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师母在哪。”青白耸耸肩,说:“只能尽力用神珠的力量找找。”
“那你找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肯定啊,我第一个就告诉你。”青白伸出右手小拇指勾勾,银河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只好拉着她的右手小拇指,和自己打勾。
“看好了,这是中原约定的手势,打了勾就表示口头契约成立,要是没做到,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骂人了。”
“骂人有什么用啊,不如立字据呢。”银河收回手,嫌弃的瞅着青白尴尬的模样。
“那行,当然可以立字据,只不过拉钩方便啊,也算是给你长见识。”说着摸摸她的头,起身要出去找灾殃,临出门又回头跟她说:“对了,我和殃殃准备用颠鸾倒凤蛊生娃娃,你可以给娃娃准备贺礼了。”
榻上的银河一怔,还想抓来青白问清楚怎么回事,他人已经跑了,可见有多着急。
“你们不都是男的吗?什么颠鸾倒凤蛊?”不明所以的银河就把空弦的事情忘了,连忙跑去问万劫。
很快,灾殃要生孩子的消息便在内部传开。
回头青白就被灾殃好一顿收拾。
愿意孕育后嗣跟让别人知道他来孕育是两码事,搞得人尽皆知,他堂堂弄潮教教主不要面子的吗?
当了快三十年的男子,突然被人骂人妖,到时候灾殃是会杀人的。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转眼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带着点寒凉。
天上的云层挡住点日头,像含羞的仙女在偷看人间,等正午时分,这些云就该飘远了。
没多久,一辆双辕的马车被弄潮教的教众护送着进入寂灭城,一路穿过大街,被路人猜测是什么人,居然能在寂灭城跑马?
到了去往羽化宫码头前,等待许久的灾殃看见车队的影子,便已经三步并作一步上了石阶,但很快又撤了回去。
他这几天还没想好怎么对邬丽兹。
她生了自己,却在他年幼时出走中原,让他流离失所差点没命,可论起来,那记忆之中的美好,却让灾殃难以忘怀。
所以说,幼时的经历是很影响一个人的。
哪怕灾殃不认这个母亲也不会受到谴责,但他还是选择了把母亲接回寂灭城照拂。
也许过几年,他就能放下幼时那段仅存的,对母亲美好的记忆了吧。
“殃殃?”青白就跟在灾殃背后,他后退的时候,正好撞进怀里被他搂住,“我陪你见上你母亲一面,你们说说话,了了母子情分就好,别的就让时间来磋磨,没有人会怪你。”
“……我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模样。”灾殃转身轻推开他,想要登船回去羽化宫。
他不是胆怯,就是觉得自己这么来迎,有点犯贱罢了。
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笼罩下消耗殆尽。何况邬丽兹还疯了,对于灾殃的遭遇,她能心疼并产生悔恨要弥补的情绪吗?
不会的吧……
“殃殃……”
身后忽然传来又低又弱的女人声音,让灾殃停下脚步。
码头上的银河在看他,万劫和琪琪苏也在看他,梦魇则是和孙潇转头望向声源。
就看见千渊怀里抱着个瘦弱的棕发妇人走下石阶。
那妇人身材消瘦,双颊有点凹陷,一双大眼睛尤其突出,可哪怕是这么瘦弱,还是能看见她残存的绝美风情。
她就是灾殃的生母,邬丽兹。
“她怎么了?”孙潇看见她这般虚弱的模样,低声问身边的梦魇。
“生病了而已,好好调养,没事的。”
“可我看她好像要咽气……唔!”梦魇连忙捂住他的嘴,接着朝望过来的青白笑笑,表示他会管教的。
青白也没空教训孙潇,转而拉住依旧背对他们的灾殃的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让他转回身来。
此时的灾殃已经平静,除了有些发红的眼圈外,看不出来他刚才的情绪起伏有多剧烈。
“殃殃,你都这么大了……”众人以为她是在喊灾殃,可嘴里喊的,跟眼神看的不是一个人。
她在看灾殃身边的青白。
“岳母,这是殃殃啊。”青白牵着灾殃的手上前,让邬丽兹看清楚,“你看,他和你一样的发色,长得也很像对不对?肯定是路上劳累,看花眼了,再仔细看看。”
可邬丽兹只是看着青白,流露出温柔的目光,“殃殃,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千渊表情有些难堪,但还是解释说:“邬丽兹现在很虚弱,有时候连我也认不出来,别放在心上。”
码头之上有片刻的寂静,然后是灾殃自嘲般的笑声。
“好,我明白了。”说罢,扭头登船对船夫说:“回去羽化宫。”
“殃殃!”青白立刻飞身追上去拉住人。
灾殃甩开他的手进船舱,他也立刻跟进去,俩人怕是得说好一会话。
留在原地的人多少有些尴尬,但总得有人打破僵局。
也在叹息的万劫上前,伸手拍千渊的臂膀,说道:“回来就好,我这段时间都找不到酒搭子,还有羽化宫那些狸奴,都是我喂的,还被抓了好几次呢,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先安顿邬丽兹。”千渊看起来也有些沧桑,头发比以前白了不少。
后边的银河便打伞上前,给邬丽兹挡住这会子才出现的日头,“好,我们先回羽化宫。”
可等他们上了羽化宫的码头,却被看守给拦住。
说灾殃刚才回来交代,不许千渊和邬丽兹进入羽化宫,当时灾殃用的还是“那个女人”来代指邬丽兹。
守卫也很难办,这么说完,就有意无意的在万劫的示意下退开了。
“没事,教主这反应才正常,等人好起来了再让他们说说话。”银河说着,指着偏殿的方向说:“那边已经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人安顿呢,我们走吧。”
“嗯……”千渊没有哀戚什么,只是抱着邬丽兹的手紧紧,表示他心里的翻涌,接着跨步往偏殿去。
想着只要人活着,总是有机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