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天气貌似还不错呢。”沐川子君伸了个懒腰, 慢悠悠地走出房门感慨道。
虽然已经洗漱完毕,但也谈不上多清醒,不过眼睛已经光明闪耀打破了沉沉的朦胧惺忪。
早晨轻柔的风吹在他的脸上, 凉丝丝的,院里的樱花又多开了不少, 勉强称得上一树繁花, 像是一把自然界打造的花伞, 有那么一瞬间,沐川子君觉得像回到了警校。
想到这, 沐川子君的眼神带着些许愧疚和呆滞,他将双手背在身后, 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几天他一直在院子里休养,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松田他们的事。
只是……沐川子君幽幽叹了口气,眼里难得的有些茫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
他原本以諵风为自己应该会很难遏制住自己想见松田他们的想法, 但如今更多却是释怀,如果松田他们可以好好活着, 见与不见也无所谓,知道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早啊, 尼酱。”五条悟探出一个脑袋,伸出一只手, 晃了晃手中的早点, 苍蓝色的眸子里眼中隐含着期待和探寻之意。
“悟?”沐川子君有些诧异, 偏了偏头, 对上了五条悟的眼睛,微微愣了愣, 随即对
他勾了勾唇,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今天不用去高专吗?”沐川子君朝五条悟招招手,示意他来走廊这边一起坐下。
“因为我请假了,对了,尼酱,那天没说完的话该说了吧。”五条悟快步走过来,大喇喇地坐在沐川子君旁边,一手撑着头,双眸弯弯。
嘛嘛,当然不是请假,是逃课啦,逃课!五条悟心情颇好的想着。
“嗯……还缺个风铃。”沐川子君对五条悟口中上次的话避而不谈,半转着身子看了看门口上梁,若有所思道。
“尼酱!不要转移话题!”五条悟拉长语调,身上玩闹,随性的气息一下就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五条悟脸上少有地露出认真、严肃的神色,他轻轻攥住沐川子君的肩膀,“尼酱上次要说的事还没告诉我。”
沐川子君微微一愣,弯下眉眼,黑曜石般的的眼眸里带着平和的温柔,拿起五条悟带来的早点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悟还真是……好吧,我告诉你。”
五条悟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呼蹦跶起来,目光里闪烁着高兴的光芒。
“这个事情啊……倒也不算很复杂。”沐川子君捏着下巴,思索着该从哪里开始。
“尼酱为什么那么努力地救他们?”五条悟的音调里故意带了些委屈,像是患得患失的孩子蹭了沐川子君的肩膀,“明明我才是尼酱唯一的弟弟。”
沐川子君恍若未闻,右手捏拳,轻轻捶了捶掌心,“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他们啊,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和过去难得的羁绊吧,这个还要从我没来五条家开始讲起……”沐川子君悠悠望着天,看着白云慢慢飘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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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醒一醒啊!”
松田阵平眉头紧锁,不耐地翻了个身,这段时间他睡眠极浅,昨晚好不容易睡着,突然被一道声音喊醒,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加不妙。
“喂喂,你怎么还不起来!”
“你最好真的……”有事。松田阵平蓦地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你是那个附……咳,许愿系统?!”松田阵平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偏过头,声音带着疑惑,“莫非对着空气许愿真的有用?”
“哈?”许愿系统围着松田阵平晃了一圈,语气颇为恶劣,“我说我怎么走不了,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在许愿?啊啊啊,气死我了,明明我已经可以休假了诶!”
“不对不对,我又不是谁的愿望都要实现,难道……”许愿系统停在松田阵平那张沧桑的面孔前。
“原来如此,你们居然那么想见宿……沐川吗?”
“为什么,为什么想见他?”许愿系统感到困惑,在它的眼里警校组是索取的一方,得到了跑路就行,虽然他们会这样是因为完全不知情。
“为什么……”松田阵平磨了磨牙,“当然和沐川那个混蛋帮我们的理由一样啊!!!”
“可是,你们都不记得了吧,那段过去。时间回溯就是这样,沐川救了你们,你们得到了新生,但也不会记得第一次的记忆。”许愿系统并不在意将事实说出来。
“时间回溯?”松田阵平瞳孔骤缩,蓦地眉间一震,抬起头凝视许愿系统。
“是啊是啊,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时间回溯。”许愿系统闪着光点,表示对松田阵平的回复。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不记得了吧,你们和沐川的相识,沐川其实比你们小,你们在沐川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你的话,让我想想……”
“你和萩原一起陪沐川荡过秋千哦。”许愿系统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故意阴阳怪气道。
松田阵平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被撞痛了脚背的他又跌坐在地上,残缺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即将消失的黄昏……小孩湿漉漉的眼睛……
“你们几个都和沐川有过过往,但是对你们而言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吧,顺手而为?”许愿系统调高了电子音。
“说起来他是特意来找你们的哦,特意想办法离开了五条家,结果他找你们的时候就降谷零活着了呢。”
“我们……都死了?”松田阵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些话。
“是啊是啊。”许愿系统似乎感到心情愉悦起来了。
松田阵平垂着头,许愿系统没有理由骗他,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看着自己的腿,看着自己的躯干,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浮现出来,班长他们姑且不谈,那他呢……在摩天轮上的那种濒死感觉,好真实。
“所以啊,懂了吗?”许愿系统带着些骄傲道,总有种为宿主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代价呢?!”松田阵平撑着床边站起来,双眼充血,“代价是什么!”
许愿系统吓到了,稍稍往后移了一点,“我、我可是个善良的许愿系统诶!当然没什么很恶毒的代价啊!”
许愿系统突然有些心虚,“只,只是他再也不能见你们而已。”
“所以子子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吗……”松田阵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他眉头紧缩,眼光中却无笑意。
“但是我们可以去见他对吧!”松田阵平顶着一头杂乱而柔软的头发,使清瘦的脸颊愈发憔悴,眼里散发着期盼的目光。
许愿系统微微一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居然觉得你这逻辑没有问题。”
“不过,既然如此,去见沐川吧,他一定也很想见你们。”不能相见会是一种遗憾吧,如果宿主不会有这样的遗憾的话……总归会感到幸福的。
“记得叫上那几个人,想去五条家的话只有我能带你们去哦。”许愿系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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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尼酱可是从来都没有提过呢。”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啃着点心,腮帮子一股一股的,脸上的笑意加深,指尖微微发力。
“因为那个时候也没有想过他们的结局会如此…… ”沐川子君像是浑然没有察觉到五条悟的不对劲,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他本来只是想见松田他们一面。
松田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见到了太多的黑暗,眼睛却依然澄澈。沐川子君微微走神,他想保护好他们。
“那我呢,尼酱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吗?”五条悟眸光发寒,脸上笑盈盈的,轻飘飘的语气,带着沁骨的寒意。
“悟,每个人都会遇到新的羁绊,过去的……”沐川子君一边笑着说,一边打算揉揉五条悟毛绒绒的脑袋,手蓦地停留在半空中。
“发现了吧,尼酱。过去的羁绊也是无法忘怀的。”五条悟眯起眼睛,仿佛在享受沐川子君的反应,嘴角露出笑意。
五条悟接着略微提高声调,他的状态非常怪异,每个字都喑哑极了,“更何况,我一直都是把尼酱当我唯一的家人的存在的。”
过去五条家没有他在意的人,直到沐川子君的出现。同样的银发,如死水一般的眼睛,沾着血的鞋尖……即使害怕还是偷偷回离开五条家,不一样的,尼酱和五条家的人不一样的。
五条悟低垂着脑袋,尼酱是他的,只有尼酱会完全停留在他身边。
杰和硝子呢?不会的,他们不会完全停留在他身边,但没关系,他也不认为杰和硝子该停留在他身边。
可尼酱不一样,尼酱是他唯一的家人,家人不就应该生活在一起吗?
五条悟垂首道出心中的话,他从不坦诚,但在沐川子君面前却永远会展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五条悟抬头看着沐川子君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垂眸,想重新组织语言开諵风口,沐川子君直接抱住五条悟,五条悟瞳孔微张,温暖的温度从沐川子君身上传过去。
“我知道的,悟。我们是家人,我也不会离开悟,永远都不会。”这是他对五条悟独有的誓言。
“悟永远是最特殊的。”
“尼酱会觉得是我绑架了你吗?”五条猫猫不安地蹭了蹭。
“不会的,这不是被迫的选择啊悟。”
沐川子君扪心自问,他的确是有无数次想要逃离五条家,但他从来都不想逃离悟,他想带着悟走,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须留下来,留着悟的身边,和他一起改变五条家,这……是他的家人呐。
既然不能躲避现实,那就改变现实。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