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手续、过户手续,晓晓一个孩子当然是做不到的。
但房主就是她,也不得不带她去参与这些过户流程。
好在这时邱毅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因为萧雯是有明确死亡记录的,原本想要给她一个身份,必须创造新身份才行,旧的不能再沿用了。
可邱处长回头一查,当年萧雯生晓晓难产的医院早就因为搬迁而离开了原址,再去核对死亡记录时,却找不到了。
负责人无奈道:“当年搬迁的时候,遗落了不少纸质档案。”
“那电子的呢?”
“这个就更没有了,十年前的记录基本上都被覆盖了,毕竟我们也不是公立医院嘛,工作人员流动太大,丢点数据也是在所难免,真是不好意思啊。”
邱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事儿,丢了更好。”
负责人:“啊?”
邱毅:“啊……不是,丢了也没关系,我不是来查这个的。”
他道了声谢,转头告诉付长荀:“萧老师的死亡证明丢了,我或许可以暗箱操作一下,把之前的已故搞成失踪。”
付长荀正准备带晓晓去办理业务,闻言顿时大喜:“那太好了,正好我这里有事需要萧老师,邱处长,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也想尽快让萧老师有身份,付医生,不用客气。”邱毅道,“大概明天就可以办成。”
“好,多谢。”
付长荀挂了电话,把刚穿好的大衣又脱了,转头看向萧雯:“萧老师,好消息,邱处长说你的死亡证明被医院搞丢了,所以他按失踪给你报上去,就能补回你的身份了,不需要再办理新的假身份。”
萧雯惊喜万分:“真的吗?我还有回归活人身份的一天吗?”
她当然不想以后都用假的身份,哪怕依旧叫萧雯,那也是假的。从前的身份会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付长荀:“对,这样办理房产交接也能更方便一些。”
他解释了明天才能激活原本的身份,但萧雯依旧非常激动,为此,晚饭专门给大家做了丰盛的满汉全席。
虽然……把付长荀的冰箱存货用光了。
但是萧老师做饭好吃啊!
吃过晚饭,冬恣又问了一遍他现在的生命值和san值。
“都恢复到九十以上了。”付长荀把面板亮给他看。
冬恣这才松了口气。
他好像又恢复了那种恪守礼节、不敢越界的保守样子。
晓晓回房做作业,萧雯去陪她,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付长荀先打破了沉默:“阿恣,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把黑猫放出来,让它在客厅的猫窝里睡觉,不要跟进卧室里来,阳台上的蒲公英也被嘱咐过不要进门。
最后甚至把卧室的门也反锁上了。
黑猫:“喵喵喵?”
蒲公英:“要干嘛,做只有成年人才能进行的运动吗?”
它十分兴奋,摩花擦叶,大有想冲进去围观的架势。
黑猫从猫窝里跳出来,蹦到花盆旁边,一爪按住了它蠢蠢欲动的根系:“喵。”
不行。
蒲公英摆摆叶子:“哎呀我就是想想,又没真打算进去,小猫咪,你太较真了吧,要不让本草来教教你怎么……”
蒲公英又开始了它的唠唠叨叨啰啰嗦嗦,黑猫被烦得狂甩尾巴,飞快地躲进猫窝里,眼不见心不烦。
房间里,付长荀已经端坐在椅子上,点头示意冬恣也坐下聊。
后者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半天,犹豫着坐到了床上。
“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冬恣还在困惑,付长荀已经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把我架得太高了?”
冬恣更加懵逼,张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啊?”
付长荀思索着说:“就是,总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不像情侣,像是你把我供起来了一样,让我觉得很累。”
“你不用对我太过小心维护,哪怕你就和我刚从副本里出来的时候那样,对我责备,我也不介意。但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不喜欢,会让我感觉高你一等。”
付长荀的话让冬恣有些情急,他匆匆解释:“我不是小心翼翼,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我更加小心呵护着……”
男人坐在床边,抬头看着付长荀,半晌,还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内心澎湃的情感太浓烈,浓烈到他几乎被堵住了喉口。
“别慌,慢慢说。”
付长荀放缓了语气,“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恋爱了,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他只想知道冬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消除他们的隔阂。
不说,这种隔阂永远无法被抹除。
冬恣抓住了他的手。
他终于一股脑儿地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话倾诉了出来。
因为年少时不好的经历,哪怕上高中以后,冬恣都是被人排挤、很难融入集体的,加之当时营养不良,长得矮小,更是常常沦为边缘人物,被安排做最累的活。
直到付长荀像救世主一样,怒斥了安排的不公平,并主动和他一起做值日,他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没那么坏了。
上个副本,在看见程焉的时候,冬恣简直就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没有遇到付长荀、独自承受恶意的自己。
“高中那会儿,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如果我能和你成为朋友,那该是多好的事。”
“后来你主动帮我,我才有机会跟你一起说话、值日,甚至后来……”
“你主动找我,要和我做同桌。”
“在我心里,你那时像一个神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光。”
这些话确实很难说出来,毕竟听着就像某个脑残粉在对自己的偶像吹彩虹屁,各种形容令人肉麻得难受。
说好听点这叫脑残粉,说难听点,这种行为着实有些痴汉了。
付长荀却没有表现出不适,冬恣话里的所有爱意,他一律照单全收,并认真追问:“嗯,然后呢?”
冬恣得到了鼓励,继续说:“然后我们就做了同桌。”
“一开始,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当时还只是单纯的崇拜,可能还有一点……嫉妒,嫉妒你当时那么受欢迎。”
“但是后来,我不可救药地被你吸引了。阿荀,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特别能让人产生爱慕心理的人,或许因为是人们都容易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冬恣不怎么连贯地说了很多同学追求过付长荀的事迹,但当事人本人却很迷茫——这些人他甚至都记不清了。
冬恣的剖白还在继续。
他真正动心是在毕业前夕,即将迎来那场最重要的考试前。
对冬恣和付长荀这两个都没有父母做后盾的人来说,这场考试至关重要,付长荀的成绩毋庸置疑。
可冬恣最后的几次模考都很不稳定,最好的考前几,最差的考几十名。
这样不行。
付长荀很是忧虑,征得外公同意后,便专程叫他住在自己家,帮他辅导功课、复习知识到很晚。
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冬恣很难不对本就爱慕的付长荀产生旖旎遐想。
可就在高考结束之后,他明明选了和对方一样的学校、一样的专业,却没在大学里找到人,匆匆跑去曾经住过的付长荀外公家,便得知了他发挥失常的消息。
原本很有把握的第一志愿没有考过,好在第二志愿也不错。
可两人的联系就在这时断了,因为付长荀换了手机。
打不通电话,冬恣便以为他因为考试失利而不想联系高中同学了,这样难过了半年,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并不是这样。
他当即欣喜若狂,打了新电话号码。
可是当时,冬恣迟来的发育期终于到了,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付长荀并没有认出他,只以为是打错了。
现在才得知了这个乌龙,付长荀一阵哭笑不得。
“再就是我偶尔会去你们学校偷偷看看你,只是你从来没发现过。”
“毕业以后,你开了诊所,我也经常去附近溜达……”
“当时在咖啡厅里,我其实是跟踪了你。”冬恣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声音更小了,“所以我们才一起进副本的。”
这样感觉自己越来越变态了,可他的初衷真的只是单纯想见他。
想他了而已。
听完了这个复杂但又不太长的故事,付长荀停了一会儿,起身俯视着他,问:“那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发着光的神吗?”
冬恣毫不迟疑,当即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想做你的神。”付长荀垂眸,慢慢低下身去,平视着他的眼睛道,“……我要做你的爱人。”
冬恣抬起头,颤抖道:“阿荀——”
“别说话。”付长荀止住他的话头,又凑近了些,“我可以吻你吗?”
他眼睛明亮而专注,让对视的人深切地知道,自己正被爱着、哪怕那些阴暗不堪的爱意全都讲了出来,他也依旧被爱着,没有被嫌弃、被抛弃。
冬恣没有说话,坚定地揽住他的脖子,将人带了下来。
这是一个绵长而缠绵的吻。
吻到情浓处,两人情不自禁滚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