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靠近的人是司运晟后,陆默就偷偷把手中的匕首放在了桌上。

  下一瞬,他就被熟悉的气息紧紧地拥抱住。

  炽热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一下便夺走了陆默的呼吸。

  司运晟在他的唇上辗转着,慢慢又不满足于此。

  陆默呆愣了一下,双手撑在某人的胸膛,假装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大胆的登徒子,装模作样地推拒着。

  反正他本来就病弱,没推开不是也很正常?

  唇瓣相贴,陆默微微张开嘴,好像是要叫唤出声,却给了司运晟可乘之机。

  他探出舌尖,成功闯进那人的领土,缠着那人的舌尖共舞。

  那人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一动也不动地呆立在那里,任由他轻薄。

  唇舌交缠,发出极轻却又极暧昧的啧啧水声,所幸旁边人闹出的动静足够大,没有人发现他们在黑暗中接吻。

  等司运晟几乎都要扫荡他一整个口腔了,陆默才好像后知后觉地开始反抗。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陆参谋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等轻浮强迫之事,那人反抗的方式居然就是努力用自己的舌尖去推拒他作乱的舌头。

  黑暗中,司运晟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接着更过分地去纠缠陆参谋。

  陆默被他吻得缺氧,还要作出一副不堪□□的贞洁烈男模样,可以说十分辛苦了。

  不过很快,历经千辛万苦跑出去叫人的丘鸣回来了。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陆默感觉身上一轻——那个“登徒子”亲完人就要跑。

  这陆默哪肯答应,当即在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舌尖上轻轻一咬。

  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登徒子”忽的一僵,然后匆匆离开。

  城主府内的婢女进来一一把房内的蜡烛点上。

  光明恢复,为了保护自家主公紧紧地围了一圈的武将们才发现包围圈内根本没有人,自家主公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座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几个大老爷们儿对上自家主公带着笑意的目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而主座上的司运晟抵着微微发麻的舌尖,表面上十分坦然地看向陆默那边。

  见自家陆参谋满脸阴沉地一一观察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他目光闪了闪,最终与陆参谋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他关切地问道:“缄之,怎么了?”

  陆参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无事,主公。”

  同时他如同探照灯似的目光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司运晟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司运晟仍然一脸温和而担忧地看着他,好像一个十分关心部下的主公。

  道貌岸然。

  陆默一边在面上装愤怒摆脸色,一边腹诽。

  一旁的端木秀也投来关切的目光,轻声问道:“陆参谋,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

  他这么一说,陆参谋不仅脸红了,连耳朵都要有红透的迹象了。

  刚刚应该没人发现吧。

  陆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同时又默默地痛骂了一遍自己那轻薄的上司。

  “无事无事,只是刚刚以为是有刺客,默有些紧张罢了。”陆默道。

  闻言,端木秀不禁一笑:“陆参谋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吧?”

  陆默点了点头。

  “习惯就好。”端木秀拍了拍他的肩,“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些不过家常便饭,毕竟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都想要把你家主公拉下来自己坐上去……”

  说到这,不知是想起什么,端木秀神情一暗,呢喃道:“朝梁王也是如此……”

  ——

  次日,传王的命令,泽州城外的十万大军吃饱喝足,拔营启程。

  昔日紧闭的泽州城大门大开,本应人来人往的街道却空无一人——前一天便通知了消息,城内的百姓全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大军秩序井然地从泽州城街道穿过,司运晟翻身上马,对城主府前的严睿道:“泽州便交给严将军了。”

  “末将定不辜负大王期望。”严睿抱拳郑重道,“望大王凯旋。”

  司运晟微笑地点了点头,勒紧缰绳,汇入大军中。

  后头的端木秀看着东张西望企图寻找陆参谋的严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无论如何,这次谢谢严将军了。”

  闻言,找人的严睿一愣,神情顿时收敛起来,耸肩道:“反正你也知道我这人就那德行,你不找上我,我也会找上他的。”

  “没什么好谢的。”说完,眼神又开始在大军里搜寻。

  端木秀看着他那样,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总之,谢谢。”

  严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最后忠告一句……”

  严睿疑惑地看向他。

  “别打陆参谋的主意。”端木秀沉声道。

  “啧。”严睿哈哈一笑,“别那么认真嘛……”

  “茂,才。”

  端木秀难得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说,只希望自己……以后,这人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天子底下。

  是,天子。

  ——

  在这片黄土之上,从高山雪巅流淌下一条大河,蜿蜒崎岖,汹涌澎湃。

  这条绵延千里的大河已经在此地寂静了万年,而今天这大河边上迎来了客人。

  从周围各小城招募来的民工们正举着铁锸一点点地挖开疏松的土壤,一条沟渠正在逐渐成型。

  “端木参军已经带着美人财宝去黄州城了?”

  陆默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望向那条奔涌的大河。

  “嗯。”司运晟转头看他。

  “我们在这儿挖土,黄州城内估计还不知道。”

  “知道又何妨,十万大军包围城外,他们不投降也拿我们没办法。”司运晟笑道。

  陆默随意地点了点头,看四下无人,突然起了点坏心思。

  “主公。”他转头语气沉重道。

  “嗯?”

  “在泽州城时卑职……”陆默一脸愤恨。

  “泽州城……如何?”

  司运晟心头一跳,面上皱眉疑惑,实则心里却说不出什么感觉。

  陆默没发现是他,他应该感到庆幸,但又有些恼怒于他没认出他。

  说实话,他也不明白那天他到底怎么了。

  只知道,当一切暗下去的瞬间,心中那道不断叫嚣从未停歇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大,仿佛一直锁在心中的野兽在那一刻被放出。

  他渴望那样做,便做了。

  后悔?不后悔。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贪婪地掠夺了一次过后,那头野兽反而更加饥饿了。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陆默还在说着,“卑职发现严将军醉酒后对关押在城主府中的牢犯俘虏用尽酷刑,而城主府内的奴才婢女都十分惧怕他。”

  “严睿此人,德行有缺啊,主公。”

  闻言,司运晟一愣,没想到是这事,不禁“嗯?”了一声。

  “主公!”陆默严肃地看着他。

  司运晟立即端正态度,认真地应道:“我明白了,缄之不必担心。”

  转过头,在他不注意的地方,陆默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