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夏日出逃>第26章 告白

  白一宁烧得晕晕乎乎,只记得别墅门外又来了一群人,叽叽喳喳争论半天,自己被抱到一辆很宽敞的车上,他仅有的印象是漫天大雪,以及秦峥不时地触摸他的额头,耳边不停地传来秦峥的声音,问他“疼不疼”,还有无数句“对不起”。

  他想回答他,可惜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嘴唇的痛感在慢慢消失,白一宁知道自己即将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月光就在枕边,白一宁浑身酸疼,甚至没有力气转身。他伸手摸额头,却摸到了湿毛巾。

  意识渐渐清醒,看到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和灯罩,生出安全和踏实的感觉。

  卧室内的空调开着,出过汗后,他整个人像刚爬出水面,感觉到右手有柔软的触感,他微微抬头,便看到秦峥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觉。

  白一宁温柔地笑了笑,慢慢抽出手想去碰他的脸,秦峥的睫毛很长,借着微弱月光,依然能看得清。

  感觉到了痒,秦峥撇撇嘴抬手挠痒,碰到白一宁的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他急忙开了灯,去看床上的人。因为久坐,双腿发麻,他磨蹭地坐到床边,看到白一宁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看自己。

  秦峥连忙问:“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白一宁沙哑着声音。

  “没事就好。”秦峥舒了一口气,“我去给你倒水喝。”

  很快,秦峥端着热水进来,看到白一宁还在沁出血丝的嘴唇,犹豫又心疼。

  白一宁看出他的心思:“拿勺子。”

  秦峥连忙跑到厨房取回勺子来,舀一口一口地喂白一宁,铁勺的温度还是会烫到他的伤口,秦峥皱了皱眉,自己喝了一口,俯身要去渡给白一宁。

  对方却把头扭开,说了一个字:“脏。”他在说他的嘴,他的脖子,被周煜碰过的所有地方都脏。

  秦峥一着急,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随后急忙说:“不脏,哪里脏?白一宁到现在也只被我亲过,我亲你,你觉得脏吗?”

  白一宁没说话。

  秦峥又说:“白天那个被欺负,被坏蛋羞辱的人是叶爽,不是你,你是白一宁,是我的一宁。”

  白一宁重新看向他,对方的眼神里又带着那种单纯天真的清澈,和白天站在董力山面前据理力争的人完全不像。

  秦峥重新端起水,问:“那你还要我喂吗?”

  白一宁喉间像堵着石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他微微张嘴,留出缝隙。秦峥喝了一口水,低头避开他的上唇,把水一点点地渡给对方。

  白一宁像得到了生命是甘霖,干涩的心灵得到了滋润。

  秦峥说是喂水的确是单纯的喂他喝水,半杯水喝完,他替他擦了残余的水渍:“再睡会儿,现在凌晨三点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说完,他又关了灯,屋内重回黑暗。

  白一宁听着这句话,阻塞了一天的泪腺终于通畅起来,眼泪溢满了眼眶:“你抱抱我。”

  秦峥见他哭,他也很想哭,但又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只得露出笑容去抱白一宁:“对不起,一宁,对不起。”

  他不去拍戏,想当然的以为白一宁也不需要去拍戏,甚至没有告诉对方,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他的确是孩子,从未认真地理解过白一宁的处境。

  白一宁忍了又忍,还是在这个人怀里哽咽地哭了出来,他不顾受伤的嘴,一口咬在秦峥的肩膀上。

  秦峥先是忍着疼皱眉,随后说:“再用点力,我不疼,一宁。”

  和白一宁的疼比,秦峥希望这个人能像之前那样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不让悔恨把俩人好不容易升温的感情划裂一道口子,这样秦峥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抱着抱着,秦峥就滚到了床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白一宁,和他们第一次同床不一样,那时候白一宁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着摆脱这个粘人的挂件,和之前在酒店的拥抱也不一样,他们赤体相对,只有欲望。

  而现在,虽然他们都穿着衣服,但内心都不再坦荡。

  白一宁说:“我身上都是汗。”

  “我不嫌弃,没事。”秦峥抱着他又紧了紧,替他撩开湿漉漉的头发。

  白一宁看着秦峥,月光正好照在他的额头,眼睛,像夜色里的宝石一样流光溢彩。

  他问:“秦峥,你喜欢我吗?”

  秦峥顿时错愕不已地看着白一宁:“什么,什么意思?”他紧张地吞咽口水。

  白一宁的目光移到了他的喉结处,笑着抬手碰了碰,秦峥立刻颤了一下,压制着紧张。

  白一宁换了个问题:“你今年几岁?”

  秦峥垂眼,他知道对方又要和他说年龄:“十八岁零七个月。”

  白一宁点点头:“我二十岁,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严厉的父亲,疼我的妈妈都已经去世多年,只剩下慈祥的奶奶和善良的芳姨。后来我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学了表演。”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在哄睡秦峥一般,对方认真地听着,和那满载悲伤的眼神对视:“你,打算说什么?”

  白一宁看着他:“我在说我的过去,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喜欢。秦峥,我之前说你小,是因为我也经历过十八岁,刚来到大学,还没有见过别的风景,你以为眼之所及就是全世界,但其实不是,等你毕业,等你见过很多人,总会遇到下一个心动的对象,到那时你再回头,或许你觉得在我身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浪费。所以我害怕,其实是没信心,你说你自卑,我更自卑,我怕你和上次一样,吵一架就消失了。”

  秦峥没有情绪,很平静,他知道白一宁说的是对的,他的确浅薄,浅薄到以为拉拉手,亲亲嘴就是喜欢,可以走一辈子。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心里眼里都是白一宁。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知道十八岁这一年,就是喜欢你。一宁,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掉了。”秦峥没有松开拥抱他的手,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我喜欢看你笑,听你说话,喜欢你和我生气,对我例外,之前我一直逃避,怀疑自己性取向有问题,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我不应该喜欢男生,后来我发现我好像不是喜欢男生,我是喜欢你,喜欢白一宁。他长得那么好看,说话声音那么好听,生活得那么辛苦,却依然坚韧,苏磊说,你就是悬崖峭壁之上盛开的花,别人轻易够不着,于是我开始爬这个悬崖,一点点地靠近你。一宁,可我没办法,我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儿,我十八岁,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一直幼稚,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

  白一宁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片赤诚的偏爱,太过盛大了,就好像是转瞬耀眼的流星,偏偏只有他看到了。

  秦峥还在一股脑儿地告白,最后总结:“一宁,你不信看看我心,它就是一团刺猬,每一个尖儿上都是你。”

  白一宁直接笑出声来,本来浪漫又唯美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毁了。

  秦峥也笑了,在彼此交汇的笑容里,白一宁心头一动,忽然就释怀了。

  也许是今晚的月光太美,也许是受伤之后有了真切的依靠,又或许只是因为大梦人生遇到了真正的喜欢,不想遗憾罢了。

  今天他因为害怕,无比期待秦峥来救自己,而对方真的出现之后,他再也不想去逃避那种感情。

  如果橱窗里的物什能吸引小孩儿的目光,被喜欢,被惦记又何尝不是他的意义。那就不去想以后,不去纠结原由,他喜欢他,这就够了。

  秦峥拉起白一宁的手,放在心口,认真地说:“我小时候看电影,外国结婚,好像都是把手放在圣经上,新人也在教堂里,被上帝注视诉说忠诚,一宁,这里就是我的圣经,你是我的上帝,我愿意一直一直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橱窗,但我趴着张望的是教堂里的彩窗,我在惦记我的上帝。”

  白一宁温柔地笑了,他用食指点了点秦峥的心口,和他说:“做我男朋友吧!”

  秦峥瞪大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他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是逗我,还是……”

  “我是在认真地征求你的意见,秦峥,我想做你男朋友,你呢,愿意做我男朋友吗?”白一宁耐心地问。

  下一秒,秦峥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灯,手足无措地看着床上人:“一宁,你,你确定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秦峥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从来没谈过恋爱,他只知道很惊喜,太惊喜了让他有些害怕。

  白一宁一直笑着看他在卧室地上来回走,过了片刻才说:“你晃得我头晕。”

  秦峥立刻止步,随后看向白一宁,对方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峥又去关了灯,直接跳上床,把白一宁紧紧地抱在怀里:“当然愿意,当然愿意,我就怕这是梦,你要不扇我一巴掌吧!”

  白一宁觉得他太夸张了,但又被他的惊喜感染,他抬起手臂,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秦峥脸上,对方感觉后颈一热,人被拉前。

  黑暗里,湿热的呼吸全部打在秦峥的脸上,白一宁的目光移到他的唇下,慢慢地靠了过去。

  秦峥急忙说:“你嘴巴有伤!”

  “没事。”他亲了过去,贴到了秦峥因为激动,格外滚烫的嘴唇。

  这个伤口是确定心意的象征,如果要痛,那就只痛这一次,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悲伤和痛苦,即使有,也是携手共担所有的风雨。

  月光裹紧雪花,覆盖了天地。谁说风雪无情,明明融化了有情人的寒冬。

  作者有话说:

  进入新的感情阶段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