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直播必不可能!

  社恐能自愿出现在温泉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说也没打算和你一池子泡啊!

  荀桉疯狂摇头,绝对不要!

  西里厄斯低头作沉吟状:“听说这届星网网友都挺虎的,应该会喜欢刺激的场景。”

  啊不,他们不喜欢,荀桉欲哭无泪,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

  【直播球还没关哪,二位——】

  弹幕已经狂轰乱炸到设备乱颤的地步了,直播球咯吱咯吱错乱,气球似的飘到两人面前,苦逼地硬扛下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摇摇晃晃地快要七窍冒烟。

  荀桉条件反射往西里厄斯身后一躲。

  【卧…卧…我佛慈悲!千里姻缘一线牵,珍惜泡澡这段缘![捂脸][捂脸][捂脸]】

  【乌拉乌拉,磕到真的糖了!】

  【我去,你们截图了没有,荀桉那小脸红的呀,比过年点的红灯笼,调色用的火龙果,我娃儿的大肚兜都鲜艳!!!】

  【桀桀桀,你看我们殿下多淡定,就是手指好像抽住了,咋滴比划成了鸡爪?】

  【什么玩意儿,明明是星际不友好手势!】

  【……楼上的,我觉得你少说两句,皇太子那是在努力压抑着刀你的冲动,你是不是忘了他今天薅了把巡护员的冷兵器?】

  【啊对,揣着就没放下来过的那种!我特喵的又磕到糖了!!![流泪][流泪][流泪]】

  荀桉缓缓低头,只见被自己亲手救回回来的豹猫乖乖地蹲坐脚边,与本体互斥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面,山竹爪爪上连接直播球的棉线,已经成功打了死结。

  已经不是第一次闹出这种乌龙,西里厄斯熟能生巧一把抓住镜头,暂停、退出、关机一气呵成。

  他微微转眸,入眼的便是青年阴沉沉看不清表情的脸,右手极度危险地搭在某件眼熟的冷兵器上,仿佛随时能一把抽出,然后眼也不眨地捅进他的腰窝。

  翻、脸、无、情。

  西里厄斯这辈子上战场杀虫无数,一身铮铮铁骨从没露过怯,而此刻区区几秒已经把生平大大小小的战略方案通通回想了一遍。

  高冷不过一秒,最后昧着良心憋出来一个远去的名字:“拉蒙干的!”

  远在飞船上火速编辑照片,开心到手舞足蹈的糙汉补给员背后一凉,阴嗖嗖的,莫名有种被背刺的赶脚。

  手指一抖,某张没被勾选的错位动态照便以【日常】为专栏名称传上了星网。

  要命的是,图中两人侧身重叠,却面朝相反方向,荀桉闷头吃面,背后的西里厄斯却神色森冷,捅刀子般生猛下手,鲜血飞溅也不在乎,化身吸血鬼张口吮吸,而未及吞咽的浓稠血浆就直接粘在唇角上,擦也不擦。

  仿佛在分食活物,场面血腥,手段残忍……

  原始星。

  拉蒙走后死无对证,荀桉勉强接受了西里厄斯的说法,等到晚间领着皇太子往半山腰的温泉走,怀里揣了两只虎崽。

  剩下一只在西里厄斯头顶趴着,虎皮帽似的撕不下来。而西里厄斯敢怒不敢言,阴着脸地被垫在下面,黑脸拉得老长。

  作为一只爱泡澡的成年虎,利滚利嫌他们磨叽,早一步已经扑进了温泉池里翻滚。

  等荀桉带着他三个娃姗姗来迟的时候,它已经一颗脑袋卡在岸槽里,四肢摊饼似的浮在水面上,像一只大号的真皮毛毯。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走到温泉池边,唰的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什么皇室的尊严,太子的体面……脑袋上顶个三十来斤的瓢,再这么多走一会儿,脖子就要被压断了!

  这只虎崽体型最大,猝不及防身下一空,整只虎头朝下倒插葱似的,哐当栽进池子里,溅起的水花都有半米多高!

  荀桉蹲在岸边,瞳孔地震:“西里厄斯你——”

  话音未落,水面咕嘟冒起一串大大小小的水泡,然后虎崽的脑袋啪叽一声露了出来,两只自带白点的软弹虎耳后压成飞机耳,背对着岸上,纸船似的在水波上一抖一抖地前进,似乎很兴奋。

  西里厄斯挽着双臂,神色淡淡,仿佛在提醒荀桉:虎崽们天生擅水,无须惯养,禁止隔代亲。

  可惜荀桉和他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反倒咬了下唇,疑惑地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老二。这小家伙明显比老大机灵,下水之前还知道先伸爪试试温度。

  然而就在碰到水面的刹那,二崽唰的就缩回了自己的山竹爪爪,冲着巡护员露出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受委屈的大号猫咪似的,往荀桉怀里一扑,一个劲儿地呜咽。

  显而易见,二崽崽觉得水太烫了,并以为西里厄斯想煮一锅老虎汤。

  被莫名告了一状的西里厄斯:……从老子到儿子全是缺德玩意儿。

  胆小老三也是如此,吓出了狗叫也不敢碰水。

  而在水里扑腾得不亦乐乎的老大已经皮球似的滚到了它老爹身边,并被嫌弃地一巴掌呼远,飘到了汤池另一头。

  三秒后又咕噜咕噜滚了回来。

  得亏它皮厚……

  荀桉扶额:“好大一只努尔哈赤。”

  西里厄斯盯着缩在他脚边,还一个劲儿试图往□□下面钻的两小只,忍住不丢虎下汤的冲动,哑声问:“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像星际通用语言。”

  荀桉翻了个白眼,把抠破他裤腿的老二抓了回来,下巴蹭在它的小脑袋瓜上:“就是野猪皮,我这么解释你信吗?”

  西里厄斯:……本来是不信的。

  可当瞥到滚滚热气里,狂挥着爪子踏浪前进的小食人虎,胖嘟嘟的身体扭来扭去,真的像一只进击的猪崽,默默把“不信”二字咽了回去,生硬地改口夸道:“不怕烫,挺好。”

  你倒不如直接说“煮不烂,难熬”……

  荀桉无语起身,抱着两只不敢下水的虎崽换了个池子,伸手试了下水温。

  温的,比人类体温还要低很多。

  正常的东北金渐层都喜冷怕热,那两只温感系统失衡的才是不正常中的极品。

  荀桉搂住老二的咯吱窝,毛茸茸的脑袋就靠在自己的颈边,让它注意不到自己的后腿已经泡进了水里,再缓缓往下放。

  西里厄斯面无表情地捞走了老三,学着小巡护员的托举姿势依葫芦画瓢,不知是手劲儿大了捏疼了它,还是老三天生敏感,cua的从水里窜了出来!

  两条湿漉漉的后腿直蹬在他帝国皇太子的脸上,左右两半各一只肉垫,打腮红似的均匀对称,谁也不落下。

  哈哈哈,荀桉笑到颤抖,两只肩膀一耸一耸的,连带着老二也撑着两条腿在水里烫脚似的乱蹦,急出了踢踏舞步。

  西里厄斯语塞,单手拎住三崽的后颈皮,揪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地方。

  在荀桉愈发放肆的笑声里,墨眸微眯,溢出一丝食物链真正顶端才拥有的危险气息:“小崽子,炖你的理由就是蹬鼻子上脸。”

  荀桉笑出了眼泪,把沾水石化封印的老二转了个方向,两只前爪一并搭上西里厄斯的膝盖,起身:“你暂时看一下,我去把老大捞回来,省的利滚利一屁股把它压进水底浮不上来了。”

  西里厄斯努力保持着身为贵族的高冷矜持,看似直勾勾盯着老三乌溜溜的卡姿兰大眼睛,实际却是在借它高清晰度的瞳孔打量小巡护员,看着他上岸后捂着肚子笑到直不起腰,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还是第一次见荀桉这么开心,不设防地放声大笑,轻松快意的情绪仿佛也感染到了他,连带着紧绷的精神力也在无形之中得到了舒缓。

  唯一难受的只有小工具虎:……呜呜,脖子痛痛,宝宝想下去!!!

  “好了,野猪皮是我瞎说的啦,不也有种意思叫做‘光明的圣裔’嘛,咱们威风着呢。”

  大崽自打见到荀桉,就开始对努尔哈赤这个新名字表示抗议,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趁着它还没长大,荀桉往上颠了颠,憋着坏先屈指弹了它一记脑瓜崩。

  跟在他身后的利滚利泡得迷迷糊糊,压根没管自家熊孩子又在嚷嚷什么,反正那是它亲爷爷。

  再走几步,两虎一人隔着老远就听见西里厄斯嫌弃的声音:“洗澡水你也舔?”

  这位帝国的皇太子,大手按住了完全适应水后开始四处撒泼的老二,捏了捏他仰躺着示弱,却明晃晃鼓起的圆肚皮,眼神鄙夷:“你爸带你来洗澡的,不是解渴的。”

  此刻若有任何一名星际战场的副官或者首都贵族在场,绝对会惊掉下巴——这,这人,还是他们熟知的那位不苟言笑、凛如霜雪的殿下吗?!

  利滚利嗖的跳进池子里,溅起的水花浇了在场所有人虎一头一身,然后尾巴一转,带头喝起了自己的洗澡水。

  西里厄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幽幽转过头来,看着小巡护员总结:“缺乏教育或者智商堪忧。”

  荀桉被扑棱了一脸水,湿漉漉地站在岸上,风一吹打了个喷嚏,清醒地意识到西里厄斯话里有话。

  虎的智商够捕猎就成,至于缺乏教育……明显在变着花样骂他这个当爹的!

  荀桉一把松开像炮弹一样冲出去的老大,气鼓了腮帮:“去吧,努尔哈赤!”

  “有什么不能喝的!喝!努尔哈赤,一口气干了这池子!爷爷给你改名夸父!”

  还在浅水区试探的老三看着岩石上任凭自家老爹和大哥怎么吞咽都没有下降的水位线,迟疑了一下,伸舌——

  转向舔了下小巡护员的脸,软软的,香香的,不比一会儿烫到拔毛,一会儿冻到发抖似的水水温柔?

  谁料空降一只大手,再度揪住了他的后颈皮,噌的往池中央一抛。

  荀桉刚感受到湿漉漉的软意,边上小小只的虎崽就换成了人高马大的西里厄斯,还义正言辞地对着他说:“老三品行不好。”

  荀桉:“……”这都被您发现了?

  还是又在阴阳我教育出现了重大失误?

  “你自己找个地方泡吧。”

  荀桉起身,湿了的工装外套紧紧贴着上半身,把干练而优美的肌肉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尤其下端挽起的袖子还露出了一截雪白小臂,平滑而又流畅,几颗反射金光的水珠顺着滑落,又随着他抬手叉腰,滴进了细窄的腰间。

  西里厄斯仓促垂眸,觉得喉咙发干,唇角也隐隐泛起渴意,某些地方的燥热接二连三地涌了上来。

  趁着荀桉转身离开,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另一侧白雾腾腾的温泉池口,连衣服都没来及脱。

  努尔哈赤奋力地用小爪爪捞起了泉眼中央扑腾的三弟弟,和歪着头的老二对望一眼。

  嗷呜嗷呜,凶巴巴的两脚兽看起来好蠢啊,边上那个池子可不是温泉,好冰好冰的,冷到冒寒气的那种,他又没有保暖一级棒的毛毛……

  唔,不是巡护员没教育好就是智商堪忧……

  西里厄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脸侧冒出一串细密气泡,待到浑身燥热消失才睁开眼睛,却见极深之处,遍地皆是琉璃草,摇曳在钴蓝色的水波里,杳霭流玉般晕染着。

  可越美的地方越危险……

  某种圆形的冰冻气泡正向上漂浮,悬停在深潭中央,被深处涌出的寒意再度冻实,做标记似的咔嚓咔嚓蔓延出卷草裂纹。

  而这种独特的纹路,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荒星虫族的大本营!

  那种恶心的寄生类生物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