子,名曰“打狗棒”。只要被打中要害,面粉就会涨上去表示这人出局,不能继续帮着抢或者护亲了。
这般到把对方最后一人“打倒”,新郎或者新娘就能带着对方拜堂成亲。
故又有“棍棒亲”的说法。
为此青白准备充分,保证能以最快的速度抢到灾殃,拜堂成亲!
“哇,这,对面这么多人啊?”
荔枝从人群之中挤出来,看着对面乌泱泱的弄潮教教众,手里的红布头槌连忙藏到身后。
他是帮青白抢亲的,不是来给人当沙包的!
看对面近百来人的架势,还人手一根包着面粉的红布头槌虎视眈眈的模样,他心里直呼自己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呵,都来齐了。”
同样穿着喜服的灾殃出现在大殿门口,手里也是一把红色布头的槌子。
看模样,居然是要亲自下场。
“殃殃!”青白看见人,隔着十几丈的距离,丹田用力发声吼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就别下场了,当心伤了,晚上洞不了房啊!”
灾殃哼声,上前一步回道:“你能上来拜堂再说!”
“等着!”
喊完话,鼓声响起,青白趁机拉来身边的付九问:“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待会保证光速拜堂。”
“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可看你这手了兄弟!”
“放心!”
随后,青白突然大吼一声,“撤退!”
接着带人往后跑,边跑还边从怀里掏出信号弹直接抛上半空!
砰!
金黄色的粉末在半空炸开,反应过来的灾殃立刻带人冲出去,“他们耍诈!别让他们得逞,快上!”
“冲啊!”
震天的喊声响起,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三架腹部绑着巨大红布包的龙脊,由苍茫天际呼啸而来!
哗啦!
噗噗噗……
在飞行的最低高度中,红布包打开,漫天的面粉瞬间洒向底下的弄潮教教众,连着准备护住崽子,不被轻易抢走的千渊也瞬间被面粉裹成个面人。
说是抢亲,也没说不能用龙脊,这下,弄潮教那边的人都懵了。
青白等人代表的金银台众人顿时笑开花。
“台首威武!!”
“金银台威武!!”
白袍人们举起手中的红布头槌高声呼喊,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这下灾殃还不得乖乖跟他们台首拜堂?
“崽种,果然耍诈,老子也有准备!”灾殃立即抓起胸前的骨哨吹响。
吼吼——!!
金银台那边没等高兴多久,河水之中传来妖兽的嘶吼。
众人扭头望去,就看脖子上绑着红色绸缎的白玉兽从河中一跃而起,带着瓢泼的水浪,重重落在广场之上!
更是肆无忌惮的甩着身上吸满水的皮毛,甩开的水花霎时湿了不少人的衣裳。
青白愣住,心道媳妇你玩真的?
呼呼……
红衣翻飞,转眼之间,灾殃已经落在摆开架势的白玉兽头上,龇开一口皓白的贝齿对下边的人呼喊:“你们用龙脊,老子就不能用白玉兽吗?来啊!来抢啊!”
呼……
站在众人最前头的青白则是长出一口气,举起手中的红布头槌高声呐喊:“金银台的弟兄们何在?!”
“在!!?”
“在——!!”荔枝被那高昂的气势感染,几乎喊破喉咙。
只觉得这抢亲的威势是真的让人上头,也没想自己那小身板怎么能跟半个大殿高的白玉兽抗衡,就是血性上来,智商都飞到九霄云外去咯。
鼓声之中,青白再次呼喊:“弟兄们随我攻下白玉兽,迎娶教主!”
“冲啊!!”
金银台众人拿出捕猎妖兽的气势,哪怕手里只有杀伤力不强的红布头槌也不甘示弱,有的甚至一个飞身就挂到白玉兽的皮毛上,任凭它怎么甩都甩不脱。
而千渊和万劫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抢到最高处的灾殃,刹那间,两拨人搅做一团。
“哎哟,这是打仗吧?”没想参与这些傻瓜抢亲活动的银河,负起了照看邬丽兹的重责大任。
她还带上琪琪苏,三人加上一队近侍和教众,就在偏殿门口看着远处混战的人。
说起来,这抢亲是有点意思的。
前提是双方都不是什么教主台首之流,否则就会像现在这般交手,犹如聚众斗殴,看上去还有些滑稽。
“来,吃水果。”银河拿起一片甜瓜,喂给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邬丽兹。
她拍着手,跺着脚,看起来就很高兴,“好玩,好玩!殃殃,殃殃在那!”
“是啊,教主他们在互相抢人,待会你就要坐在大殿里面,看他们拜堂呢。”
“拜堂好,成亲,成亲……”邬丽兹叫着,张嘴咬一口甜瓜。
也不知是不是勾起她什么回忆,忽然抓着银河的手,怔怔的看着她手里那块被自己咬了一大口的甜瓜。
“邬丽兹?”
银河觉得她有些奇怪,伸手在她愣住的眼睛前晃晃,“你怎么了?不好吃吗?”
“甜瓜,甜瓜……”
她的脑海之中闪现出些许画面,好像是有俩人在把一个人塞进布袋里,那个人在不停反抗,接着是一艘大船闪现出来。
被塞进麻袋的人,跳下了水……
“殃殃!”邬丽兹突然叫着站起身,朝着远处的混乱跑去,银河跟琪琪苏及时反应过来,在她冲入混乱前拉住人。
这要让她冲进去,保不准得被踩成人干!
“邬丽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啊?”
“殃殃,殃殃还在家里,殃殃!殃殃!”双眼失神的邬丽兹听见耳边有人在喊自己阿娘,那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可她只能透过一点缝隙,看见车水马龙的大街。
她不能走。
不能走……
破碎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之中闪回,终于拼凑出年幼的灾殃那张白白胖胖的小脸蛋……
“殃殃!!”
一声呼喊,让高处的灾殃一怔,回头看见被银河拦在混乱外的邬丽兹正在朝自己呼喊,当下也不管跳下去会不会被抬走了。
繁丽的宽大喜服翻飞,他踩着人头去到了母亲面前。
“阿娘?”
“殃殃!”邬丽兹双手颤抖着捧住灾殃略施脂粉,便带出无尽风情的艳丽脸庞,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
她甚至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娘,你认出我了吗?阿娘?阿娘!”
邬丽兹没说出什么话,便因为气血攻心昏过去,灾殃眼疾手快把人接住,青白此时也已经飞掠过来探她的腕脉。
“阿娘怎么了?”
“顺了……”
“什么顺了?”
青白有些怔然的看着灾殃说道:“岳母原本的脉象很乱,可现在好像顺了,就是,她可能清醒了。”
“那,可有大碍?”
“倒是没有,先把人送去榻上放平,我再仔细诊治。”
闻言,灾殃横抱起邬丽兹奔进偏殿。
白玉兽通人性,看灾殃他们走了以为游戏结束,便打个响鼻往河边走。还挂在上边的人一看不好,连忙松手从它身上滑下来,只有个血气上头的荔枝没发现,等爬到它背上一瞅,哪里还有灾殃的影子。
“人呢?哇,啊!啊!”
哗啦……
他人已经连着白玉兽一起下了水。
好在多木然及时发现这身手慢了人家好几拍的小子,叫人去把他给捞上来免得咯到鳄鱼的牙。
可这热闹到一半被打断,众人难免扫兴。
控场的万劫等人便安排他们先进大殿入席,晚些时候再请两个新郎官去拜堂。
付九最是好酒,脚下生风往大殿跑,还不忘嚷嚷晚了没酒喝,身后跟上乌拉拉一群人,这不兴致就被调动了。
也算给抢亲小游戏收了个还算好看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