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总裁豪门>大贼王>第374章 大头遭殃

这天刚吃过早饭,刘家的管事来向正在逗玩笼中鸟的刘德山禀报说,上回来家的那个细脖子大脑袋的家伙又来了。

刘德山眉头一蹙,吩咐让人进来。

管事将小山子引到刘德山的面前,小山子深鞠一礼,“老当家早班儿呀。”

“早。吃了没有?”刘德山客气地问。

“回老当家的话,早就吃过了。”小山子礼貌地答。

“来有事吗?”刘德山一边继续逗着笼中鸟,一边向小山子问着。

小山子躬身上前一步,“我家王二爷让我给您老递个话, 他说他想要您南门外的那处木材厂,价钱由您定,多少他都愿意出。”

刘德山压根不拿正眼看小山子,冷笑过后,一边逗鸟一边对小山子说:“回去告诉你家寨主,这笔生意没得谈,他想要我的木材厂,让他自个儿去夺,能夺走就是他的,夺不走他也就甭再惦记着了。”

“得嘞,有老当家的这些话,小的就能回去交差了。您忙着,我回去了。”

“去吧,路上小心着点儿,这世道不太平。”

刘德山的话里分明带着威胁,然而小山子却丝毫不惧,他不信有人会在半路收拾自己,这不合规矩。

小山子走后,刘德山喊来管事,吩咐几句之后,管事喊来两个小力巴儿,嘱咐了几句之后,那两个小力巴儿匆匆出门而去。

小山子没有直接回去见二狠子,而是直奔了北门外,想要买点儿新鲜小玩意儿拿回去逗菊儿开心。

“小少爷,买花吧,瞧瞧我这花,多鲜亮。送给女孩子,她一准儿高兴。”有个扛着杆子卖绒花的老汉向小山子兜售生意。

小山子嘿嘿一乐,问老汉:“你咋就是看出我是给女孩子买玩意儿,我就不能给自己买玩意儿么?”

“这地儿不是三不管儿,没嘛可逛的,凡是一个人来这儿逛的,大都是买玩意儿送人的,我瞅您俩眼净往那些红的绿的颜色儿艳丽的玩意儿上瞄,我准知道您是要买东西送给心上人。”

“行,你行。”小山子很是高兴地晃着大脑袋,“你别看岁数不老小的了,可眼珠子一点儿也不浑。得嘞,给我来几朵色儿最鲜亮的。”

“是了您呐,您瞧这两朵还看的过眼吧?”

“好,好看,我家小菊儿一准儿也说好看。再来几朵,只有两朵太寒酸。”

“是是是……”

付了钱,拿着一大把绒花,小山子高兴得满脸飞眉毛,恨不能立马就回到菊儿的身边,然后亲手将这些花儿一朵一朵插在菊儿的头上。

光送花总觉着不够大方,于是就想着去洋货街,买几样洋玩意儿连同花儿一块儿送给菊儿。

眼瞅着再有几步就是大中华洋货行,冷不丁有人用力撞了自己一下,还没等骂出声,脚底下一个绊子,“咣当”一声,大头朝下,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但是并未伤到筋骨,只是由于脑袋分量太大,与地面发生碰撞之后,而一时陷入迷糊当中。

尽管迷糊着,但残存的意识让小山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马上爬起来,倘若立时爬起来,大概率还会摔第二下。

小山子虽然岁数不大,却也见多识广,他很清楚自有天津卫以来,天津卫的地面上就没有平静过一天。

就好比你在大街上没事瞎溜达,街上也没几个人,偶尔从对面过来一位,看那面相也不带凶相,穿衣打扮也很普通,可走着走着,你就听见背后一声喊,再一回头,一条汉子趴下了,也不知道什么人把他给鼓捣趴下的。

这时候,千万别过去打听他是如何趴下的,更不能伸手去扶,倒不因为害怕“不是你撞的他,你为嘛扶他。”,天津卫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作的方式讹人,怕的是那句“关你嘛事儿?”,这才是顶顶要命的。

如果你过去问:“这位二爷,您是自个儿摔倒的,还是有人把您老给鼓捣倒的?”

完了,你犯大忌了,一准儿用不多久,在一声如炸雷般的“关你嘛事儿”之后,你也得趴地上。

倘若你出于好心过去搀扶,同样用不了多会儿,你还得趴下。因为你同样犯了“关你嘛事儿”的忌讳。

至于这个忌讳是他妈哪个王八蛋定下的,没人知道,也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遇事别多嘴、也别多手,就保你平安无事。所以,看见了当做没看见,也别问,也别管,麻利儿着离远点儿再看热闹。

津门有句谚语,说是“属黄花鱼的,溜边儿走。”这便是为爱多管闲事者指明方向,不想挨“擂”,滚远点儿。

同理,自己摔倒了,也不要求人帮忙,更不能立马站起来,就势趴地上琢磨琢磨,你到底惹着谁了,要不介也不会当街让人撂趴下,顺带着活动活动筋骨,以防动起手来,自己筋骨活动不开,容易继续吃亏。

此种将人平白无故撂倒的行为,在津门当中谓之“认式子”。

小山子自小在街面上找饭辙,不止一回认过“式子”,他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他趴在地上不动弹,极力恢复脑记忆的同时,均匀吐纳只为让气血畅通,以备待会儿爬起来跟人干仗的时候能手脚麻利点儿。

人虽趴着,眼珠儿却没闲着,他得看清楚撂倒自己的主儿是谁,要是个五大三粗的猛汉,那没得说,爬起来之后,给人规规矩矩地作个揖,主动请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挡了二爷的路,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小的这一回。”

倘对方是个干干巴巴的瘦子,看起来没多大脓水,远不如自己“横”,那就蹦起来先骂一句娘,冲上去照丫的脸就是一拳,先把丫治服再说。

小山子眼珠子转悠半天,愣是没能踅摸出到底是谁把自己撂趴下的。

“操!”他骂了一声,双手撑地站起来,买给菊儿的花儿早就一朵不剩地叫捡便宜的缺德鬼给拿了去。

脑袋瓜子还有些晕,脚底下也有些发飘,他埋怨自己不该这么快站起来,应该再趴会儿。

但既然已经站起来了,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再趴下了。

依照规矩,他还是不能立马走人,凶险也许仍隐藏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所以先得站稳了脚跟,再多等一会儿,倘没人过来再给自己来一下子,这才能放心大胆的走路。

甭恼火,恼火也没辙,身在天津卫,就得按照天津卫的规矩办事。

“唉……”小山子先是长长一声叹,“都是混事由,谁也不容易呀……”

这些话分明是说给刚刚撂倒自己的爷们儿听的,言外之意,是求对方高抬贵手,别再难为他,他充其量就是个跑腿的力巴儿,犯不上在他这种人的身上费手脚。

偷眼朝两边瞧瞧,似乎人们都懒得搭理自己。

如此看来,凶险已经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风紧,扯呼!

撒腿就跑,并不住叫嚷:“借光借光,小心烫着。”

一听说小心烫着,人们也就赶紧让路,生怕真的会烫着。

他光顾着快一点离开这片凶险之地,却压根没料到凶险就在暗处等着他。

就在他上了北浮桥桥,拐过桥头,正待冲上杨公祠旁边那条小路的时候,“啪”地一下,他就觉着有人往自己的两腿之间“别”了一下。

紧跟着,他双脚离地,整个人好似一只被抖起来的“空竹”,身子被兜在半空当中翻了一个跟头,“咕咚”一声,捡起一阵扬尘。

嚯!

大脑袋真够硬,愣是将地面砸出一个脸盆大的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