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兽有灵性,寻常时候并不会无故攻击人。
只是它闻出来河水有毒没继续回水里,人又很难看住那么一只庞然大物,眼睁睁看着它先在羽化宫溜达,然后被美人楼顶上往四面八方垂下来,随着风飘扬的红色纱缎吸引,最后撒腿就跑过了。
屋顶就是这么被它给踩塌的。
好在毁的是最顶上专属灾殃的那层,下面的结构没有被破坏也就没有人员伤亡。
吼吼……
感觉灾殃的靠近,白玉兽在屋顶上低吼着四下搜索,然后就看见了飘然而至的美男子。
“不是让你乖乖待在羽化宫吗?”灾殃看眼两只后脚还踩在楼内的白玉兽,又回头看向羽化宫的方向,“修葺的费用看来还是得找小白分摊。”
想来青白在听见美人楼被白玉兽踩塌时就想到了这一茬,否则怎么会骂它是败家玩意?
等在羽化宫广场的青白还在想着,白玉兽这等妖兽不会乖乖就范,灾殃怕是得通感才能把它带下来。
没一会,果真看见白玉兽回来了,灾殃却没回来,怕是人在白玉兽背上呢。
“殃殃,你要给它送回天坑吗?”
白玉兽甩着尾巴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天坑只是个驿站,它还是生活在昆仑绝地,但是……”
“但是什么?”青白过去摸摸它的皮毛。
无论摸多少次,他都觉得这样绝顶好的皮毛,却没有剥下来给灾殃做被褥很是可惜。
“寂灭城还需要它镇守。”
“哦对,咱们过几天都不在这,是得留着它看家,可这么个大家伙经常乱跑也不是事啊,不如我给它喂点丹药,然后把解药给神女保管?”
“要紧吗?”
“你的意思是,担心丹药对它有损伤对吧?放心,虽然放倒它的剂量要很大,但是并没有什么损伤,顶多不停放屁或者嗜睡。”
“恩,拿过来丢我嘴里。”
青白就跑回丹房拿丹药,把白玉兽放倒,看着灾殃从它背上滑下,正好落进下边等候的他怀里。
“殃殃你辛苦了。”看他因为通感被丹药影响有点懵,青白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我送你回寝殿休息会,银河那边我会让人去通知的,不至于杀过来拆房子。”
被抱起来的灾殃没有觉得在教众面前丢人,而是舒服的靠在青白怀里,并且还不忘吃饭的事情,“晚膳吃烤鸭,先吃了再说,待会记得叫醒我……呼。”
“馋猫。”青白笑他都快睡着了,还不忘吃烤鸭。
抬头看天色将暗,确实也该到用晚膳的时候,今天也快要结束了……
“你们给白玉兽搭个遮雨遮阳的大帐篷,再派三十个人在外围守着,一个时辰换一次岗不可松懈。”
周围的教众互相看看,可能是犹豫着要不要听青白的。
青白才想起来,他和灾殃准备大婚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布,这些人不听话也正常,“算了,我自己去跟神女说吧,你们最好把白玉兽看好,要是它有什么三长两短,教主会生气的。”
说罢抱着睡着的灾殃径直往寝殿走去,到时候让听话的近侍去找银河就行。
地牢。
小屏挨了琪琪苏一顿收拾,虚弱的趴在牢房的草堆上,守卫巡查过后,她忽然睁开眼。
[混进羽化宫后,找机会杀了那只白玉兽,若是寻不着机会,对那俩人动手也是可以的……]
脑海里面回荡着这句话,让小屏脸上原本的虚弱一扫而空,橘色的火把光芒被拐角的墙壁切断,照亮她一边的脸,隐藏在晦暗之中的另一半则看起来多了种阴森。
因为光头混进地牢的关系,现在这边的守卫多了七八个,小屏在栏杆边安静的听着什么。
就这般贴着栏杆听了片刻,似乎是知道守卫离牢房远了,才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打开锁链。
娴熟的手法表明,她并不简单。
突然,她爬上旁边的墙壁,四肢跟长了吸盘那般牢牢吸附在上面,从墙壁爬到天花板,再从天花板往顶上的换气口,瘦削的身体像条壁虎,直接钻了进去!
等守卫发现小屏越狱,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
她像条在晦暗之中行走的壁虎,一路从地牢,沿着墙根和殿宇的屋檐,直接摸到大殿的顶上。
“上面的当心点……”
广场上,银河在指挥人给白玉兽架设遮阳避雨的帐篷。
其实就是几十条白色的坯布从偏殿的屋顶绑好,延伸到白玉兽那边,最后末端绑在青龙白虎的石像上,成为梯形的棚子。
弄好之后天也完全黑下来,举着火把的弄潮教教众也在广场上开始巡逻。
白玉兽这编了三十人的队伍围起来,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把它除掉,只能是周围的教众被吸引走给她可趁之机。
小屏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往坐忘殿摸过去。
灾殃刚被青白弄醒,这会子正在桌前吃烤鸭,一碟胡瓜再搭配美酒,便是俩人的晚膳。
“殃殃,你头还晕吗?”青白给他斟酒,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着卷烤鸭皮,只觉得媳妇真是有教养。
他那十年里面肯定遇上了贵人,才能让他的行为回到人类的轨道上。
“还好,你也吃点。”说着给他卷了块烤鸭放碗里,不只是会说,他还会做,所以是真的关心青白。
“好,你多吃点,我还不饿,一个就够了。”青白高兴的拿起碗里的烤鸭卷咬上一口。
烤鸭皮脆肉嫩,搭配上胡瓜条包进饼皮再沾上酸梅酱,入口酸甜油香,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吗?”
“好吃啊,特别是你亲手给我包的这块。”这是真的好吃,让青白的眼睛都高兴得眯起,想着是时候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后便问他,“殃殃,你那十年是不是有人教你如何照顾自己?有的话,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是谁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青白说失忆是在诓自己,灾殃也学着他摇头说:“记不清了。”
那就是有贵人咯!“你也跟我一样有失魂症?”
“算是吧。”灾殃不想说,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信任青白,不愿意将义母的存在告诉他。
虽然以前义母不说,但是从银河嘴里知道,她有不少仇家。
青白识相的结束话题,“那就不说了吧……”
回头看看能不能从银河那里问出来,或者等大婚之后,灾殃就肯说了呢?
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修葺美人楼的费用上,“小白,最近教内开支大,关于修葺美人楼的事情你怎么看?”
青白想想,觉得是个好机会,“金银台可以全额负担,不过殃殃,金银台铺子的铺租是不是也能降低点?”
“可以”灾殃很爽快,本来就是生意和利益,该什么样就什么样,“给金银台的铺子减掉一半的铺租两年。”
意思就是他们的联姻能撑过两年再说?
也是,谁知道两年之间会发生什么变故,说不准灾殃瞧上别人不要自己了呢……
“在乱想什么?”看他噘嘴的模样,灾殃就晓得他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像是某种清晰可见感知。
“我看起来那么难相信吗?还是说你以貌取人,嫌弃我脸上的麻点?”
灾殃倒是不嫌弃他脸上的瑕疵,因为没人能比得上自己不是么,所以也不过是笑笑说:“你想要我无条件信任你,还太早了,等着吧。”
“那你什么时候能爱上我?”青白支着下巴问,眼里的憧憬落进面前的赤瞳,让灾殃的眼睛仿佛被烈日灼痛躲闪而去。
“别说傻话了,把感情放我一个人身上你只会失望。”
“我乐意。”青白就是愿意黏着,他们该做不该做的都做全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看他这么个执着的模样,灾殃忽然叹气道:“我夺寂灭城只是为了找个人,等找到她,我就会带着银河他们离开这里。”
“找谁?那个在昆仑绝地照拂你的贵人?”
“恩……”意外的,灾殃没有否认也没有模棱两可,而是直接承认了。
青白又问他,“那你们找到人之后是回去昆仑绝地吗?把我也带上吧,我们一起在里面生活,白头到老。”
“再说吧。”
“……反正你别想撇下我。”青白端起酒杯,喝下里面醇厚的万里香,目光在半空之中和灾殃的赤瞳相会。
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忽然,青白抬头望向寝殿的穹顶,颇为不爽的说道:“上面的,你什么时候下来?偷窥别人谈情说爱很扫兴的啊。”
他对上的,是整个身体贴在寝殿穹顶,看起来就不像人的小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