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往回走一点。
校舍。
浑身汗津津的尾牙白趴在五条悟的背上,不停地追问: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可以再来吗?”
猫猫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为什么这种事情,狗男人现在才告诉他!
坏蛋!
五条悟在处理“事后现场”,把弄脏的床单扯下来,扔到了地上。
即便背上有个人来晃悠他,也不影响他的动作。
身为五条家的大少爷,六眼的继承者,五条悟长这么大就很少自己动手干活,没想到养了这只猫,什么事都干了。
活像养了一个孩子。
虽然他很想叫人来收拾,可是这只小猫,趁人不注意,竟然凑上去闻……
五条悟及时将他拽了回来,在少年的屁股蛋上狠狠拍了几巴掌。
“别乱闻!”
“呜!”
“干嘛打我!”
气得小猫咪一口咬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怎么也不愿意松嘴。
“再咬我,我下次不帮你了。”
男人扭头盯着尾牙白,似笑非笑。
那可不行!
小猫咪立马松嘴。他觑着男人的神色,又讨好地在刮破衣服的地方舔了舔。
五条悟深吸气,把这只点火又不给解决的粘人猫挥了下去,换了一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悟,你又到哪里去啊!为什么不带我!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干舒服的事情吗?”
小猫咪控诉道。
如果两人一起出门,这会五条悟已经把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了,或者让他赶紧收拾,不然没饭吃,今天这样,肯定是他想一个人出去,又不带他玩。
小猫咪生气瞪他。
“记住了,这种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可以做,其他人不行知道了吗?”
五条悟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认真说道。
“为什么……”
小猫咪歪头。
“不为什么……”
男人微笑:“如果你找别人干这种事情,我以后就不帮你了。好了,睡觉吧。”
“我不睡觉!我也要去!”
“我去找杰,你也想去?”
五条悟回头道。
一听这个讨厌的名字,小猫咪立马脸埋进被窝里,只露出圆滚滚的屁股,表示自己刚刚只是放了一个屁,并没有说什么。
那还不如在这里睡觉呢!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隔着被子在少年的脑袋上摸了摸,关上门走了。
小猫咪不知为何,身体有些酸软,揉了揉腰,眼睛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
另一边。
五条悟站在夏油杰的身后。
在他们的前面,那个庭院内,住着很多咒术高专从外面接回来的孤儿,这些孤儿大多能看见咒灵,拥有咒力。
这些孩子,大多有着悲惨的童年,和不被别人理解的痛苦和孤独。
这是很多流落在外的咒术师们普通拥有的童年。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出生在咒术世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开明的父母。
在门的那边,有好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年幼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夏油杰刚一回来就去了那个村子,却发现原本住在这里的村民,已经被转移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没有人烟的村庄。
美美子和菜菜子去向不明。
那时,他就知道了,除了他以外,还有人回来了。
而在他刚回到咒术高专时,五条悟似乎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微笑着对他说:
“杰,我有一只小白猫丢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这是明晃晃的告知他,是他做的。
原来她们被五条悟藏在了眼皮子底下,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着。
夏油杰站在门外,看着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的两个小女孩,她们脸上并没有被长久虐待的阴霾,笑容灿烂,她们周围是几个同样年纪的男生女生,在心理老师们的悉心照料下,快乐地在阳光下奔跑,玩耍。
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似乎那些黑暗的,被人凌辱的过去,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了,终有一日,会彻底从心底的伤疤中消散,成为遥远的,模糊的记忆。
被咒术高专救下来,想必以后会投入挽救普通人,拔除咒灵的任务中,这样,对她们真的公平吗?
夏油杰眸光一冷。
“等她们长大了,我会让她们自己选择自己走的路。”
五条悟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当然,如果她们想要继续走之前的老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亲手拧断她们的脖子。”
“她们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那些猴子们的错吗?”
夏油杰表情阴冷:“没有咒灵的猴子们。”
五条悟凝神望去,往日的挚友,此时脸上只有刻骨的仇恨。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是伙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是咒术师们受到的不公的待遇。
社会需要安定,如果人们知道就在他们身边,潜藏这样的东西,那必须要导致更深的恐惧,负面情绪的积累,只会让咒灵更快速的积累,从结果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导向。隐瞒世人真相,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这个世界。
即便,这样做,会让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美美子和菜菜子就是其中之一。她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随便你怎么做吧。悟,你阻止不了我。”
夏油杰留下了这句话,再次看了一眼在阳光下美美子和菜菜子,转身走了。
她们正在工作人员的照看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生活在咒术高专之内。
在看见他之后,原先两个眼中只有对普通人类的仇恨,还有对自己的无限崇拜,现在,却只剩下了陌生和警惕。
也许是因为五条悟去得比较早,两人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并没有对普通人类的憎恨,在淡忘了之前的记忆后,很快就很这里的人达成了一片。
诚然,夏油杰因为自己的理念,逐渐把她们也变成了像自己一样的人,可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样子,其实她们这样活着也不错。
谁又想背负着仇恨活一辈子呢?
五条悟的声音在他后面响了起来。
“其实另一种选择也不错,是吧。”
夏油杰回头看,灰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挥手,笑容灿烂,高声呼喊:
“夏油学长!夏油学长!”
“杰,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你对叔叔阿姨,你对咒术高专,心中就没有产生过愧疚,后悔的情绪吗?难道你就一点不怀念在这里的生活吗?”
“哦?五条少爷,居然也会走这条线路了?怀柔政策?”夏油杰扯了扯嘴角。
五条悟没有回答。
“那你要来阻止我吗?”
“我不会再一次看着你,踏入深渊。”
五条悟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一直……”
夏油杰回头看了他一眼。
“悟!悟!”
尾牙白小跑着就奔了过来。
五条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他看了一眼夏油杰一眼:“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杰。”
“不要试图阻止我,不然你也在我的名单内。”
夏油杰平淡地回道。
某个破旧的公寓。
伏黑津美纪正在做饭,家里没酱油了,打发伏黑惠去外面买。
“记得拿钱买完马上回来,不要在外面闲逛,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听到了吗?”
伏黑津美纪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知道了!”
伏黑惠无奈。自家姐姐总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他已经不小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一边开门一边暗自吐槽,却在打开门之后,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他抬头向上看去。
“嗯?”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同时沉默。
门口的男人端详着这个小男孩,似乎从他身上找出一点和自己相像的地方,就算好几年不见的父亲忽然出现,这个小崽子也没有半点惊讶,表情很平静,盯着他看半响之后,扭头说:
“姐姐,爸爸回来了。”
“爸爸……嗯?什么?谁!”伏黑津美纪擦着手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惊喜地叫道,“父亲!”
“酱油。”
来人正是伏黑甚尔。
他手里提着一大袋子,把酱油拿到身前,递给伏黑惠。
“不用再出去买了。”
上次他去偷袭五条悟,那个男人强大超乎他的想象,原本有去无回,可是五条悟却给他灌输了一脑袋伏黑惠的讯息。
那是……五条悟所看见的未来。
这种不合理的事情,伏黑甚尔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难道是老天给这个咒术宠儿特有的待遇?
大量的信息混杂进来,伏黑甚尔忍着脑中的酸胀疼痛,离开了那里,在无人知道的安全屋里休养了很长时间,直到消化了这些信息为止。
伏黑甚尔知道这就是他的儿子。
五条悟没道理骗他。
在那些画面中,他【看】见了自己被五条悟杀死了,临死前,他被儿子托付给了五条悟,虽说他们并没有订下任何契约,但五条悟依然尽心尽力地养大了他的儿子。
长大后的儿子,长得并不像他,却能在他的身上,看见那个女人的影子。
伏黑甚尔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可是,或许说,是故意遗忘了。
在阴暗的压抑的禅院家,他得不到任何重视,他的两个哥哥把他当做空气,他在禅院家受尽了屈辱,即便他可以靠身体能力打败禅院家的所有同年龄的人,可在那些人眼里,他依然是没有咒力的废物。
在禅院家,咒力就是一切。
伏黑甚尔在禅院家生活,觉得自己好像不存在,没有价值,没有生存的意义,只是被人嫌弃的存在。
所以他逃了出去,从这个让人窒息的牢笼里。
他把一切都舍弃了,遇到了那个女人。
他们相爱,结婚,然后剩下了惠。
可是,对虚弱的人类来说,他就像是一头人形猛兽,他稍微不注意,就会弄伤她。
他已经尽量在控制了,可那个女人还是没能熬住,去世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刚硬了男人有些茫然。
他可以赤手空拳打死人,可是在身边的人死亡之后,该怎么救回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伏黑甚尔回了家。他去问自己的兄长。
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自己的出生就是错误的吗?他的人生就是没有意义的吗?
既然这样,那就全都舍弃吧。
舍弃了自尊,情感,家庭,只留下作为人生存的意义,活下去。
伏黑甚尔吃完饭后,沉默了很久:“以后,要一起生活吗?”
“好的爸爸,我下学期的学费,麻烦爸爸交一下吧。”
伏黑惠直接说道。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
这个儿子还是像自己多一些啊。
最近咒术高专风平浪静,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前段时间的影响,一直处于的状态中。
夏油杰每日早出晚归。
而五条悟也经常出去,有时自己一个人,有时带着尾牙白。
以往夏油杰和五条悟几乎形影不离,现在有了尾牙白,两人几乎很少同时出现,有人在偷偷八卦。
当年的“最强”,眼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分道扬镳,在暗地里传出了数种恩爱情仇。
甚至出现了“两男争一男”,“横刀夺爱”等桃色八卦,毕竟,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夏油杰对尾牙白和颜悦色,可在五条悟出现之后,脸色微变,当时的场景堪称修罗场。
又有传闻说,五条悟早已经和那个一年级新生同居,住到了一起,夏油杰每天在隔壁听墙角,半夜抱着被子哭唧唧,没看最近夏油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吗?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明显。
可怜的夏油学长。
在这样的情况下,尾牙白进入咒术高专的第一学期终于结束了。
自从上次五条悟给小猫咪“友好帮助”之后,小猫咪第一次领略到猫生以来灭顶的快感。
小猫不懂得节制,天天缠着狗男人想做舒服的事情。
五条悟不得已,狠狠弹了小猫咪几个脑瓜崩。
“这种事情不能常做!你年纪轻轻的,想把身体掏空吗?”
少年不明所以,只眨巴着眼,无辜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胳膊上,似乎在问。
知道了知道了,我信,所以来吗?
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