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珈奈张张嘴,却在看到珈奈这副红了眼睛的样子,又觉得喉间堵得慌,说不出来话。
打断二人的是再一次没有眼色的人工智障。
“警报!警报!检测到身体数值急剧下滑,即刻前往医疗室入舱!即刻前往医疗室入舱!!”
机械声为了强调还专门说了两遍。
珈奈被喊得心烦,没好气回头,刚要说什么,突然被珈盈拉住手。
顺着珈盈的目光,他看到那双黑色猫耳颤了颤,下一秒,看到那被拉住的手上,不知何时十指晕染出血迹,像是毛细管破裂,顺着手背和指尖看着一朵朵血色小花。
珈奈呆在原地。
突然,三年之前,医院里自己像一个坏掉的渗血漏斗画面再次浮现。
珈盈当场慌了,“怎……怎么会,不是已经好了吗?我带你去找褚幼奇!”
“等……等等!”珈奈回神,犹豫的目光拉住珈盈。
他看看窗外,远远眺望到一艘飞船降落。
脑海中是之前从那两位不知情保镖口中打听到的消息。
原来,他不是没来看我。
相反,每年都过来,还参加……自己的祭礼。
珈奈胸口闷闷的,不知道那个大坏蛋每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自己墓前。
如果换做是他……
珈奈觉得自己都不敢深想。
他完全没有面对烯璟渊死掉对着一个冷冰冰墓碑的勇气。
不然,当初也不会拼尽全力也要救回烯璟渊。
这些年……他该多么难过啊……
珈奈犹豫了秒,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恳切,轻声询问:“姐姐……是……他来了吗?”
刚才在那个人工智障的屏幕上看了眼。
很巧,正好是当初自己为了救烯璟渊昏迷过去的日子。
按照他们的说法,应该是他。
而且,除了烯璟渊,也没人能让珈盈这么如临大敌,还设置什么一级黑名单,想尽方法不让自己见面。
只是,这询问刚出口,珈奈就有点后悔。
他对珈盈是心怀愧疚的。
自己总是任性的做着不考虑后果的事,珈盈还嘴上骂着却总是不厌其烦给他善后。
他甚至为了珈盈最讨厌的alpha差点没命。
珈盈却依旧选择原谅自己,默默照顾三年,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心血,才救回自己。
然后醒来没说几句话,又拐到烯璟渊身上。
换位思考下,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弟弟,他也觉得糟心。
心虚的小没良心很是内疚,已经做好珈盈被再次点燃的准备,乖乖低头等着火山爆发挨训。
出乎意料的。
等了好几秒,珈盈都没出声。
抬头,对上那双压抑情绪的黑白分明瞳孔,听到珈盈叹了口气,声音复杂道:
“……是他。”
“但是,我不建议现在去看他。”
珈奈惊讶抬头。
“你……你的身体情况,自己应该也感受到了吧。”珈盈努力措辞,极力平静说着:
“情况很不好,如果不听话好好治疗,没有几年寿命的。”
珈盈是真的怕了。
曾经那血淋淋的样子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烙印,甚至让这位短短几年在星际留下赫赫凶名,被誉为联盟第一人的珈统领,一度留下噩梦般的心理阴影。
再也不敢逼迫,哪怕心里气得要死,也只敢温声温气顺着说。
这个执拗到极点的小白猫,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若是逼急了,再来一次那场面。
……她是真的再也没有勇气承受了。
珈盈如实说着,“我们先回实验室好不好?姓褚的给我立下军令状,要不了半年,你的情况一定会好转。”
“到时候你想找烯璟渊,我绝对不阻拦!”
甚至一咬牙,把小白猫心心念念的某人都搬出来道:
“你是想变成未来连人形也保持不了,只活不到一年就死掉的猫,还是乖乖听话治病,以后好能陪他一辈子?”
珈奈:“……”
珈奈呆住。
茫然盯着珈盈,惊愕于竟然能听到这样好言好语的劝说。
脑子有点晕。
他当然很想见烯璟渊,担心他好不好。
不过……什么时候说一辈子了?
珈奈红了耳根,觉得自己身为猫猫大爷时和大坏蛋仆人的单纯主仆情受到玷污。
当然他是主!
心中暗暗愤慨:……都怪那些乱传谣言的,一天天瞎说什么一见钟情红颜祸水!
你看都传成什么离谱样了!
不过不得不说。
珈盈说的很有道理。
略加思考后,珈奈被说服了。
治疗是有风险的。
虽然褚幼奇立下保证,但……谁能确保万无一失?
万一自己的结果真的不好,那得到了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
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让烯璟渊再受那样的折磨。
当晚,褚幼奇给珈奈打了第二针后,珈奈再度进舱。
不过这次他留下了个心眼。
悄悄改了个参数,在一个没人的晚上时,被设置苏醒。
然后偷摸跑了出去。
上次跟着珈盈回来时,珈奈便默默记下了路线,不过在药效发作时被中途被唤醒,脑子晕晕的。
脸颊微红,像是灌了几瓶酒一样,天旋地转的。
眼疾手快关了房间的报警响铃,免得自己还没出去就被一屋子的警报声逮个正着。
做完这些,扶着门缓了好久一阵才站稳。
不过,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为了提醒自己,曾特意在一处角落塞了张简易路线图。
今晚正好是第七天。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烯璟渊应该还没走。
珈奈摇摇晕乎乎的脑袋,手上开始浮起一层层白色绒毛。
他的幼生期后遗症出现了,就在入舱前正式确诊。
因为那连着两次的强制催化发育。
他的人形状态很不稳定。
如果身体情况稍微不好些,就会不断变回幼生期的猫猫样子,不断重复那互相转化的蚀骨疼痛。
并且,永远不能再成为人。
再一次印证珈盈的话:要是不好好治疗,真的会成为一只短命猫猫。
还是生命被透支,活不过一年的那种。
珈奈长长叹气。
……他只是,想远远看一眼。
只要烯璟渊健康活着就好,自己的努力也不算白费。
如果,未来足够幸运,能治好病的话,那就去找他!
如果……不够那么幸运。
那也不算遗憾。
至少最后见到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