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雅叹了口气:“更糟糕,我没钱了。”
这确实是件大事,拍电影别的都可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在场众人皆一阵沉默。
直到宋允铭微微偏过头问:“没钱付片酬了吗?”
盛雅:“盛衔的悬了,但你俩的没啥问题。”
贺宸趁机怂恿:“那把盛衔踢了吧,换个便宜的。”
盛雅抓狂:“你知道盛衔的违约金多贵吗!”
贺宸可惜地叹了口气。
经由贺宸和宋允铭这么一打岔,沉重的氛围居然散了不少。
“我好歹姓盛,钱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盛雅虽然叹气,但心头的忧愁散去不少。
宋允铭耳朵敏锐地一动,姓盛两个字似乎激起他某些难以表述的猜测。
“你是盛家哪家的孩子”宋允铭问。
盛雅说:“国内盛家。”
盛家是正经的豪门家族,明清时期几乎代代出三品以上的大官,战乱时期嫡系带着大半身家定居M国,也就是盛衔家祖上。
国家稳定后,宋允铭亲生父亲这一支才回国,开始做智能ai。
贺宸心里咯噔一下,国内的盛家,那不就是……
贺宸还没来得及用余光去看宋允铭的表情,腰上就被宋允铭狠狠一拧。
男人痛得眉毛乱飞,强忍着没出声。
宋允铭淡淡道:“你小心,盛衔家和国内关系也不怎么样,多个心眼。”
盛雅一愣。
宋允铭却没再多说,转头道:“还剩最后一场戏,拍完再说。”
王渊就这么愣愣地跟着宋允铭回到场地,直到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演员开始踩点才后知后觉:“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没人理他,人人各司其职,妆造师忙着给宋允铭换装改妆,道具师摆弄着骷髅头的位置:“宋老师,这个往哪儿摆?”
“那儿。”宋允铭闭着眼,手往假山洞里一指。
“得嘞!”
王渊:“???”
贺宸憋着笑安慰王渊:“有个人帮你多好啊。”
王渊斜眼一扫:“在古代我这是被篡权了。”
“那不是更好,我可以去当摄政王妃了。”贺宸开心地一拍手。
王渊:“……闲杂人等离开,演员就位!”
妆造师抓紧时间画完最后一笔,迅速撤走。
“山洞一场一次,ACTION!”王渊深吸一口气喊。
四面八方的摄影机无声地对准了宋允铭和贺宸。青年如今的形象已经完全和赫连杉不同,大红的长袍,衣衫从上到下都是带金线的刺绣,只有后背伸出一对纯黑色的羽翼。
那是魔族中最强大的羽族。
明明刚从湖里出来,他浑身干爽,地上的符期却湿漉漉的,尾巴耷拉在地上,浑身伤痕昏迷不醒。
赫连杉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王,要不要……”有喽啰开口。
赫连杉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不到一秒钟转身往外走:“杀了。”
“是!”
刀光亮起的瞬间,地上的符期似乎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喘气声。
“等等。”赫连杉回过头,蹲下来捏住符期的下巴。
符期伤得太重,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赫连杉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殷红的嘴唇忽地绽开,他曲起纤长的手指,用冰凉的指背轻轻摩挲着符期的脸颊——那里有一道被他的魔气划伤的伤口。
按照设定,魔气顺着伤口入体会让符期更加难受。
符期躺在地上眉头紧皱,似乎想偏过头却没能逃脱赫连杉的手。
“王?”喽啰不解地询问。
赫连杉的表情顷刻间消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暂时不杀,等我玩够了再说。”
喽啰识相地退下。
“咔!”王渊喊,“宋允铭换装……你俩别玩了!”
在王渊喊咔的一秒,贺宸忽然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宋允铭的手腕,他微微弯着腰一手撑着墙,向下俯视着宋允铭,眼眸含笑:“我的脸好不好摸?”
宋允铭冷静地说:“人的脸皮组成成分都差不多。”
“是不是我的格外好摸?”贺宸锲而不舍地问。
宋允铭不答反问:“你是在变相说明自己的脸皮比较厚吗?”
贺宸刚想开口,愤怒的妆造师横插进来:“王导只给半小时改妆,赶紧去衣帽间。”
宋允铭两个妆造,一个格外邪魅诡谲,一个格外清纯善良,好在他底子好,省了不少功夫,不然半小时压根就不够,即便这样时间还是非常紧张。
宋允铭被簇拥着回了衣帽间,不用改妆的贺宸只是随便补了个粉底腮红,开始闲逛。
盛雅和盛衔就在角落里。
隐约听见盛衔在安慰盛雅:“投资有赚有赔很正常,没钱也可以暂时不发我的片酬。”
盛雅语气感动:“大哥……”
“别着急,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咱们盛家人祖上十代都没为钱发过愁。”盛衔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鎏金银行行长是我大学同学,和咱们家也算有点情分,我问问他能不能贷款。”
“谢谢你,大哥。”盛雅说。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四十分钟后,宋允铭匆匆赶回拍摄场地,王渊来回踱步:“贺宸人呢!”
“这儿呢,我就去上个厕所。”贺宸遥遥摆手。
你TM上厕所上四十分钟!便秘么!!王渊把不文明用语憋回去,挥手让演员赶紧就位。
宋允铭狐疑地扫他一眼,贺宸笑眯眯地一回头,隔空一个飞吻。
宋允铭面无表情把目光移开。
“山洞二,一场一次,action!”
符期悠悠醒转,茫然片刻猛地翻身坐起:“这是哪儿!”
“你醒了?咳咳。”镜头适时左移,带到角落里脸色苍白的赫连杉。
他的长衫已经满是破洞,光着脚,脚背连带着小腿都是血迹斑斑,就在符期打量他的时间里赫连杉身体抖如筛糠,呕出一口血。
符期终于放下戒备:“是我把你拉下水的,我也没想到底下有暗流。”
赫连杉伸出的手都在颤抖——他想推开符期。
这种虚弱而固执的颤抖被宋允铭把握得很好,让人在不经意间心生怜惜。
符期单膝跪下来轻轻握住宋允铭的双手,直视那双虚弱温柔的眼睛:“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伤害你。”他忽然说不下去。
赫连杉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闭上眼睛的刹那左眼滑下一滴泪:“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好,咔!”王渊摘下耳机,“那滴眼泪拍到没有?”
“拍到了拍到了,非常清晰,导演你来看。”摄影师急忙说,“还有贺宸说话时候的哽咽,拍得可清楚了!”
王渊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翻,越看越觉得满意:“他俩拍戏基本不NG。”
“岂止是不NG,这满满的感情,要不是都是男的我都怀疑他俩有一腿!”早早结婚生子的摄影大哥呵呵笑。
贺宸背着手笑着接嘴:“男的也行啊。”
宋允铭:“……”
摄影师茫然地抬头。
王渊:“行了,赶紧收拾东西,明天直接去红枫寺。收拾完东西今天就下班。”
一听下班摄影师立刻不纠结了,连忙吆喝着工作人员收东西,机器设备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屋子的绫罗绸缎金银珠钗,连带着宋允铭和贺宸身上穿得通通打包装箱。
“果然下班才是最好的激励政策。”贺宸感叹。
宋允铭的头皮被发网勒得生疼,他把头发散下来休息随口道:“所以柏悦诗什么时候上四休三?”
贺宸一回头,一股洗发水的清香。男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顺滑的发尾,回:“等我什么时候接任柏悦诗CEO。”
“画饼男。”宋允铭一指戳着贺宸的胸口,把他往旁边推,“等会儿去酒吧吗?”
贺宸震惊:“宋老师也会喝酒了?”
“叶柏持从国外回来,我还欠他一顿饭。”宋允铭说,“去不去”
“去,等我回家洗个澡先,一股子臭水沟的味道。”贺宸说。
晚上十点,eclo。
叶柏持还是第一次来G市的会所,他随手把车钥匙甩给车童,忽然将墨镜摘下来些——这车童居然长得还不错。
要是别的局,他多看这人一眼,今晚这人就会被各方势力推上他的床。可惜今天组局的是宋允铭,叶柏持随手打了个响指,不由分说把零散的美金塞车童手里。
“去吧。”
说完,叶柏持摘下墨镜走进会所。就算这是会所,知道包间里坐着宋允铭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正经起来。
叶柏持想着今晚除了酒大概不会有别的东西。
侍应生恭敬地为他推开门,只见里面灯红酒绿坐了一屋子的人,除了已经结婚早早搂着媳妇美美入睡的付健,叶柏持圈子里熟悉的人都在里面了。
“老叶,来得晚啊!这不得自罚三杯!”说话的人叫钱文发,家里是卖鞋的,上至几万块下至几十块的鞋,他们家都有厂。
钱文发笑着拍了拍女伴的腰:“去给叶老板倒酒,他们家的顶奢正在找代言人呢。”
女伴笑着走过来,顺势给叶柏持倒上酒:“我哪儿敢奢想叶老板家的代言,能给我喝点汤我就满足了。”
叶柏持捧着那杯酒,不知怎的有点不敢喝,僵硬地侧过头——宋允铭作为组局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奶茶,无数种酒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只有他周围一股非常清的甜香。
大概是察觉到叶柏持在看他,宋允铭侧过头不解问:“不想喝?”
叶柏持猛地一抖,一饮而尽,姿势规矩得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喝完了。”
宋允铭示意他坐。
叶柏持尴尬地坐下,整个场子逐渐安静下来。
钱文发一把把叶柏持拉过来,小声说:“不是哥们儿,舔那么多年还没舔到手?”
“舔谁?”钱文发旁边的男人忽地笑道,“他可配不上我弟弟。”
叶柏持这才注意到男人,触及那双熟悉的眼睛不由得皱眉:“盛衔?你居然出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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