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且好骗

  褚天阙受银针所困,行动不便。

  叶星临双手撑地,努力起身。

  起到一半时,突然又失去力气,倒回褚天阙身上。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这副尊荣,根本无颜面对眼前的褚天阙。

  太丢脸了。

  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在这里翻了车。

  归根究底是自己低估了褚天阙的脾气。

  没想到只是间接拒绝了他一下,他就破防了。

  看来以后跟他说话得小心再小心。

  此时走廊上突然响起其他人的脚步声,叶星临微微转头:“帮我一......”求助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看到他俩这副尊容,以为是撞破了黑暗中两人的好事,脚步一转,麻利地溜了。

  接着八卦声传来。

  “......”

  回头,叶星临只能寄希望于褚天阙:“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你先冷静一下。”

  半天没得到回应,抬头看,褚天阙已经昏过去了。

  “......”昏的好,至少应该冷静了。

  *

  北楼古楼中,大伙正聚在殿中央烤鱼吃。大殿靠左,相邻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拿着手帕擦鼻血的叶星临,以及拿帕子擦嘴角血迹的褚天阙。

  张凡宁替他俩诊治完,起身若有所思在他们面前徘徊几步。

  “有点奇怪啊,你们两个吐血流血的原因都是一样的。”

  叶星临顿时想到什么,心虚问:“怎么一样了?”

  张凡宁:“从症状上看,你们无外伤,都是被气着了才吐血的。我就是好奇什么东西能把你们同时气到吐血。”

  褚天阙立刻看着叶星临:“师尊你为何.....”

  叶星临反口就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我才离开了几步你就吐血了。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好奇了,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褚天阙摇摇头,语气瞬间变得小心翼翼:“不是的,我只是在气我自己。如果不是我生出心魔,我们早就可以下山了。”

  叶星临一愣,心想既然对方都不再纠结那事,自己顺着台阶下便是:“这有什么可自责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生出心魔,大家都有。何必放在心上?”

  听了他的话,褚天阙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我懂了。那师尊你的伤......”

  叶星临放下帕子,摆摆手:“哪有什么伤?就是流鼻血而已。”

  说着,看了褚天阙一眼:“说来也确实跟你有关系。一走过来就看到你吐血,我太担心你了,所以一急才成了这副模样。”

  褚天阙微微睁大眼睛。

  叶星临忽靠向一旁,倚着额,语重心长:“所以说,你以后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现在银针未取,不比往常,不要再做些让我担心的事了。”至少不要再破防了,再来几次不仅他顶不住,自己更顶不住。

  “嗯,不会了。”褚天阙向他保证。

  火堆处,大家吃完鱼,就散开各回各的位置,由一人去熄火,待殿里完全陷入黑暗,大家默契就寝。

  叶星临本不想睡,还想找舜月她们打几把牌呢。只是熄都熄了,也只能随大流。

  等过了不知多久,周围响起来自不同弟子的合奏版打呼声,叶星临觉得是时候了,便变成法器飞起来去别处睡觉。

  因为今晚没点火把,他看不清路,就小心翼翼在空中摸索前进。

  好不容易到了以往睡觉的棋盘上,叶星临落下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的楼梯上突然嘎吱一响。

  他瞬间睡意全无,飞了起来,看向前方。

  接着一声瘆人的低吼从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传来。

  叶星临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遇上这种情况,多一个陪在身边壮胆不行吗?

  话说回来,虽然对面给他的感觉很像腐尸,但是门不是锁了吗?腐尸应该上不来吧?

  难不成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眼见那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又睡着了,叶星临只能壮着胆子,孤身上前查看。

  凭着感觉来到门口,叶星临往前飞了飞,竟直接飞出门外。

  整个人瞬间头皮发麻。

  门真没锁,到底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忘了锁?

  此时,诡异的低吼出现在后方,紧接着,一道又一道不正常的脚步声经过身旁。

  有什么比腐尸就在你身旁你却看不见更恐怖的事?

  叶星临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变成手电筒往前一照。

  光线一出,几张腐烂生蛆的鬼脸齐刷刷转过来对着自己。

  叶星临都没时间震惊,正想变成喇叭警告众人,结果另一道陌生激烈的铜锣声就先他一步在屋里响起。

  还未进门的腐尸们听到声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蜂拥而进。

  叶星临愣了一下,随即以喇叭之躯发出带有情感色彩的警报音:“别睡了,快起来,腐尸上来了!”

  把人叫醒后立刻变成足以照亮整个屋子的大灯浮在上空,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大家看到腐尸后立刻一激灵,手忙脚乱爬起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莫名其妙出现的铜锣声愈敲愈烈。

  叶星临寻声看去,只见那敲锣之人是本该待在另一座古楼的仙重门弟子,此时却站在一座很高的雕像上,敲锣引腐尸进来。

  而在一片混乱之中,一群其他古楼的弟子也跟着闯入殿内,寻到苏妙意的踪迹后,就要过去将她带走。

  叶星临一眼便知这是他们的计谋,借着某人忘了关门的便利,将腐尸引上来,再派人站在高处敲锣,引更多的腐尸进来。

  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好让殿中的人无暇顾及苏妙意的安全,再让自己人进来将她掳走,然后取得她腹中的孩子。

  一人抓到苏妙意后,见她抵死不从,怎么都不肯走,便一把将她扔在地上,举剑就要在这里取出她的孩子。

  叶星临看得心惊肉跳,可隔的太远又无法及时相助,看得着急。

  好在危机关头,步很行一个翻滚而至,徒手接下他的剑刃。

  那锈迹斑斑满怀恶意的剑就这样狠狠嵌进步很行的掌心。

  叶星临看到了只有一个想法。

  歹毒!

  这生满锈的剑就算一次刺不死人,却很容易让人得破伤风,简直歹毒至极!

  步很行忍痛踹了那人一脚,夺过剑,反杀了那人。

  接着等其他师兄弟赶到,便把他们两人带走。

  看到这一幕,叶星临总算放心。

  正当他要飞过去对付那个敲锣的弟子时,突然看到一道白光疾驰掠过刺穿了他的身体,锣声就此打住。

  叶星临向剑扔来的地方看去,结果就看到褚天阙放下手,心情很不好地到处找人。

  杀都杀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眼看进来的腐尸越来越多,叶星临提前记好路线,然后撤了灯光变成一对铜锣,一边敲一边摸黑将腐尸引去这些不怀好意之人栖居的古楼。

  突然融入一片黑暗,殿中的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惊恐出声。

  然而叶星临只能当其一不能当其二,只能先委屈一下他们了。

  到了目的地,叶星临猛地对敲铜锣,一点一点让腐尸改变方向往这座古楼走来。

  很快,那边的古楼脱险,这边的古楼就遭殃了。

  虽然不是很想做这种事,但对此叶星临只想说——自己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等危机度过,叶星临便飞回自己那座古楼,变成人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撞见姗姗来迟的白川放出自己的法器小白开始清理残留在楼里的腐尸,算是弥补刚才他和岁翎不在的过失。

  叶星临一下就注意到二人脸上都有点红,不知是跑的还是累的。

  他正观察着,褚天阙突然来到他面前。

  见他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下:“师尊,你没事吧?”

  叶星临摇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有。不过师尊,刚才你去了何处?我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

  ......总不能说我刚才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吧?

  叶星临开始想理由。

  见他们三个人总算回来了,连霜等人忍不住过来问他们刚才到底去哪里了。

  岁翎忽然紧张起来,向来有话直说的他,此刻变得结结巴巴:“我,我们啊,我们刚才,上楼顶吹风去了。”

  白川也略显不自然道:“是啊。”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叶星临也跟着这样说:“我也在楼顶吹风。”

  岁翎白川瞬间震惊,前者转头问他:“你刚才也在楼顶?”

  看到二人反常的模样,叶星临不禁奇怪,微微拧眉:“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岁翎着急问:“那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本来只是有所怀疑,只是这种情形下,估计不可能。然而他都说出这么经典的一句话了,叶星临就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了。

  他再次确认地看了一下岁翎的神情,确实很可疑,于是挑起眉,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是啊,什么都看到了。”

  岁翎果然中招,立刻黑脸,整个人尴尬地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随即看向白川。

  白川听了也是哭笑不得捂住了额,背过身去。

  岁翎立刻把叶星临拉到一旁:“你要是敢把我们双修的事说出去,我杀了你。”

  叶星临不知该惊还是该笑:“你们真的上去双修了?这种情况你们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我服了。”

  岁翎愣:“你不是看到了吗?你......”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道,“你根本就没上楼,你敢诈我?”

  “我......”

  岁翎主打有仇必报,反手就是一个举报,见大家都走远,就对最近的褚天阙说道:“你师尊刚才根本没......”

  叶星临怕了他了,连忙拉着他转身商量道:“行了,我绝不会说出你们的事的,你也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

  “说好了?”

  “一言为定。”

  达成共识,岁翎转身继续道:“你师尊根本没和我们在同一个楼顶,而是在另一座楼楼顶吹风。”

  叶星临神情一紧一松。

  你小子......

  褚天阙看向叶星临,眨了眨眼,神色微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