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阿年,会没事的。”梁希牧将手放在乔郁年的肩头,轻声安慰道。

  乔郁年看着熄屏的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了沈之流咬牙坚持的模样。

  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害怕自己担心。

  沈之流,千万不要有事,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撒谎骗我的。

  梁希牧低头盯着和周言澈的聊天框发呆。

  “医生,他什么能醒?”谢鑫源站在病床前,担心地问道。

  “麻醉一过,就可以醒了。”

  “麻烦医生了。”

  医生护士走出病房后,谢鑫源搬来椅子,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祈祷着沈之源能快点醒来。

  “你有什么用?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给我滚远点。”

  “妈,我饿……”

  “吃吃吃,除了吃你还能干什么?”

  沈之源睡得并不舒服,双手拽紧被子,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可把谢鑫源急坏了,急忙站起身,跑去握住沈之源的手。

  “先松手,你手上扎着针呢,待会儿回血了。”

  “是不是伤口疼?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谢鑫源也顾不上其他的,用干净的袖子给沈之源擦了擦汗。

  沈之源渐渐平静了下来,手也松开了。

  谢鑫源害怕他又胡乱抓东西,就搬着凳子,来到了右边。将手需放在沈之源的手背上,以防方一。

  场景转换,赵云静嫌恶的模样消失不见,出现的是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沈之流和陈婉婷。

  沈之流一脸不情愿地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个足球,踢着脚边并不存在的石子。

  “阿源来了,快过来。”

  陈云婷温柔地朝局促不安的沈之源招了招手。

  沈之源眼神躲闪,根本不敢正眼看。低着头,慢慢挪到了陈婉婷的面前。

  陈婉婷弯下腰,想摸摸沈之源的头。手还没触碰到沈之源,他就立马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我错了,请不要打我,我真的错了……”

  “我会很听话的,我吃的很少,不会浪费粮食。”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打在自己身上,沈之源依旧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陈婉婷满眼的心疼,“你这孩子,真是受苦了。”

  “阿闫,过来。”陈婉婷拉过身旁的沈之流,“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弟弟,你要好好保护他,听到没有?”

  “知道了,妈。”

  沈之流看着抖成筛子的沈之源,认真说:“不用害怕,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沈之源从没有被人温柔对待过,围绕身边的只有无休止的谩骂和争吵。

  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家。

  陈婉婷对待沈之源视如己出,一视同仁。让孤僻的沈之源,渐渐有了生气。

  每次受欺负,沈之流作为哥哥,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即使力量悬殊,沈之流也不会让沈之源受伤。

  初到沈家的那一年,是沈之源最快乐的日子,也是他人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

  “母亲,对不起,我这次考得不好。”

  “没关系,阿源很棒哦!下次,再接再厉。”

  “母亲,节日快乐!”

  “哎呀,阿源真懂事,这个礼物母亲特别喜欢。”

  ……

  “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沈之源,嘴里喃喃道,“母亲……哥……不要抛下我……”

  谢鑫源瞧着沈之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刚想给沈之源擦擦眼泪。

  沈之源便猛然惊醒,惊魂未定地看着谢鑫源。

  谢鑫源尴尬地收回了手,“那个……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单纯给你擦擦眼泪而已。”

  “哦,没事。”沈之源哑声问道,“我哥呢?”

  “沈之流他很好,学校有事先回去了。”

  谢鑫源发现自己撒起谎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就行了。

  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举手之劳而已。”沈之源听到沈之流已经离开,眼底划过一抹失落。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谢鑫源身上还穿着沈之源带血的外套,没有头绳绑住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那个……我先去个卫生间。”

  椅子被拖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谢鑫源将头发捋到耳后,慌忙走进了卫生间。

  “我去!”谢鑫源看着镜子里面宛如女鬼的形象,差点原地去世。

  才换好的发型,怎么成鸡窝了?

  还有,这个头发上的树叶是哪来的?

  这个样子,沈之源不被吓到,真是奇迹。

  算了,先洗个脸吧。

  谢鑫源捧着冷水,洗掉了脸上的泥渍和血迹。又用手胡乱理了理头发,从裤兜里摸出一根发带,戴上。

  露出光洁的额头,谢鑫源看了看镜子,差不多了。

  走出卫生间后,谢鑫源又坐回了病床前。

  “你要喝热水吗?”

  沈之源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不喝,谢谢。”

  病房里又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静默,谢鑫源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盯着吊瓶,看滴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针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紧接着,沈之流被推了进来。

  医生交代完后续注意事项,就带着故事离开了。

  沈之源看向谢鑫源,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更多的是对沈之流的担心。

  “我哥他怎么了?伤得严重吗?什么时候能醒?”

  面对沈之源一连串的问题,周言澈道:“肩膀的骨头骨折了,有些轻微的粉碎性骨折,注意休养就行。”

  “是因为那块板砖?”

  “嗯,庆幸那块砖年岁久远,伤害性不大。”

  “都是因为我,不然我哥也不会受伤。”沈之源偏头看着沈之流,一脸的自责。

  周言澈虽然对沈之源不是很了解,但也清楚沈之流对他这个弟弟还是挺上心的。

  “不想让他担心,那就好好养着,别在生出事端。”

  谢鑫源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下次,还是别撒谎了,不适合。

  沈之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乔郁年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去追,乔郁年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背影。

  追着追着,乔郁年挽着谢鑫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不喜欢你,这才是我的爱人。”

  “听到没有,我才是郁年哥最爱的人。”

  沈之流告诉自己这是梦,这不是真的,迫切地想要醒过来。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