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髯见状准备训斥,但看过去时却发现扶竹全身光滑无瑕,完全没有刚刚坑坑洼洼的样子。
扶竹自己也觉得新奇,他转着圈顾影自怜,抬头欣喜地看着帝髯。
帝髯眼中闪过愕然,他摸了摸扶竹的头,轻笑说:“能这么光滑你可得感谢我。”
扶竹微微抬头,背手看着帝髯。
帝髯抵唇轻咳,眼中闪过狡黠,笑意盈盈地说:“要不你以后做我的贴身小弟吧,我天天给你搓澡。”
扶竹呆呆地望着帝髯,他从未见过像帝髯一样厚颜无耻的人。
……
帝髯吃完午饭便准备离开庄园,保姆听闻帝髯要走哭了许久,拉着帝髯的手诉说这几年庄园发生的事。
扶竹躲在帝髯口袋里,困倦的用下巴倚在口袋边缘。
他正对着阎王雕像,眼睛半瞌着,无聊地用小豆眼打量它。
“嘻嘻……”
在他昏昏欲睡间,耳边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嬉笑,扶竹的困意顿时荡然无存,他抬头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声音的源头。
他似有所感地看向阎王雕像,竟发现不知何时那雕像眼角落下了血泪。
“好,那我走了。”帝髯已经与保姆寒暄完,阔步往外走去。
衣袋里的扶竹踮脚往回看,发现雕像张开的血盆大口居然闭合了一些,正眯着眼睛嘴角上扬。
它在笑!
扶竹眉心微微蹙起,这雕像有问题,说不定他带不走帝髯的魂就是它在搞鬼。
等回到车上,扶竹探头问:“帝髯,你老宅的雕像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
“我出生就有了。”帝髯奇怪地低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扶竹郁闷地坐下,扣着自己身上的泥巴问,“帝髯,我可以把你家雕像偷走吗?”
扶竹语出惊人,帝髯被惊得猛地刹车,他将小家伙拧出来,教育道:“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扶竹蔫蔫地点头,心中却默默标记下帝髯的老家。
帝髯回到城里接连几天都全心投身于工作中。帝髯父母在他十五岁时便出车祸离世了。那时帝庆槡已经年事已高不方便打理公司的事务,迫于无奈帝髯只能顶着压力出来撑起帝家的半边天。
帝家是老产业家大业大,因此惦记的人数不胜数。帝髯虽是子承父业,但人脉方面完全是白手起家,刚开始时没少受公司高管排挤。
于是帝髯为了稳固自己的家业,没少出去亲自解决外面的眼线,对人也是一狠再狠,也因如此,他得以在今年彻底接手帝氏集团。
扶竹自老宅回来后就病恹恹的,帝髯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小家伙先前被自己教训了不开心在生闷气。
这天帝髯满身是血的回来,他扫开挤上来的佣人,进入卧房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浓烈的血腥味引起了扶竹的注意,帝髯没开灯,他磕磕绊绊跑过去翻山越岭到达帝髯鼻尖,趴在他脸上带着鼻音说:“帝髯我疼……”
帝髯头一回看见扶竹这副样子,不禁有些新鲜。
他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坐起,摸着他的头说:“怎么会疼呢?”
“不知道,就是很疼……”扶竹说着声音中带上哽咽,“屁股疼……腰也疼……”
“你疼的地方怎么这么不正经?”帝髯点了点扶竹的头,眼神无奈。
人疼他能送医院,泥塑疼让他送去哪儿?
扶竹扒拉帝髯的手指,眼泪汪汪。
自老宅回来后他就经常梦魇,不仅如此,随着梦魇的次数增加身体也无端的开始疼痛起来。
这种痛苦就像是有人拿锤子将钢针砸入自己骨头中,疼的撕心裂肺。
“小扶竹。”帝髯没把扶竹说疼的话当真,他轻轻笑了笑,勾着他的小手说,“乖,我身上有伤,你别闹我。”
在他的眼中扶竹是一只鬼,而鬼是不可能感受到疼痛的。再者,就算扶竹真疼他也爱莫能助,他总不能找来一个鬼医为扶竹治病吧。
“帝髯,可我真的好疼……”扶竹委屈得泥球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泥塑,可每每离开泥塑那股疼痛就会如浪潮般涌来,让他寸步难行。
“乖,别闹了。”帝髯艰难地起身,将扶竹锁进笼子,警告道,“不许越狱!”
他不知道扶竹疼得连离开的力气都没了。
扶竹缩在角落里,他伸出手想把引魂铃招来,可奇怪的是,平时随叫随到的引魂铃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
他将希望寄托于耳麦上,但触碰后等了半天也没能等来消息。
早知道就不接这任务了。
夜晚很冷,铁笼似乎也被沾染上了寒霜,冰冷刺骨。
月色一如往常的平静,扶竹呼吸渐渐平稳,手轻轻垂下。
世界归于死寂。
第二天帝髯发现扶竹裂开了。
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就字面意思上的裂开了。
他慌张地点开手机,找了一圈联系人最终停留在杜训上。
说实话帝髯不相信杜训,但目前杜训是他唯一认识的圈子里的人。
这时扶竹动了动手指,睫毛抖动,发出小小的闷哼。
帝髯注意到扶竹的异常,他安抚性地抚摸扶竹,安慰道:“乖,有我在,不怕。”
扶竹却摇摇头,用力扯了扯帝髯袖子。
帝髯见状弯腰温声问:“怎么了?”
扶竹用尽全身力气坐起身,附在帝髯耳边说:“去C市医院找位姓安的医生。”
说完他便倏地晕了过去。
帝髯一头雾水,但他也来不及思考,驱车前往C市。
C市与A市有200多公里。帝髯本来已经做好了闯红灯的打算,没承想一路出奇的畅通无阻,一个红灯跟堵车都没遇到。
等看着帝髯进了医院,躲在车顶的妍媸才捂着伤口踉跄离开。
帝髯的名号响亮,很快依靠权力找到扶竹嘴里所谓的安医生。人是找到了,但好巧不巧的是对方竟然在做手术。
帝髯等得焦急,望着奄奄一息的扶竹,手指都微微颤抖。
他昨夜如果相信扶竹就好了,如果相信了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帝髯眼角的余光瞥到口袋处诡异的凸起,他皱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遽然是一张明黄的符纸。
这符纸他根本没有印象,是谁塞到他衣服里的?!
来不及深思,有人前来告知他安医生已经做完手术了。
帝髯闻言赶忙过去。
到了安医生的办公室,发现对方是一个有着黑眼圈的内敛青年,他扶了扶眼镜,说:“坐吧。听说帝总您急着找我……”
他剩下的话在看到扶竹时戛然而止。
他接过扶竹满眼惊讶,手指摸着裂开的缝隙,脸上的心疼遮都遮不住。
“你是不是给他抹什么东西了?”安医生摸到扶竹额心,“妈的,魂都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